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章 冤死鬼
作者:華夫子      更新:2021-01-26 20:21      字數:7483
  <b></b>九十三章造度冤魂

  月色朦朧,靖安寺大門口的兩隻香爐,乃然冒著一絲絲青煙。打更值班的老尼姑,一個人手裏提著燈籠,一個人手裏拿著木魚。每過一更天,她們便從夥房起步。順著圍牆石道,圍繞整個寺院轉一圈。和馬良寺不一樣,馬良寺和尚打更,一個人便是。而靖安寺尼姑,側是兩人一組。每晚兩組,分別是早半夜和晚半夜,每天輪換。打更尼姑師傅不但是手裏拿著木魚和燈籠,她們腰間各自帶有佩劍。凡是守夜打更尼姑,絕非等閑之輩。身手了得,身輕如燕,身懷絕技,身先士卒。

  今晚打更的兩個尼姑,一個是三十一歲慧茗;一個是十五歲慧珠。兩個人方為師徒,就像慧聰和劉學優一樣,一大帶一小,這是靖安寺,上代傳下代的規矩。“嗷嗷”不遠處的二郎山,傳來一陣陣飛禽猛獸的哀嚎。是狼群攻擊野豬哀嚎,還是獵豹撕咬野牛的慘叫,兩個小尼姑聽了沒有絲毫畏懼。因為天天如實,所以習慣成自然。倒是“嘟嘟”木魚一聲響,驚得庭院鬆木鳥飛翔。一陣“呼呼”鳥飛走,樹葉“嘩嘩”落滿地。紛紛砸在小尼姑頭上,氣得她深吸一口氣“師傅,帶我上去趕走它們。”話音剛落,慧珠吸氣提腹。一口氣沉丹田,即刻下蹲彈起。“嗖”一聲串之樹丫,搖晃著樹幹“我看你再敢來打攪我們,地上被你們落得都是鳥屎,喔籲”頃刻間,鳥被驅趕。

  緊接著,慧珠一個後空翻,穩穩地站在師傅慧茗麵前。“阿彌陀佛,慧珠,你可知出家人慈悲為懷。鳥也是生靈,自然界中與人共處,乃是天意,你又何必去打攪它們。”慧珠聽了兩眼發愣“師傅,是它們在打攪我們倆打更唉!”別看慧珠十五歲,可她五歲入寺院,有慧茗帶大。一身輕功,儼然是師傅言傳身教的功勞。在外人眼裏,他們倆哪裏是什麽師徒關係,簡直就是一對相依為命的母女倆。就剛才慧珠的一個起跳,少說那顆鬆柏也得有兩丈多高。可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十五歲的小尼姑居然練得飛身上樹的如此輕功,沒有人造就她那簡直是無稽之談。

  “善哉善哉,慧珠啊,你可知什麽叫包容。吃齋念佛之人,容天下能容之事,你連小鳥都難以容納,何來慈悲之心,阿彌陀佛!&nbp;”慧茗舉起右手立掌,虔誠莊重。慧珠有點蒙,不一刻,她眼珠一轉,急忙對師傅說“師傅,弟子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阿彌陀佛!”言罷,見慧茗已經走遠,便一陣小跑趕上。路過慧聰寢室,隻聽得屋內劉學優“嗚嗚”大哭,便輕輕敲門入內。

  “咚咚咚”慧茗敲著門。

  “誰呀,深更半夜敲門幹啥?”慧聰從房間內發出問話。

  “二師姐,是我慧茗啦!”

