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 收納河北
作者:太史令的鼠標      更新:2020-10-26 09:01      字數:3361
  朱珠為著上下海捉凶一事同朱鎮幽翻了臉,父女兩個頂上了勁,一個發誓同父親斷絕關係,一個發狠將女兒關了禁閉。

  爭吵早已經動了方山公石立胥,他趕來勸走朱鎮幽,話解話好說了一陣,朱鎮幽的火氣這才降了一些。

  石立胥順勢講出了東海上的的戰報,一揚一抑,激得朱鎮幽咒起了自家城池。

  “樾陽小聲些,你雖然是大寧討逆軍的二把手,但在這寂磬城裏還不是你說了算?”

  朱鎮幽罵罵咧咧:“媽了個巴子的,我說的算麽?你看看你這沒用的兄弟,連家務事都捋不清,後院都著火了,怎麽安心在陣前殺敵?”

  “看看你看看你,為兄勸了大半天你又繞回來了,女兒畢竟是你的親生女兒,還能真逼死她?往後好好管教就是了!”

  朱鎮幽又粗又長地歎了口氣。

  石立胥道:“且再不說這個了,我來問你,你可知道這海援是什麽來頭?”

  朱鎮幽聽語氣辨根底,眼神一亮:“哦,方山兄有消息?”

  石立胥點了點頭:“據鍾玄那邊的朋友講,這夥子人是千山萬島海域最大的海盜,頭目叫做颯檳槌。”

  “千山萬島!東洋的那個?”

  “對!”

  “找來一群海盜助陣,那些烏合之眾排得上什麽用場?”

  “樾陽莫小了看這群海盜,颯檳槌麾下的戰艦何止千百,在東洋可以稱得上說一不二,不然怎麽能全殲東海艦隊的補給船隊?”

  “終究對上東海艦隊的主力還不一定打得起打不起呢,恐怕也和南海艦隊一樣,隻是來敲鍾玄的竹杠吧?”

  石立胥神秘地笑了笑:“是,也不是!”

  “方山兄還有內幕不成?”

  石立胥故弄玄虛:“樾陽不要忘了,鄭聰可是三朝元老,和先帝爺一起打天下的!”

  “那又如何?”

  “實不相瞞,鄭聰和這颯檳槌有舊!”

  朱鎮幽倒吸一口涼氣:“有舊!什麽關係?”

  石立胥搖了搖頭:“更準確地說,是先帝爺和颯檳槌有舊!”

  朱鎮幽正待詳問,管家突然慌慌張張撞了進來,語不成句報道:“侯……侯爺……小姐給……給人劫……劫……劫走了!”

  朱鎮幽騰地站起身來,怒目圓張,卻說不出話來。

  石立胥大驚:“靖逆也太囂張了,竟敢劫持城主的千金,樾陽,我這就隨你一道去追!”

  朱鎮幽雖然慌張,但還壓得住陣腳,忙問道:“什麽人劫的?怎麽劫的?向哪邊去了?”

  管家支支吾吾也說不清楚,隻道是跳牆向北去了。

  朱鎮幽當即點起府兵精銳,另教親信持兵符速去大營調兵,也不披掛,抄起大槊飛身上馬。

  正要出門,朱珠母親哭得稀裏嘩啦地跑了出來。

  “老爺啊老爺,你可得追到女兒呀,我可就剩這麽一個骨肉啦,她要是再出點岔子,我也就不想活啦!”

  朱鎮幽心煩意亂,揮手命丫鬟扶住夫人:“行了行了,就你有一個女兒,她就不是我女兒麽!別哭哭啼啼地煩人,趕緊閃開!”

  馬隊出府,還沒出胡同口,府衙值夜官飛馬趕到。

  “報——稟侯爺,一夥賊人趁夜劫牢反獄,將前夜抓獲的三名細作救走了!”

  朱鎮幽恨不得一槊戳了值夜官:“你們都是吃屎的麽!那麽牢的牢能叫人給劫了?”

  值夜官懦懦回道:“賊人……武藝高強,獄卒根本無法抵擋!”

  “來人!速傳將令,所有城門沒有金牌不得開放,全城海捕,務必捉到犯賊!”

  後半夜,整個寂磬城開鍋粥一般翻騰攪鬧,石立胥帶著貼身護衛陪著朱鎮幽挨街查探,卻絲毫沒有朱珠和那夥細作的線索。

  將及黎明,探馬飛速回報,說北城城牆東段剛剛發現一條吊索,疑似賊人翻牆出城。

  朱鎮幽再不遲疑,當下點起三千騎兵追出北門,並令副將隨後督帥五千軍馬接應。

  朱鎮幽救女心切,打馬揚鞭飛奔在前,石立胥並他的紅原護衛緊隨其後,有意無意地將樾陽府府兵同朱鎮幽隔了開來。

  再回頭看身後的三千騎兵,胯下坐騎昨夜也不知吃了什麽不合適,慢悠悠歪扭扭跑不動路,沒一會已被前頭的快馬甩開半裏多路。

  轉過一片山崗,曙光中,朱鎮幽隱隱看到前路有夥人在徒步奔跑,其內夾著一片粉紅,不是女兒的穿戴又是什麽。

  他揚起長槊一馬當先衝了過去,高聲斷喝:“呔那賊人,留下命來!”

