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 樂以忘憂
作者:華夫子      更新:2021-01-26 20:21      字數:6463
  大國子將馬係於靖安寺大門口對麵的樹林裏,跑步來到馬車邊上。他揭開馬車後邊門簾,對著裏麵說:“太太,靖安寺到了,請慢慢下車。”大國子站在車後,用自己胳膊,將四位太太分別扶下車。三太太許懷梅伸著懶腰:“啊喲,我的娘哎,屁股座板來了。”本來說的就是實在話,可三太太還是見縫插針。她瞟一眼許懷梅,看著她露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認為許懷梅又開始矯情了。大太太年紀最大,都沒能堅持,你年紀輕輕的,難道就這麽嬌氣?

  “幾裏路,就把你屁股顛兩瓣了?多大人了,還嬌裏嬌氣樣子。你看看別的香客,沿途都是不行。如果是你,那還不散骨頭架了。”孫秀芳從車上包下劉學優,二太太和大太太拿著劉學優的背包行禮,走下馬車。許懷梅聽了三太太這麽說,心裏固然不爽。但由於他們倆平常鬥嘴養成習慣,陰陽怪氣的話,見多不怪。便嗬嗬一笑的將自己一隻胳膊搭在孫秀芳肩膀上,笑嘻嘻的說:“誰像你三太太能幹啦!擔水劈柴,秧瓜種菜,裏裏外外是一把手啊!如果是走著來靖安寺,我想,三姐背著我不在話下。”孫秀芳討厭許懷梅粘著自己,她抬手將許懷梅的一隻胳膊,從自己肩上推下。

  “哎呦喂,要不要我放下劉學優,馱著你一陣子?”孫秀芳沒好氣的譏諷許懷梅一句。倒是許懷梅並不氣餒,她假裝死皮賴臉的湊到孫秀芳背後,做出要她背著的姿勢說:“那多謝三姐了,你不背,我就賴著不走了。”劉家莊一行人,正準備跨入大門內。忽見一對騎馬人,心急火燎,策馬飛奔而至。兩匹高頭大馬,一陣旋風驟停在大國子馬車邊上。隨馬揚起的灰塵,撲鼻而來。嚇得四位太太,趕忙閉眼掩鼻。隨著灰塵散盡,太太們相繼睜開眼。

  隻見來人,一男一女。“籲”一聲,雙雙勒住韁繩。並飛身下馬,身輕如燕的跳躍動著,驚得正在低頭打掃寺院尼姑們競相抬頭察看。一邊,聚精會神檢查弟子們打掃寺院大門口的慧思,見來人直奔大門口。來者不善啦,便快步走過來,擋在來人前麵:“阿彌陀佛,敢問施主,因何故如此急激,可否於小尼敘說一番緣由,亦或能幫上小忙。”言畢,慧思定神觀察來人動靜。雖然雙手立於胸前,可腳下馬步蹲的紮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慧思大師姐,是一種格鬥前的預備動著。

  那麽來人是誰?他們倆為什麽不偏不倚趕在劉學優送入靖安寺這一刻,風塵仆仆來靖安寺?孫秀芳心裏直打鼓。因為,在場的幾位太太中,除了她認識馬東軍和陳曉蘇,還有一個人認識馬東軍和陳曉蘇的,那就是大國子了。至於大師姐慧思,隻是憑感覺。之所以做出格鬥的預備動著,那隻是看那馬東軍和陳曉蘇下馬動著,以及腰間配對家夥。不像普通人,純然一副練家子把式。

  正常情況下,來靖安寺的香客,沒有隨身攜帶武器的習慣。說都知道,佛門淨地,沒有人來寺院殺身成仁。

  陳曉蘇和馬東軍見迎麵來了慧思詢問,急忙笑臉相迎,並雙雙抱拳施禮:“阿彌陀佛,敢問師傅,貴寺慧靜師太可在寺院?”陳曉蘇講話,純然一副嬌柔造作音帶。慧思一聽,嗓音如此甜美,也不像造勢之人。隻是馬東軍看上去有點胡子秉性,令慧思不敢放鬆警戒。“敢問二位,找我慧靜師傅,可有提前預約?尚若沒有,慧思請二位稍等片刻。因為,今日劉家莊來人上香搭台,趕在黃道吉日。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言罷,慧思一雙眼睛,滴溜溜注視著馬東軍。