  “吱呀”一聲,門從裏麵打開。兩個人進入屋內,看見劉學優站在床上,雙手揉著眼睛。剛才還嚎啕大哭的劉學優,在聽到敲門聲之後,立刻哽咽。慧茗和慧珠看到的隻是,抽泣著的劉學優一下一下的在嗓子眼哽咽著。慧茗不僅要問“二師姐,這孩子怎麽啦?”慧聰見問,露出滿臉尷尬。她來到自己放衣服的櫥櫃麵前,打開櫥櫃,從裏麵找出睡覺穿的襯衫短褲。嘴裏念叨著說“還怎麽了呢,你看看,多大的一泡尿啊。將我上身尿到下身,一套襯衣都給我尿髒了。”慧聰用手拽著被劉學優尿濕了的襯衣襯褲。

  慧珠急忙捂住鼻子“嗯,一股臊氣衝鼻子!”並用手不停地在自己嘴邊扇著風,以示驅趕異味。劉學優聽了,心裏不服“人家明明是下地小手了嘛,怎麽會尿到你身上去?再說了,你身上潮了,為什麽不是你自己,憑什麽總是怪我?”小學優反唇相譏,看似一副不服氣樣子,滿是委屈的為自己辯護。慧茗聽了“咯咯咯”笑得前仰後合。“劉學優,我跟你說,是做夢尿尿吧?”劉學優一聽,點點頭“是啊!人家都下地尿尿了,姐姐隻要衣服濕了,就打人家屁股。”

  氣得慧聰舉手就要再來一下,可她還是將舉起的手放下了“你,你夢遊了知不知道?”看著慧茗和慧珠菇滋菇滋在笑,慧茗也笑了。小學優將自己在睡夢中的尿床,當著理由了,還能有比這更好笑的嗎?於是,慧聰搖搖頭。知道和一個七歲孩子較真,你說不出什麽道道來。她拿起臉盆,連夜給小學優洗澡。緊接著,又給自己打水洗澡。麵對七歲的小學優,慧聰從不忌諱。在她看來,他不過是個什麽也不懂的孩子。

  然而,七歲的小學優,對慧聰聰明好奇。每當慧聰在他麵前洗澡換衣服,他總是一雙眼滴溜溜的看著。開始,慧聰有點背對著他。一間房,無遮無擋。時間長了,慧聰也就滿不在乎。因為,你沒辦法瞞天劉學優的一雙眼。慧靜大師要求她都劉學優形影不離,想做到這一點,除了帶著劉學優睡覺不說。吃喝拉撒,她慧聰都得管。早成起床練劍,接下來讀書識字,撫琴繪畫吟詩。慧聰一步也不能落下。

  晨起練劍,一招一式。靖安寺大門口的空地上,慧聰提劍起式雙腿並攏,左手握劍,雙目平視前方。左腿向左平移,與肩同寬。兩手向上平舉,上身由右向左,同時左腿提膝,弓步向前。左手握劍,平移向左;右手翻轉成掌,無名指於小拇指微微彎掘,食指中指直指前方。

  她,身穿藍布白大褂,頭上披發塞帽沿。白襯衫連著白內褲,青紗帳帷裹腰部。劍鋒所指寒光盈,勝似俠女凡間行。劉學優站立於慧聰身後,一招一式與其同步。丁步點劍,回身劍點。仆步橫掃,右左平帶。分角領劍,岔步反撩。

  一套武當太極劍,一氣嗬成四十九。看似綿柔輕飄飄,行雲流水悅神目。收式落劍氣息穩,汗流浹背骨疏頌。漸漸地,小學優在慧聰師傅言傳身教下,逐漸養成晨起聞鍾舞劍,午時讀書吟詩。夜晚撫琴謳歌,筆下生風舞蹁躚。慧聰教得認真,劉學優學得勤奮、踏實。文房四寶太太們早就為他準備,四書五經靖安寺成堆。從三字經讀上口,再從點橫豎撇練字入手。一二三四學算術,九九歸一學算盤。慧聰將肚子裏文墨和盤托出,小學優好學,天智聰慧。

  怎麽說他也是磐鑫下凡投胎,神靈加凡夫。又是家寬年少,權貴曹邦商道撐腰。正所謂彰顯勢利人。眾人搭材火焰高了,小學優進入靖安寺,如日中天,蒸蒸日上。“咚咚咚”晨鍾暮鼓,日複一日。古箏齊胸平放,小學優十麵埋伏獻上。小手輕彈,琴弦震蕩,多來米發悠揚。凡是慧聰身上具備的,小學優也一個不落下。一大一小,如膠似漆。從討厭劉學優尿床開始,慧聰迫於師傅慧靜壓力。不得不捱著,照顧劉學優。現在,終於習以為常。十歲的劉學優,三年於慧聰接觸,現在這麽也離不開慧聰。

