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還得從五年前藏寶閣失竊，開始說起……”

  趙子明聽到上官雲說到五年前的時候，心底一顫，不敢置信的望向了上官雲。

  五年前，那是他本以為即將走向幸福的開始，卻沒想到過的卻是如同噩夢般的日子。

  父親慘死，母親自盡，妹妹重傷頑疾產生。那籠罩在他心中的陰雲，就連與上官靈成親的喜悅都衝不淡。

  而唯一了解當年真相的，是柳墨生，他視為知己好友的人。卻子啊那件事發生之後，離開了青峰山莊，一去多年，讓他一人活在痛苦當中。

  此時眾人已經麵對麵的將話說開，柳墨生與趙子明對視了一眼，他也不由開口問道：“老莊主，當年在藏寶閣中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什麽？那天晚上，本該住在山頂的師傅，出現在了藏寶閣！

  今天晚上對於趙子明而言，讓他震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讓他的神色看起來幾乎已經麻木。

  他麻木的看著上官雲微微頷首，心境平靜。

  “沒錯，是我。”

  上官雲目光卻是看向了燕宸曦，緩緩的說道，“當時我與你師傅在月下對飲，酒氣上來的時候，說到了前朝慕容瑾留下兵器鍛造圖的事。不知為何，你師傅似乎是對於慕容瑾格外的感興趣，便提出前去藏寶閣。”

  燕宸曦聽到慕容瑾三個字臉色‘唰’的一下便就沉了下來，而趙子明已經迫不及待的催促道：“然後呢，師傅到底是什麽人，殺死了我爹？”

  這一刻，上官雲沉默了許久。他的沉默，越發讓趙子明心中感覺到不安。

  他似乎感覺道，似乎是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他想要說什麽，但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內心在不斷的掙紮著，有一道聲音一直在呐喊著讓他離開！逃離這裏！

  但……他還是沒能逃掉。

  “是我。”上官雲愧疚的目光看著趙子明，嘴唇微微顫抖，似乎不敢對這個自己視如己出的弟子，說出殘忍的話：“是我殺的他……”

  “啪嗒”一聲，趙子明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子明！”

  柳墨生擔憂的喚道，但沒有能扶得動。趙子明看著上官雲，眼中並無怨恨，隻是迷茫和不解，幾乎從胸腔內發出一聲近乎悲鳴的質問：“為什麽？”

  眼前這個人，教他識文斷字，教他武功心法，在他少年時大半的記憶裏，不是與父親有關，而是師傅！

  就是這樣一個對他恩重於山的人，殺死了他親生父親，而且一騙就是這麽多年。

  上官雲瞧著趙子明悲哀的模樣，眼中也滾落下渾濁的淚水，道：“是因為……你父親覬覦藏寶閣內的兵器圖，想要以他換取榮華富貴，殺了看守藏寶閣的那些弟子們，你的那些師弟，我製止不及，所以才……”

  這一刻，趙子明已經聽不見上官雲在說什麽了。他隻覺得整個身子力氣都被抽空了，連質問的語氣都沒了。

  見他如此模樣，柳墨生心生不忍，扶住他問道：“子明……”

  但柳墨生還沒碰到趙子明的手臂，便被趙子明用力的甩開，他將自己一腔怒火，全然的發泄向柳墨生道：“滾！我不用你在這裏假惺惺的……”

  “明明五年前，五年前你早就看見了所有的真相，為什麽單單就瞞著我一個人？是將我當做傻子嗎！”

  見趙子明幾近聲嘶力竭，柳墨生沒有為自己辯解。

  而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虞玦開口了，道：“那柳墨生在後山看見的骷髏白骨，還有紅色的花，又是怎麽一回事？”

  上官雲又沉默了，此時就連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施成渝也忍不住開口道：“老莊主，都到現在了你還想隱瞞些什麽，上官小姐因此而喪命，趙師兄都成了這樣，有什麽話就痛痛快快的都說了吧！”

  看著地上上官靈的屍體，以及幾近廢人的趙子明，上官雲終於下定了決心，道：“那裏……是祭刀的地方。”

  “祭刀？”

  虞玦不會功夫，一臉疑惑的問道，倒是燕宸曦知道了些什麽，道：“據說上古名刀名劍，鑄成之時需以血灌溉。但大多數的時候，都會以牲畜的血替代，很少用人血。而當年柳墨生在青峰山莊後山所見那些屍首，足有數千之人，你們青峰山莊究竟在鑄什麽樣的妖刀需要用這麽多人血！”

  “這……全是當年，我的父親一念之差啊。”

  上官雲說一會兒停一會兒道，虞玦聽的著急，又讓柳墨生喂了他一顆護心丹，順帶喂了趙子明一顆。雖然趙子明沒受傷，但看他現在的臉色比上官雲好不到哪裏去，虞玦還真的怕他撐不住。

  “六十年前……青峰山莊鑄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萬把。”

  “一萬把？”虞玦倒抽了口涼氣，道：“你們青峰山莊又不是打仗，鑄這麽多刀做什……”

  話音未落，倏然之間虞玦想到了什麽一般，道：“六十年前，正是前朝國力衰弱的時候，後主無德，聽信佞臣殘害忠良，以至於民怨沸騰。當時江山岌岌可危，你們當時青峰山莊，是為朝廷鑄刀的？”

  上官雲微微頷首，道：“是啊，我們奉命為朝廷鑄造削鐵如泥、無物不催的利器。青峰山莊建造幾百年，代代都在研製兵器鍛造，如何研製出戰場上最為鋒利刀的法子，我的父親為此瀝盡心血，終於讓他找到了……或者，更為準確的說，他遇到了紀氏的人，知道了一個上古的禁方。”

  “用紀氏的礦脈，再用上官氏的鑄造法，便能鍛造出舉世無雙、無堅不摧的刀！”

  燭火下，上官雲那蒼老的聲音幽幽，在這深秋的夜晚，聽起來卻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之感。一陣風來，虞玦打了個寒顫，緊接著身上一暖，原來是燕宸曦將外衣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外裳上帶著他的體溫，虞玦隻覺得原本冰涼的手腳總算有了點溫度，方才問道：“你們鍛造兵器，為何要殺死那麽多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