  唉,如今的馬東軍,滿臉胡須。二十大幾男子漢,因為在烏金蕩習慣成匪。留著大胡子,隻是為了提高自己在眾人心目中威嚴。不曾想,正是他留下這一嘴胡須,丟掉原本屬於他的那種來自將門虎子,受人嘖嘖稱讚的細皮潤肉書生氣。在人們心目中,不但沒有樹立起他想要的人見人怕所謂威信。反倒前腳走,後腳被人們戳脊梁骨,真是得不償失啊!尚若,他這一會,還是回到老家東北那疙瘩子樣,慧思也不可能對他如此警戒不是。

  一聽說是劉家莊有人在此,馬東軍搖搖頭:“噢,不好意思,我們沒有提前預約。既然,劉家莊人預約在先,那我們退後稍等。不礙事,不礙事。我等前來寺院本無大事,隻是前來上香,求菩薩保佑,安居樂業,風調雨順。願家道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之所以請教慧靜師太,隻是想親自為寺院捐點香火錢,以示積德行善罷了!請問,我們可以進去寺院膜拜諸佛麽?”馬東軍如此這般,令陳曉蘇差點笑出聲。

  那馬東軍每一次和自己說話,也未曾酸文大理。怎麽見到尼姑,蕭然起敬?彬彬有禮有禮不說,咬文嚼字起來,還真的像那麽回事。看來,這人啦,有叛逆成邪門歪道,也有瞬間良心發現。正所謂量人對湯,量力而行。難怪,形容圓滑之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馬東軍身上,淋漓盡致的體現了。所以,陳曉蘇不敢相信他未來的男人,居然是叱吒風雲的萬能型角色。她不害怕,反倒內心裏充滿喜悅。至少,馬東軍能應付社會上各種各樣的人。這種性格的人,俗稱萬圓。榨油坊,小旅館,不正需要這樣的人壓陣麽。

  “阿彌陀佛,施主,請跟我來!”眼見得慧思領著馬東軍和陳曉蘇進入寺院大門,徑直走向觀音閣。大太太從孫秀芳手裏接過劉學優:“來,好乖乖,跟大奶奶去見慧靜大師。”說著,大太太走在前麵,後麵,緊跟著二太太和三太太。四太太許懷梅走在最後。靖安寺所有一切,對她來說是那麽多好奇,新鮮。當初,上麵三個太太,異口同聲要求她進入靖安寺,許懷梅曾經激烈抵觸。百聞不如一見,今日來到靖安寺,煥然一新。確原來,這靖安寺如此宏偉建築。四周鬱鬱蔥蔥,鳥語花香。難怪,來到這裏尼姑,進得來,卻出不去。如此優美環境,她許懷梅來了也不想走了!

  誦經堂,慧靜領著眾尼席地而坐,閉目唱經。她雙膝盤坐,左手立掌於胸前,右手握著犍稚“篤篤篤篤”有節奏的敲著木魚。古箏笛蕭齊奏,鑼鼓缽磬共鳴。吟唱我佛觀世音,救苦救難度眾生。大太太帶著劉家莊一行人,遁聲而來。見師太徐崢秀雖然就在眼前禪坐,也不能貿然行事,驚動誦經人。欲上前和徐崢秀招呼,卻隻見那師太和眾尼姑雙目緊閉,頌唱經文。來人,再多,我行我素,視若罔聞。大太太欲步又止,原地打轉搓雙手。

  “大姐,要不我去叫一聲那老尼姑。大清早的,總不能把我們晾在這裏吧!”四太太許懷梅眼見得大太太轉得自己眼花,冷不丁冒出一句,希望得到大太太,恩準。孫秀芳用腳踹她一下:“怎麽說話呢,不能叫慧靜大師嗎?”你說這兩個娘們,在一起兩個人又相互排斥。不在一起,又彼此掛念。大太太搖搖頭:“佛門淨地,你們倆就不能消停一會?”她望一眼許懷梅,心裏想:你最好淡定一點。要不然,把你丟到靖安寺,就沒你這麽心焦馬狂的機會。