  這一年,卻逢四太太許懷梅入寺院,慧靜大師給她剃度,並取法號叫慧根。一心想帶著小學優的許懷梅,想抱一抱劉學優,都遭到他拒絕。啊喲,可把四太太氣得“唉,劉學優,你是不是忘恩負義啊!在劉家莊四太太抱你,比你親奶奶抱得還多唉。三年不見,你就不認識四奶奶了啊!”小學優聽了不回答,但始終站在慧聰後麵,緊緊地抓住慧聰的一隻手,生怕有人搶走他似的。小孩子嘛,鍋不熱餅不靠,畢竟他離開劉家莊三年了。

  說起四太太許懷梅,趙春花死後,家裏人最擔心就是她了。不將她弄到靖安寺,大太太心裏總是不淡定。她和二太太邱科雲,都已經進入花甲之年。那孫秀芳雖然比她們姐妹倆少個十多歲,可人家本分。他哥孫玉慶,可是楊集街大地主。吃皇糧他數不上,皇親國戚,那孫玉慶絕對算一個。總的來說,讓四太太進入靖安寺,不是大太太的主意。是劉老爺臨死前的囑咐,大太太隻是履行使命。

  盡管如此,許懷梅一想起大太太對她如此不公,心裏越想心裏越懊糟。每當徐崢秀老尼姑安排她挑水、劈柴幫助廚房幹活,四太太牢騷滿懷。“我說慧靜大師,劉家莊安排我削發為尼,不是拜師學藝好不啦!我來尼姑庵,不過是我們家老爺生前安排。我可不是孤兒寡母,落魄乞丐,為了活命才到你寺院修行。而是為了修行養性,安度晚年。所以,你別動不動像使喚丫鬟似的使喚我。我可是劉家莊的四太太,卻銀子,你跟我說一聲。想讓我幹的活,我花些碎銀不就有人幹了嗎。放心,有錢能使鬼推磨,我許懷梅不會誤你尼姑庵的事。”

  慧靜大師聞言冷冷地笑道“你是劉家莊的四太太沒有人跟你爭,那你可知我是劉家莊什麽人?”許懷梅略有所思,因為,她曾經聽大太太說過老和尚劉誌龍於那老尼姑徐崢秀,原來是指腹為婚的一對夫妻。但她這一會不想告訴慧靜大師說自己知道,要不然她更是對自己不依不饒。奶奶個熊的,你知道是劉家莊的人,為什麽不照顧我一下。將我放在靖安寺,說到底不就怕我重新嫁人嗎?又不是為了真的做尼姑。抬抬手,不就過去了,幹嘛這麽認真的對待我啊!想到這裏,許懷梅故意問慧靜大師“你是劉家莊什麽人?哈哈哈,好像跟我沒關係吧!”許懷梅不管在哪裏,總是屁股上有錐子似的,坐不安睡不眠。

  徐崢秀“嗬嗬嗬”一笑道“那我現在告訴你,論資排輩,你我同輩。你是劉誌超的老小妾,我是劉誌龍的指腹為婚夫人。你說,我算不算劉家莊的人呢?”慧靜望著滿身大汗淋漓,拿著瓢,“呼嚕”一下就進水缸舀水的許懷梅,“咕嚕咕嚕”一鼻氣喝得般瓢。撈衣抹袖,一副農人打扮,看上去倒不像嬌生慣養的繡房小姐。隻是為何懼怕勞動,過著不勞而獲的生活,令徐崢秀想不通。怎麽說,她徐崢秀也是千金大小姐。她能做到的事,難道這許懷梅就不能做到嗎?

