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春花如舊
作者:雪花酥      更新:2021-06-15 07:37      字數:2136
  攝魂術?

  之前便就聽燕宸曦說過,那長孫思遠不止是詭計多端,且與南境的人多有來往,擅長許多就連南境都禁止的巫蠱禁術。

  虞玦心中正在驚疑不定的時候,卻聽長孫思遠問道:“不知祁王可安好?”

  聽到他提及燕宸曦,虞玦的臉色冷了冷,道:“拜長孫大人所賜,他如今身陷囹圄,又好的到哪裏去呢。”

  虞玦語氣中的不悅,長孫思遠倒是笑了,淡淡道:“給他定罪的是景安帝,命人看押他不許任何人看望他的也是景安帝,又與我何幹。”

  分明是狡辯!

  雖然虞玦努力告訴自己要沉的住氣,但聽著長孫思遠如此漫不經心的語調,虞玦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譏誚道:“若非是長孫大人布下陷阱,讓他們父子反目,又怎會到如今這個地步。”

  長孫思遠冷嗤一聲,漫不經心的說道:“若他們父子不會相互猜忌,早有嫌隙在先,不過一塊血字碑,不過一個嬪妃的死,就能讓他們父子兵戈相向了?”

  虞玦聞言心底卻是一陣悚然,倒抽了口涼氣,看著陽光下,那神色不明的老者,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你是想借燕宸曦的手,對付景安帝?”

  正在喝茶的長孫思遠手微微頓了頓,須臾之後,抬眸看向一臉駭然的虞玦,嘴角卻微微展開了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笑,道:“怕什麽呢。從古至今帝王家,哪個不是踏著兄弟骨肉的血登上那個位置。”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目光變得悠遠起來。他的麵容蒼老而虛弱,但那雙眼卻是晦暗而又幽深,誰也看不穿在這樣一雙幽深的眼眸下,究竟藏著什麽情緒。

  “若這次他真的事成了,你應該感謝我才是,讓他終於下定決心。”

  他淡淡的說著,平靜的語氣像是在說今日的天氣真好一般,絲毫聽不出他究竟是在說著怎樣的驚世駭俗的話。

  此時虞玦心裏一陣混亂,半響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道:“你……你瘋了不成。一旦戰事起了,多少人會為此喪命……”

  還有,若燕宸曦與景安帝最終兵戈相向,二虎相爭,最終得利的又是什麽人?

  此時虞玦不知道長孫思遠最終的陰謀計劃是什麽,但她心中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她一定要阻止局勢發生到那般不可挽回的境地!

  長孫思遠看了虞玦一眼,那雙深沉的眼像是能夠看穿人心一般,道:“你想要阻止?無異於螳臂當車罷了……”

  虞玦很不喜歡他打量的眼神,總覺得他能夠看穿人心一般,聽他如此說,不由問道:“為何?”

  她腦海中飛速的轉著,看著長孫思遠道:“燕宸曦並未犯下大過,從血字碑開始,到舒妃當眾自盡,景安帝扣住燕宸曦是為了冤魂附身的傳言。這些年王爺無論在軍中還是在百姓心目中,戰功累累,地位無可替代,隻要這個謠言澄清,所有的局,便可以不攻自破。”

  至於如何澄清冤魂附身的傳言,很簡單——因為長孫思遠,根本就沒死!

  長孫思遠聽到虞玦如此說,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虞玦聽過他不少傳言,覺得他應當是如傳言那般,不苟言笑深不可測的,但在她的麵前,不知為何竟是如此的可親。

  當然,那是表麵上看起來而已。或許是因為虞玦這個人,或許是因為她身上流著的虞生一族的血脈,讓他對虞玦另眼相看。

  長孫思遠淡淡道:“如今祁王已被軟禁,縱使他未被軟禁,你覺得隻要我不主動現身,你們縱使有通天之能,能尋得到我?”

  他擅長奇門遁甲之術,在上京的勢力不容小覷,縱使是燕宸曦親自追擊,也難找的到他,更何況如今局勢如此的糟糕。

  他們的敵人不止是長孫思遠一個人,從朝中恒安王到江湖上蘭燼落,甚至還有月氏的烏雲宴,他們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的成了長孫思遠的棋子,最終的目的是聯合起來對付燕宸曦!

  現在能破燕宸曦困局的是長孫思遠,可他即為設局人,又怎會心甘情願的替他們破局呢?

  不對!

  若如今當真走成了死局,身為幕後人的長孫思遠隻需要靜觀其變,看著景安帝與燕宸曦父子相殘,天下大亂就是,何必費盡周折,讓蘇佑帶她來見他?

  長孫思遠要的,還有別的東西,這個東西恰在她的身上,或者更為準確的說她才是關鍵。

  鳳尾蝶,靨蛇,包括宮中那場內亂,都是出自於長孫思遠的手筆,那麽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複仇,還是其他?

  虞玦看著長孫思遠,開口問道:“長孫大人如何才肯伸手相助?”

  長孫思遠伸手,落在青瓷花瓶上的蝴蝶落在了他的指尖。金色的陽光灑入這開滿海棠花的院子,帶著花香的暖風吹動著,屋簷下風鈴‘叮當’作響,仿佛穿越遙遠的時空,織就一段隔世經年的美夢。

  陽光下,蝴蝶和那白發的老人古樸的屋簷,變成了一座華麗的院子。院子裏,海棠似錦,春風如畫,有人在把酒言歡,都是正當韶華的年歲……

  “叮咚”一聲,是有人掀了珠簾進來,仿佛是在平靜的鏡麵投下一層漣漪,鏡麵被打碎,虞玦看見的是琉璃盞中,澄碧的茶水。

  是出現幻覺了?

  虞玦按捺住了揉眼睛的衝動,就在此時,便見原本在門口引她進來的娃娃臉少年,不知在長孫思遠耳邊低語說了什麽,長孫思遠微微頷首,卻是看向虞玦下了逐客令道:“今日有故人來訪,我就不多留你了。”

  聽他這麽說,虞玦眉心微皺,還想要說什麽的時候,便聽長孫思遠道:“今日隻不過是我想見你一麵,至於我要的條件……現在還不是時候談。”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神秘,道:“不過或許……很快你便知道了。”

  聽長孫思遠這麽說,虞玦縱使是一肚子的狐疑,也不得不離開。

  而虞玦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之後,一個白衣華發的男子,出現在了那開滿海棠的後院中……

  幾十載光影倏然而逝,庭前海棠依舊,故人卻是鬢發如霜。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