  許懷梅正提腿還擊孫秀芳,大太太話一出口,她急忙停止。好歹,大太太在她們麵前,還是有點畏懼色彩。“唉,等到什麽時候啊?經文有多長,她們要背誦到什麽時候?”二太太這一會也開口了。終於,連一直乖巧的二太太,也憋不住了。她也等得不耐煩。盡管如此,誦經堂的尼姑們,依舊閉目誦經。那姿勢,估計外邊下雷暴雨,她們也雷打不動。可見,佛經對信徒的控製力是多麽的強大。

  “眾位施主,你們站在誦經堂門口何為?難道是在等人嗎?告訴我,看能不能幫你們找到。”太太們聞言,急忙轉身向後。隻見一位尼姑打扮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眾人身後。大太太見到尼姑彬彬有禮,趕快舉手:“佛祖保佑,我乃是劉家大院郭冬梅。和慧靜大師有約,今日送小孫入寺,是提前選好日子。不想,慧靜師太念誦經文,我等不敢冒進,還請師傅多多擔待。”大太太害怕那許懷梅和孫秀芳,手舞足蹈,有失大戶人家體統。所以才抖抖活活,應付突然從背後出現的師傅。

  尼姑聽了大太太的回話,急忙笑開:“啊喲,是劉家大院的幾位太太們吧!師傅令慧思去大門口等待,不想因接待一男一女兩位施主而耽擱。這不令我來請諸位到茶坊小歇,等師傅從誦經堂歸來再議。都怪小尼姍姍來遲,怠慢諸位太太們,請多包涵!我叫慧穎,是慧靜大師第三個剃度弟子。諸位太太們,請隨我來!”

  慧穎彎腰恭請太太們前行。許懷梅看著慧穎,感覺這小尼姑怎麽長得比自己還好看。禁不住嘴裏問一句:“師傅,你們靖安寺尼姑都像你這麽漂亮嗎?”孫秀芳一聽,急忙用手揪了她膀子上的肉一把。痛得許懷梅“啊喲”一聲尖叫。大太太生怕這兩個人冷不丁說一些不吉利的話。要知道,平常人家進入寺院,都要有忌諱,不能口無遮攔。沒想到想啥就來啥,許懷梅進入問起小尼姑漂亮不漂亮的事。

  她狠狠地瞪了許懷梅一眼,不就是嘴快嗎。許懷梅又不是不知道不該問。隻是話一出口,潑水難收。滿以為慧穎小尼姑會以此另眼看待劉家莊的太太們,可她們想多了。慧穎見問,含羞一笑:“施主怕是照鏡子照多了吧!出家人,不以外表美醜取決於眾生,而以修行苦度人生。人世間善惡美醜一念之間,心誠誌堅側要一輩子修煉。我看施主才是百花叢中紅一點,月色芙蓉一點白啊!”

  四太太被慧穎誇得無地自容,別看她平時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到了慧穎麵前,也不過理屈詞窮,接不上話茬。眾人隨慧穎左拐右彎,從走廊來到涼亭。再從涼亭,走到慧靜大師的會客茶坊。連說帶笑,大約走了半裏地。推門進入,這裏的確安靜。地方不大,有五十平米寬敞。外邊是會客室,裏麵側是慧靜作息地方。 一張紅木方桌,長方形。上麵放滿茶具,四周放著座椅。地板都是一塊塊小青磚鋪砌,屋頂側是木椽薄磚鋪砌。

  別看大白天外邊透亮,可慧靜大師這裏,灰黑色一片。室內光線暗淡,透光通風功能極差。太太們進入室內,市內潮濕,略帶黴味。四太太眉頭皺起,捂鼻掩麵搖頭:“大姐,不會把我們家劉學優住在這裏吧!”慧穎聞言,笑著說:“哦,那倒不會。慧靜大師一個人獨住,從來不和第二個人共眠。房間潮濕,是因為房頂年久失修。剛才和你們一起來的兩位施主,已經主動為我們請人修補。慧思師姐,正在和他們商量動工日子。要不然,接待諸位太太們的,一定會是我大師姐慧思了。”說著,慧穎望著太太們,不好意思的笑著說。