  或許,正是因為劉家大院生活條件富裕,從而導致四太太樂不思蜀。難怪,劉老爺要將她丟進靖安寺。像四太太這樣貪圖享樂的人,冷不丁看上什麽男人,逃之夭夭,那劉家莊聲譽定遭眾人譴責。所以,不能不說劉老爺未雨綢繆。看來,他是早就對四太太有了定奪。我靖安寺不同於劉家莊,凡來寺院尼姑一律從擔水掃地,秧瓜種菜開始。晨起,聞雞起舞;暮色,散水掃地。練舞強身保寺院,木魚聲聲誦經文。此乃本寺院規矩,受不了,不服寺院管教,可以選擇退出。

  “啊喲,新鮮。你們倆一個尼姑,一個和尚,怎麽會指腹為婚。慧靜大師,說出去,你難道不怕眾人說你大逆不道麽。”許懷梅故意為難慧靜大師,不過是想以此獲得慧靜給自己確當照顧而已。“嗬嗬”徐崢秀淡然笑之“四太太,你多慮了。出家人身上,誰還沒有一段苦難經曆?猶好比你四太太尚若不是因為劉老爺故世,又怎麽能有機會來靖安寺削發為尼。與我當年於那劉誌龍指腹為婚,如出一轍啊!嘿嘿還是安心做事吧。阿彌陀佛!”

  因此,許懷梅在靖安寺,孤立無援。由於他生性好強,又是嘴不饒人,尼姑們怕她得罪徐崢秀,而一發不可收拾。包括四個大弟子,也於許懷梅劃清界限。幫她做事可以,但嘴上留德許懷梅暫時是絕對做不到。當然,對許懷梅年輕漂亮,因為嫁給一個老頭而成為年輕寡婦,慧靜師徒煞是同情。內心苦衷,難以言表。削發為尼,不是她初衷。做一名富太太,當一名守財奴,才是她嫁給劉老爺最終目的。你老歸你老,你死我重嫁。財產多少我不問,一輩子享清福,便是我宿命。

  事與願違,劉老爺怎麽可能讓她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從她嫁給劉誌超的那一天起,注定她是寡婦命。想劉家莊這麽大的家族,怎麽可能讓她許懷梅打著如意算盤。不來尼姑庵,幾位太太看貓打狗。隻要和男人一講話,馬上就有人盯著她。唉,可把個許懷梅急得奶奶個雞大腿的,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你們難道沒從我這個年齡過來嗎?都快七老八十的人了,非得讓我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與你們為伍,太過分了!

  無奈,規矩就是規矩。劉誌超過世,家裏大太太獨掌大全。要想推翻大太太的安排,除非等她過世。因此,許懷梅來靖安寺,一切費用都有劉家大院來承擔。大太太郭冬梅跟她說的非常清楚“許懷梅,如果你選擇家人。那就得和劉家莊立下字句,什麽都沒有,你從此於劉家莊毫無瓜葛,然後,走人便是。永遠都你別想會到劉家莊,死後,也進不了劉家大祠堂。尚若你聽我話進入靖安寺削發為尼。一切費用,都是我劉家莊來安排。百日歸天,你還是劉誌超的四太太,進入劉家大祠堂靈位。兩條路,你自己選擇。”

  的確,大太太沒有強迫她的意思。許懷梅想都沒想,一仰頭,嘿嘿一笑,一句話即刻從嘴裏說出“大姐,你們開出的條件,不就是那老死鬼的餿主意嘛!他能放我過上好日子嗎?無非,逼我就範當尼姑唄!你們幾個,心裏不比我清楚,還有得我選的嗎?好了,給我準備好,我去尼姑庵。那老死鬼在陰曹地府要笑死了,你們說我年輕漂亮,為他活守寡,他怎麽就不下地獄啊!”許懷梅破口大罵,也不過是最後的瘋狂。大太太沒有針鋒相對,因為她知道許懷梅的不容易。

  趙春花於炅列夫苟且,結果死於非命。沒有人逼她去死,更沒有人不希望劉世全經常回來看她。一個女人,在男人麵前失去魅力,大多數來自她們對男人的忽視。或許,劉世全正是因為趙春花將一門心思放在劉學優身上,而放棄了對劉世全的照應。待劉學優長大一點,她才回想起那在外邊的劉世全,這一會已經三妻四妾攮入懷中。我用得著你時,你說你百事纏身。可等你有時間的那一刻,高高在上的我讓你高攀不起。劉世全和趙春花的婚姻悲劇,因此而蘊生。