  前頭那夥人聽著朱鎮幽咋呼,拽起粉紅玩命的跑,朱鎮幽一急,馬上加力,催著坐騎玩命地追了上去。

  他是衝出去了,身後的府兵卻給石立胥的人在前邊堵著提不起速來,左擠右擠著了急,衝著自家主公大吼當心。

  話音未落,朱鎮幽馬前大道左右長草中突然繃起五道金筋絆馬索,朱鎮幽渾身一個激靈,急忙提馬韁操控戰馬。

  要說朱鎮幽常年屯北帶兵,騎術是很說得過去的,他一提一縱,戰馬高高躍起,跨過第一道絆馬索,戰馬落地卻不減速,迎頭衝向第二道絆馬索,又是一躍而過,如法炮製,連躍三道絆馬索。

  也不知是因為戰馬力竭,還是扯絆馬索的人太壞,當第四次躍起時,草叢中伏著的人猛地站起身來,高高地將絆馬索舉起。

  戰馬越過了前蹄,後踢實在過不去了,狠狠拌在絆馬索上,千百斤的力道直將埋伏的人拽了個跟頭。

  戰馬落地,磕磕絆絆,再想躍最後一根絆馬索實在是無能為力了,前蹄一失,帶著朱鎮幽栽出去一個大跟頭。

  朱鎮幽也真不是白給的,馬失前蹄,他在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滾落一旁,挺身抽出佩劍對抗跳出來的十名埋伏,看著身後將近的石立胥等十餘匹紅原城鐵騎,他穩如泰山。

  “勸爾等速將人質放下,便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刀馬一過,不留全屍!”

  周邊黑衣人非但不懼,反而哈哈大笑,為首一人衝著朱鎮幽擠眉弄眼,陰陽怪氣道:“且顧你自己個兒吧,三……二……一……倒!”

  朱鎮幽後腦突然傳來重擊,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隱隱似乎有人呼喚,睜開眼來朦朧一片,待醒了醒神,感覺後腦隱隱作痛,自己身在一間寬敞的帳篷之中,門外透進光來,顯然天已大亮,床邊立著七八個人,為首的不是靖王高犁文還能有誰。

  朱鎮幽霍地坐起身來。

  皇甫蓮誌與竇冠奎連忙擋在靖王身前,靖王微微一笑:“二將退下!”

  朱鎮幽已看到站在靖王身後的石立胥,回想這一段時光,什麽無處容身,什麽助己抗逆,一則則情報來得比誰都準,一條條勸說令自己比誰都恨鍾玄,一切不是陰謀還能是什麽。

  他幡然醒悟,指著石立胥鼻尖大罵。“好你個奸賊,誑我太甚,枉本侯對你一番好意,竟作了東郭先生!”

  石立胥笑盈盈站著也不分辨。

  靖王說道:“樾陽侯莫怪方山公,這都是孤定的計策,方山公早在赴寂磬前便已歸心於孤了!”

  石立胥早將紅原遭遣的事講於朱鎮幽,他攜家帶口詐投寂磬,實際暗中依計布置,借著王妃遊雲搭上了朱珠這條線謀局,最終將朱鎮幽賺到了山南大營之中。

  石立胥道:“樾陽不必擔心,弟妹和侄女已經好好地送到了木鱉城中,你不是早就對鍾玄偽朝廷不滿麽,如今大寧正統就在眼前,還不俯首歸順麽?”

  朱鎮幽左右掂量,別的還好說,家眷已在人家手中,況且自己確實也不想再給鍾玄擦屁股了,良禽擇木而棲,罷了罷了!

  大寧樾陽侯幽幽長歎一聲,翻身下拜。“廢話不講了,主公若有用到朱某之處,敢不肝腦塗地!”

  靖王大喜,俯身扶起朱鎮幽。“既如此,孤正有用朱侯爺之處!”

  五月十二,寂磬城,朱鎮幽兵變,逼走宣德公王廷,易幟歸順靖王。

  河北另四鎮望風而動,紛紛改弦更張,靖寧軍不費一刀一槍,河北全境盡收囊中。

  靖寧軍中軍移駐寂磬城,木鱉城仍留萬俟麻鑄把守,河北四鎮仍由原官留任,僅將乾京燕雲海收入寂磬城中軍帳前候職,另派皇甫蓮誌駐守乾京,著他配合遊舟特訓沽淐港東海艦隊,準備與駐守東海城的颯檳槌在海上決一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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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珠見遊雲一副俗家打扮,吃驚不小,忙上前拉住她手。“道長還俗了麽?”

  遊雲笑道:“傻妹妹,姐姐本就不是什麽出家人,說出來還要妹妹原諒一件事呢!”

  “姐姐幫了妹妹這麽大忙,妹妹謝您還來不及呢,哪裏去管你什麽裝束。”忽而羞紅了臉。“繆大哥他……他還好麽?”

  遊雲輕歎一聲:“這就是姐姐要向你請罪之處。”

  原來這出戲裏邊根本沒有繆成什麽事,繆成至今仍然未歸。

  遊雲當日在聚五福茶樓聽說朱珠鍾情於繆成,電光火石之間定了這麽一條計策。

  以說媒為由,賺朱珠與假繆成通信,待得朱珠意亂情迷之際,同入間寂磬的石立胥設計誑出朱鎮幽招降。

  這計策實則是結結實實利用了小姑娘一把,雖說是為著河北的大局,但內心著實有些不忍。

  “妹子盡管放心,繆成尚未婚配,待他歸來,我請王爺主媒,定要他風風光光娶你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