第三六一章 夜會王因然
作者:太史令的鼠標      更新:2020-10-26 09:01      字數:3494
  靖王兵敗木鱉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回了寂磬城,遊雲緊急召見守城將領石周龍,安排緊急救援措施。

  石周龍一大早就給北邊逃過來的忒渠人搞得焦頭爛額,一聽說靖王吃了敗仗,更急躁地坐立不安。救援部隊剛點齊,打乾京方向傳來帥令,叫寂磬閉門固守,嚴防妖軍。

  妖軍?

  遊雲、石周龍並榮沐濤都傻了,什麽妖軍?

  把第一次傳令的兵叫來問,他說當時身在後隊,前邊陣型亂了,受李力擎將軍的將令回城求援,並未看到敵人的麵貌。

  再找第二次的傳令兵,他卻因過度疲憊昏睡了過去。

  既然知道靖王暫時無礙,遊雲稍稍定下心來,吩咐石周龍鞏固城防,一定要小心這個什麽妖軍,再來尋找常餘詢問。

  常餘被留在王府草草吃了午飯,將到傍晚,見遊雲回來,忙問:“前方戰情如何了?”

  遊雲心神不寧說道:“王爺暫避乾京,一時無礙!”

  “是什麽對頭這麽厲害?靖王用兵可是無敵手之人啊!”

  遊雲苦笑:“若是常人,哪個能入得了王爺的法眼,可這對頭不是人,而是妖物!”

  “妖物?”常餘心中一凜,“什麽意思?”

  “現在也沒個確切消息,隻說是由妖物組成的部隊,常公子,你說的‘金’災該不會就是這個吧?”

  “‘金’者主征伐肅殺,應該是這個無疑!”

  “可有解救方法?”

  “卦象顯示,金生水過甚,大水有反淫小金的勢頭,不知道這水災到底要大到什麽程度!”

  常餘舔了舔嘴唇接著解釋。

  “若非大凶,當有解救之法,或許是在下才疏學淺,還未斟破個中玄機,不過金終是被火克的,當多收集引火之物,以備不時之需!”

  遊雲立刻吩咐榮沐濤準備火攻之物。

  常餘再道:“金生水,金災已至,水災不遠,還望王妃盡快組織低窪處的民眾疏散。”

  常餘回到上下海邊客棧,秦簪正在焦急地等他。“你怎麽去了這麽久,也沒個信,叫人著急成什麽樣了!”

  常餘一拍腦袋,光顧著在王府瞎操心了。“實在對不住,這一天事情太出乎意料了!”

  秦簪聽完常餘的講述,不可思議外加心慌意亂。“你說那妖軍會不會是句芒或者鮫人?”

  常餘搖了搖頭:“不知道呢,軍裏也沒個確切說法,不過不大可能是鮫人吧,那怪物不得是在海裏麽?陸地上不來的吧?”

  “那不會是什麽人麵馬身的英招吧?鍾玄政變時候聽說就是這怪物在作祟!”

  常餘不置可否,捏了捏酸緊的太陽穴。“大家都上哪兒了?”

  “你還問!”秦簪拉起常餘向外走去,“不是你叫大家上山的麽!”

  上下海東邊的小山包接連著城外的東山,東高西低,隻在兩峰間的“駝背”上築著一段城牆。

  山包不高,爬上去不費力氣,一炷香時間登了頂,山頭有一塊空地,支起六頂帳篷,一圈篝火邊圍坐著秦無傷諸人。

  見過秦無傷,常餘將在王府中的事情又對他講述一遍。

  秦無傷擰著眉毛不說話,也不知道是為靖王戰敗發愁,還是聽聞妖軍之後勾起了對秦三友的仇恨。

  薑儒問常餘道:“兄弟你預測的大水準麽?這雖然起了雲,但也不像下暴雨的樣子呀?”

  常餘撓了撓頭:“怎麽說呢,其實我也希望不準,不準的話大不了我自己臉麵難堪,但少了百姓受苦,可萬一是真,咱們都上來一定沒危險的!”

  懷璧也問:“這到底要下多大雨才能把城淹了?鍾玄有一年也淹過,不過也就是齊腰深的積水,沒什麽危險吧!”

  秦簪接過懷璧話來:“你光知道遴甄坊齊腰,北城靠近逍遙池的地方淹死不少人呢!越是有湖泊的地方地勢越低!”

  “啊,那我們底下這個海子豈不是也很危險?”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常餘累了一天,連珠價地打瞌睡,衣袖忽而給人輕輕一揪,回頭看,是竹聲。

  小姑娘側著臉也不看常餘,隻招了招手,喚常餘到一邊說話。秦簪看在眼裏,卻沒有幹預。

  常餘跟著竹聲走到帳篷後邊,嬉皮笑臉道:“妹子找我啊?”

  竹聲不搭理他,隻掏出一封信箋塞在常餘手中。

  “誰給我寫的?”

  “常晏天姐姐送來的!”言罷轉身回篝火邊了。

  常餘看著妹子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接著撕開信封。

  第一眼是落款,毫無疑問,是王因然。信很短,卻看得常餘臉紅脖子粗。

  “五月卅約定可記得邪?出口之諾賤若糞土邪?我已等你半月有餘,若還是個男人,今夜醜正到上下海北岸柳塢相見!”