  唉,這劉誌超過世,劉家莊就像翻了天。小學優進靖安寺,邱金忠來到劉家莊。馬東軍接手榨油坊,他姐馬娘娘死於非命。上手捋一捋,最近幾年沒過什麽舒心日子。倒是吳政清帶著邱勝堂和邱勝道發筆小財,那四不像他們家被一行人翻箱倒櫃個底朝天。馬東軍曾經送給他姐姐保管的一箱金條,埋在廚房的鍋炤地下,也被這夥人挖去。包括馬東軍和陳曉蘇騎的兩匹馬,也沒逃得過吳政清一行人的眼睛。

  側是吳政清還算聰明,在回角巷街的路上,吳政清再三叮囑邱勝堂、邱勝道兄弟兩“邱勝堂,我可告訴你,那土匪頭子的兩匹馬,你可得千萬不要騎到劉家莊來顯擺。萬一被那土匪頭子發現,你我都脫不了幹係。冤有頭債有主,殺父之仇已經報了。他烏金蕩土匪殺死你一個爹,你殺死他姐姐和姐夫,算是一炮還一炮。你沒吃虧,還賺金銀財寶一大堆。我想,以後各自井水不犯河水,到此為止吧!馬門買賣,在江湖上以不吃虧為原則。師傅在世教導我們,害人藥不吃,犯法是不做。不去主動挑撥是非,是我們江湖人規矩。以後,劉家莊少來知道嗎?”

  這人啦,太貪總不是好事。別小看馬東軍和陳曉蘇騎的馬,這動物是通人心的好不啦!所謂老馬識途,它不但能辨別自己走過的路,更能辨別主人和外人對它的照料上的不同。誰養的馬,誰心疼。有時候,一匹好的馬,不比自己孩子差。那邱勝堂牽過馬東軍的馬,一躍而上,企圖駕馭它。怎奈那馬被馬東軍駕馭習慣,對待陌生人其它,立刻奮蹄顛簸。“噗通”一聲,邱勝堂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哎呦喂,這畜生還認人來著。奶奶個熊的,看我不整死你。”邱勝堂舉起馬鞭一頓猛抽,就是不讓邱勝堂騎在身上。吳政清看到發話了“你讓我怎麽說你好,你騎的馬,能讓我騎嗎?”邱勝堂點點頭“當然不讓了!我養的馬,誰都能騎,那能算是我的馬嗎?”吳政清筆試題一眼說“這不就得了!那你靠皮鞭抽打,希望打服它,你就是這麽訓馬的嗎?還不快牽回去,慢慢調教。”於是乎,一行人走出雁蕩山,進入清溝要塞,一路北上。

  馬東軍回到姐姐馬東旭的家,也就是馬娘娘的家。見姐夫四不像和姐姐馬東旭,被左鄰右舍用門板擱在大院內。人們正在東西五個姑娘可能被壞人帶走,揪心時刻,馬東軍帶著孩子們從船上走上岸。啊喲,那種淒慘,令所有人淚眼汪汪。馬東軍抱起馬娘娘,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得圓溜溜地。馬東軍失聲痛哭“姐,告訴我,是誰害了你?啊”馬東軍歇斯底的嘶吼聲,震得眾人耳膜起鼓

  他趕快命令手下,快馬前往槐安府的叔叔馬德貴,和二姐馬東芬哪裏報喪。晴天霹靂,馬東芬和馬德貴接到噩耗,火速趕往流均鎮。你說四不像專門給人算命打卦,自己被吳政清帶人暗算,他為什麽就算不到呢?再說了,那馬娘娘俗稱半仙,過陰跳大神,一支香她便走火入魔。男人女人聲音,都能模仿。連死掉上百年的人的聲音,她模仿得惟妙惟肖。按道理,那吳政清帶人血洗他們家,難道那陰間小鬼一個都不願意通知她馬娘娘麽。