  門外,慧靜大師匆匆而來。仿佛,她早知道劉家莊的太太們等候她多時。進得屋內,她急忙施禮:“阿彌陀佛,諸位太太麽,你們辛苦了!”坐著喝茶的大太太急忙起身:“菩薩保佑,可把你盼來了!”說著,大太太郭冬梅急不可待。她拉著小學優的右手,交於慧靜大師手上:“嘮,我今兒個完璧歸趙來了!小學優從此交由於你,一切望你多擔待。銀子糧草布匹,給個數字,我劉家莊不會缺這一點。側是,劉學優是劉家莊獨苗。慧靜大師,拜托了。言不多敘,我們後會有期。說完,大太太起身就走。”剛走出大門口,大太太悄然淚下。

  眾人驚駭!大太太因何如此激動,但又不敢問及,隻得默默地跟在後麵行走。其實,送劉學優進入靖安寺,劉老爺早就把話大太太。從劉學優出生後,劉家大院發生的一些事。特別是小洋樓有人見鬼,太太們有親眼所見觀世音菩薩下凡。又目睹劉學優剛出生就會講話,還能下地跑。再加之馬娘娘神魂顛倒一般的說道,劉老爺早就運籌帷幄。員外老爹拆散劉誌龍夫妻,他可不能霸占自己親兄弟的兒子一輩子。所以,才有今天送劉學優入靖安寺的打算。讓人家夫妻天各一方,再不能讓他們母子一輩子不相認啊!因此,大太太看到慧靜大師徐崢秀徐徐而來。她心裏再也忍不住了,所以,急忙匆匆離開。世界上,再沒有比母子相切而互不相認的事痛苦了!

  慧靜大師將小學優帶到慧聰房間,那慧聰博覽群書,才高八鬥。出生大戶人家,但從小因習武離家出走。所以,她不像寺院其她弟子,各有獨門絕技。而慧聰集眾人之長,琴棋書畫,舞文弄墨,無一不知無一不曉。讓慧聰帶著小學優,在合適不過。關鍵是,他們倆相差十三歲,是寺院於小學優最接近的年齡,其餘人等都比小學優大得多。交給慧聰,大姐姐帶著小弟弟,或許更為貼切。慧靜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

  回到剛才馬東軍於陳曉蘇來靖安寺,實際上也不是他們倆自覺自願要來,而是陳曉蘇母親再三叮囑。陳德軍前腳被石錘砸死,後腳陳曉蘇小旅館遭人暗算,她麵前要求他們來到靖安寺求佛祖保佑。社會上,不差錢人不都是這樣嗎?家裏一旦發生什麽事,疑神疑鬼。小病不看拖大病,病不安病治,非得找神仙,拜佛爺。說來也怪,有些還真的拜好了!而相信醫生看病的人,小病看成大病,最後在醫院治死。

  馬東軍土匪又能怎麽樣,他又不知道這世上究竟有沒有鬼使神差,黑白無常。不信吧,又有人說得神乎其神。信吧,又感覺不靠譜。連自己大姐都死過一回,投河逃跑不成,都滂在河麵上了,最後還自己活過來。從此,她便成了馬娘娘。能看到河裏水鬼討債,又能和死了多少年的人通風報信。可把個馬東軍嚇得,不知道自己這個土匪還該不該做。如今,又碰到丈母娘也相信這世上有鬼有神有佛。作為生根土長的東北人,不相信南方人的什麽菩薩保佑,小鬼索命等等。他們寧願相信狐大仙,狐狸精什麽的。來到南方,信奉佛祖,還有什麽外國人傳過來的耶穌等等等等,諸如此類馬東軍是一概不予理會。現如今,有個丈母娘發話,自己怎麽說失去父愛、母愛多年。看到陳曉蘇母親,突然有一種家的歸宿感。倒不是自己偽裝,的確是發自肺腑。