  常餘抓耳撓腮,想不出用什麽借口深夜私會王因然,卻又恬不下臉來“不是個男人”,正在煩惱,身後秦簪走了過來。

  秦簪看到竹聲拉著臉回到篝火邊,怕是又和常餘不對付,急忙來看。“你怎麽了?”

  常餘手中正攥著王因然的信,若給秦簪看見那還得了,急忙往袖中一塞,順手掏出手帕,裝模做樣地擦汗。

  “你很熱麽?”秦簪看看天,昨夜還是星空萬裏,今晚已是烏雲密布。

  “好悶呀,要下雨!”常餘拿著手帕扇風,給秦簪一嚇,真出了一身冷汗。

  “竹聲怎麽了?我看她不太開心!”

  “她呀!”常餘一時找不到借口,索性把秦簪手拉了起來,“嗨,不說了,還能為啥事生氣?”

  秦簪抽回手認真地問:“那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常餘苦笑:“我怎麽想的不早在島上就對你講過了麽,竹聲是我們的妹妹,僅此而已!”

  秦簪驀然湧起一股愧疚:“那樣對她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常餘假裝嚴肅:“我不管那麽多,我隻管對你好!”

  秦簪拍了常餘一下,心中卻無比歡喜。“既然沒什麽大事,那就趕緊休息吧,累了一天了,後半夜還要值宿!”

  常餘哼哼唧唧:“是好累呀,要是有好心人給捶捶背捏捏肩那就好了!”

  得來的是一記重捶,以及一句“想得美”。

  心裏有事,輾轉反側睡不著,不到午夜就爬起身來,替換下薑儒進帳睡覺,他守著篝火合計。

  不去見王因然,太也難堪,說不去的話塞回嘴裏多惡心!

  去見王因然,萬一給秦簪知道了可怎麽的了?

  還要守夜,也真是的,都進了靖王的地盤了,哪兒還有刺客!

  思來想去,還是得去見一遭,反正柳塢就在山下,快去快回的話用不了半個時辰,醜時正是大家睡熟的時候,即便有人醒來看不到我,我謊稱出恭就是了。

  籌劃已定,向六個帳篷挨個打量了一遍,確定人都睡熟了,往火裏填了兩根新柴,躡手躡腳踅下山去。

  到了柳塢還不到醜時,老遠已能看到一個白影,若不是提前有約,哪個看著敢上前搭腔?

  常餘低頭哈腰地走到王因然跟前,第一句就是“對不起”。

  王因然斜眼瞟了他一下,沒好氣道:“你可真行!”

  常餘連連作揖:“真是路上耽擱了,不然一定能準時到!”

  “這件事暫且不提,你說說,你到底用了什麽妖法把常晏天騙到手的?”

  “啥?常晏天,不是,我倆沒啥關係呀!”

  王因然盯著尷尬的常餘上打量下打量,像不認識一樣。“你相貌平平身無長物,又無文才又無武藝,真不知見了什麽鬼,這妮子迷你迷得要死!”

  常餘連連擺手:“此事與我無關,我啥都沒幹,要硬說有事的話也是她們的事,我給吸了半身的血,我還沒找人算賬呢!”

  王因然突然一笑:“好了,不調侃你了,常晏天的事是她自己的事,她愛怎麽著就怎麽著,搶了你我也不會管!”

  “搶?”常餘瞪個大眼珠,“你們百越流行女搶男婚?”

  “有何不可?”

  “算了算了,我還是少見她為妙!”

  “其實叢載天對你印象也不錯呢!”

  “啥?”

  看著常餘的窘樣,王因然笑得前仰後合,半天才撫胸順氣。“哎呦呦,說好了不調侃你的,真是控製不住,這也算是你爽約的補償吧!”

  常餘苦笑。

  王因然道:“朱珠要拉我明天見你呢!”

  “果然是你!她應該不知道我們倆的……合作關係吧?”

  “不知道,正是因為她不知道,所以你要和我演一出‘他鄉遇故知’的戲。”

  “為什麽?”

  “因為她是接近高犁文的另一條線索!”

  在王因然身邊聽到高犁文這個名字,常餘胸中無端升起一團怨氣。“由我引見不就可以了麽,還牽扯她進來做什麽?”

  “瞧把你急的,我又不會害你的好同桌,隻是借力一下而已,兩條路總比一條路順暢吧!”

  “好吧,就聽你的,不過現在高犁文人在乾京,你有什麽籌劃?”

  “等他回來自投羅網吧!”

  “需要我做什麽?”

  “到時會和你聯係!”

  常餘有點不願意了:“那你大半夜的叫我下山幹什麽?”

  “下山?”王因然瞅了瞅海子邊上的山包,“你住山上?”

  常餘點了點頭,並將自己預測的水災與上山避水的方法告訴了王因然。

  王因然正色道:“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既然你說將有水災,那我也得上山避上一避!”

  常餘連忙擺手:“上山可以,你可千萬別帶著二重天去找我!”

  “怎麽著,怕河東獅吼?”

  常餘臉一紅,扭轉話題:“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大半夜把我叫下來!”

  王因然燦然微笑:“想你了,見見你不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