  於是乎,人們紛紛質疑四不像和馬娘娘夫妻倆會不會她們夫妻倆裝神弄鬼,都是自己胡編亂造。目的隻有一個,嚇唬人家請她們破財免災,從中獲利。要不然,像她們夫妻倆,上夠得著玉皇大帝,下和閻羅判官交頭接耳。遭遇惡人暗算,卻顯得無助,這有點說不通啊!人們倒不是為了質疑他們倆的能力。而是為他們倆憤憤不平。最後,人們得出結論除非,他們倆該死,眾神仙才不予搭救。

  馬東軍對姐姐是唯命是從。在烏金蕩,隻要姐姐知道他在哪裏殺人越貨,馬東旭第一個要他善待人家後人。保證以後再不能像老土匪那樣濫殺無辜。的確,馬東軍隻靠收取保護費度日。另外,就是靠打獵換取糧草。像小吉搞設立卡哨,攔路搶劫,馬東軍那是真的不知道。包括他血洗張亞芳和殺死邱大璐,馬東軍一概不知。因為,連他馬東軍自己都不敢這些事,又怎麽可能允許自己手下去幹呢?

  所以,對叔叔馬德貴,馬東軍並不感激。盡管馬德貴曾經希望馬東軍跟他走,遭到馬東軍拒絕。因為姐姐是會過陰之人,馬東軍為她請來和尚造度。被人亂槍打死,實質上也叫暴亡。一般情況下,暴死之人,必定罪孽深重,不造度難入地府。馬東芬坐著馬德貴的車隊,來到流均鎮那一刻,和尚搭台造度正在開始。吹鼓手見來了官府車隊,不敢怠慢,一刻不停。

  悲腔、淒慘的樂調,淹沒了五個姑娘的哭泣。披麻戴孝,頭上頂著白布的蔣荷花姐妹五個,眼淚哭幹。跪著燒紙的按道理是兒子,可是,馬娘娘膝下無兒,隻有姑娘們替代。無後為大,活得輕鬆。隻可惜仙年早逝,令人惋惜。想四不像這樣的家庭,要人緣有人緣,要家產有家產。正在飛黃騰事,卻遭飛來橫禍,不能不說是馬東軍是禍殃。話又說回來,那陳德貴老婆尚若不是因為她的催促,馬東軍和陳曉蘇又怎麽可能來到馬娘娘的家。

  以往出入馬娘娘的家,姐妹倆早就有了約定。大白天,不允許馬東軍帶著烏金蕩土匪到他們家來。防止大街上人們認出他們倆,對四不像他們家為人處世有影響。所以,馬東旭才和馬東軍商量,利用夜晚功夫,挖出地道直通鯉魚河,進入烏金蕩。雖然馬東旭未雨綢繆,沒想到結果還是栽在親弟弟身上,想起來死得真是冤枉。要說這件事也不能全怪馬東軍,更不能怪到陳曉蘇母親頭上。追根求源,刨根問底,要怪到那烏金蕩的小吉搞頭上。

  他不去招惹江湖人物邱大璐頭上,又怎麽會惹禍上了馬東軍頭上。那馬門買賣徒子徒孫,根本就不應該將小吉搞的殺父之仇,移嫁到烏金蕩土匪頭子頭上不是。人家雖然為烏金蕩老大,並沒有直接參與小吉搞於張亞芳的衝突中。至少,那馬東軍沒有參與其中。然而,一心想報殺父之仇的邱勝堂於邱勝道兄弟兩,在邱金忠的湊合下,醞釀了這一起針對馬東軍的刺殺中。卻讓馬娘娘夫妻倆做了替死鬼。成為他們複仇的無辜犧牲品。

  唉!大勢已去,聞聽和尚麵對馬娘娘和四不像遺體,唱誦著為亡靈造度真言。鼓樂齊鳴處,一曲六字真言奉上虔心皈依怙主三寶,真想憐憫慈母眾生。唵嘛呢唄咪吽,唵嘛呢唄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佛為導師法為正道,僧為善侶同為救主。唵嘛呢唄咪吽,唵嘛呢唄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登山階梯過河船舟,驅愚慧燈險隘坦途。唵嘛呢唄咪吽,唵嘛呢唄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悲哉,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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