  諸不知,這兩家人都在靖安寺求神拜佛。而那邱金忠和邱大璐的兩個兒子,打成一片,正在劉家莊大街頭的家中擺起雜耍。炅列夫的馬戲團,猶如石沉大海。缺少娛樂的人們,便紛紛來到邱金忠的雜技團。嗨,還真的像邱金忠想象的那樣,雜技團生意,一天好似一天。於烏金蕩土匪有殺父之仇的邱大璐兩個兒子,專門待在邱金忠家裏,司機對馬東軍實施報複。可惜那馬東軍忙於榨油坊生計。加之陳曉蘇沒有陳德貴老爹的監督,於馬東軍樂以忘憂,猶如度蜜月一般。

  大太太聽了心裏有些思量,也忍不住了:“”的尼姑們,慧穎其實,她早看到堂外邊來人有急事,隻是來人麵露神色好威嚴。本想起身相迎,唯恐外表觀察起來,有點不淡定。怕出什麽意外,聲他不注意,靜下心來觀察一時間,再做決定,結果判斷來人無惡意。她起身走過來:“菩薩保佑,施主,你站在這裏半天也不進去,到底是為何事?”耿三奇搖搖頭:“嗨,師傅你不知道,我乃劉家莊家丁耿三奇,別來無恙找慧靜師太,是來呈上我家劉老爺家書一封,有要事相告。”隨手取出懷中信函,遞於慧穎。

  慧穎,接過信函,一看封麵字樣,迅捷匆匆而去。她來到慧靜耳旁耳語幾句,接著回來把耿三奇陪伴。慧靜:睜開眼,接過信函打開一看,確原來是一封邀請函,急忙起身往外走:“不知施主駕到,有失遠迎,得罪得罪。”“大師客氣,既然我信函已送到,天色將晚,我得趕緊往回跑,老爺等著我回話,請大師多包涵,素不奉陪。”說完抱拳行禮火速離開。“既然如此,那就請施主快來快回,免得家裏人期盼,佛祖保佑。”慧靜行禮忙送行。

  劉家祠堂,在劉家大院大門外的東南角,於馬棚牛棚豬圈雞窩鴨屋、草堆以及家用生產工具、船上用料,倉庫等等相聚集一院。據說這些東西,於老皇皇放在一起為伍的,都會得到老皇皇的精心庇佑。土匪不敢搶,強盜不敢偷,壞人不敢靠,是因為每家老皇皇替你站崗放哨。這裏共有倉庫三排,南北朝向為長,東西為側是寬。正屋三間正廳,為列祖列宗牌位,金字塔型,依次排列在五層陳列櫃上。

  陳列櫃下麵,是上供用的祭祀品專用桌;上麵經常擺些貢品比如:饅頭,水果,豬頭等等。再下麵就是供人們祭祀時候,燒香用的香爐,跪地叩頭用的蒲團。正廳兩邊陳列著台凳超過人高,上麵放上蠟燭或者點上煤油燈。劉家祠堂裏麵沒有板凳,你隻要進入祠堂,就甭想坐享其成。進來祭祀的人,要麽站,要麽跪,看上去有點殘忍,實際上是對亡靈的蕭然起敬。即使這樣,好多人家為進不來祠堂哭訴喊冤打官司排隊。劉家大院也不例外,能進入祠堂的,必須是劉姓後人,其次就是對劉家具有豐功偉績之人。你像大太太郭冬梅,二太太邱科雲,四太太許懷梅他們仨,雖然是劉家八人大轎抬回,唯恐他們仨未能給劉家傳宗接代,此為大忌,而不能入內。

  因此,直到郭冬梅於邱科雲相繼過世,連劉家祠堂是個什麽樣,她們倆也說不上來。而作為外姓的董旻飛,卻能每年都能進入劉家祠堂朝拜,一是他對劉家忠心耿耿;而是他賬房先生需要安排得體,經驗豐富積累,每年祭祀他一手擒拿獨當一麵。今年的祭祀活動之所以要比往日隆重,乃是因為劉家增添大孫子小學遊。三招飯操辦三天三夜唱大戲,轟動地方政府加百姓;光宗耀祖聲名揚,誰敢再笑夫人不生養。再借清明節祭祀,列祖列宗臉上也有光;聲勢浩大操辦不尋常,為的就是,想通過大肆張揚,來回敬那些嘲笑劉家無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