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得明明白白。

  魏遜一怔。

  原先，皇甫令堯的問話幾乎都是試探，但現在，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意思！

  “你想知道這麽個答案，為何不直接問？”魏遜有些無語，道：“雖然你不是我的崽子，但我也把你當做自己的兒子。”

  他歎息一聲，道：“我魏遜庸庸碌碌一生，享受過了錦衣玉食、逍遙過了快意江湖、相戀過了世間最美的女人……”

  “轟轟烈烈，沒有白活！”

  “如今一把年紀了，唯獨遺憾的，沒有一個崽子！”

  “再不，有個閨女也好啊！”

  他本是很煽情的，訴說著自己一把年紀的苦悶。

  不想，皇甫令堯卻道：“你現在還是可以再生一個孩子的，隨便找個女人生不就完了？”

  想想，當年甘露露嫁給粟威的時候，粟威都五十歲上了，不也一樣能生出粟彌音——

  哦不對，甘芷煙！

  魏遜聽他這話，被他給氣笑了：“你這臭小子，消遣我呢！”

  “哈！”皇甫令堯聳了聳肩，道：“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但魏遜卻沒跟他哈拉，而是認真地道：“算了。我就當你是我的崽子，你別想跑！以後，你還得替我養老送終的！”

  皇甫令堯：“……”

  他扁嘴，道：“那也得我情願不是？我若不肯，你該咋樣還是咋樣！”

  “你會的。”魏遜卻一臉的篤定。

  皇甫令堯一怔。

  魏遜又道：“你擔心你母親還活著，或者她活著這件事是假的，但有人利用她的名頭來興風作浪，卻是真的。所以才來試探我，想要從我這裏得到準話！”

  “那你給不給準話吧！”皇甫令堯也不掩飾了。

  魏遜沉吟片刻，道：“我不能保證見著清清之後會如何，但是……令堯崽子，我決定將兵符交給你！”

  “啊？”皇甫令堯愣住：“我又不能留在這裏率兵！”

  魏遜卻很實際地道：“你喜不喜歡我這個爹呢，我不曉得。但你這個崽子卻很對我的味兒。我孑然一身、年過半百，後半輩子沒什麽可圖的了。屬於我的一切，就都交給你。至於你拿著兵符要交給其他人，我也不反對！”

  “你……”皇甫令堯聽出了一點兒什麽意味來：“你打算離開這裏？”

  這一次，魏遜沒有平時的玩笑，認真地道：“不錯！我要去一趟北齊。不管是見著你母親，還是見著楓無涯，都要去見一見！”

  皇甫令堯震驚！

  他沒想到，自己是來阻止魏遜的，可魏遜卻是要主動去北齊見那個皇後？

  他心裏擔憂的那點兒事兒，魏遜還是知道的，說道：“你也不用擔心，這裏的一切我都交給你了，從今往後，我不管理這下頭的兵馬。所以，我要做的事，危害不到你！”

  也就是說，他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出來，以自己一個人的名義，去北齊！

  他又看著趴在桌上昏迷不醒的這些大將，道：“這三個有問題的，我會處理幹淨了，之後再交給你。”

  也不浪費時間，他下巴一指：“現在，把他們弄醒吧，善後的事交給你了！”

  皇甫令堯走這一趟的目的沒達成，卻是有收獲的。

  沒能從魏遜這裏下手，阻止他去跟孫清見麵，卻讓魏遜將底子交了白！

  魏遜這人當真是千古難得一見的瘋批！

  愛一個女人，可以為她瘋狂，不顧一切。

  喜歡一個年輕後生，可以把自己擁有的所有，全部都傳承給他！

  爽快利落，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皇甫令堯心情有些複雜，還是將祁陽準備的藥，給每個人都喂了一遍。

  八大將醒來，發現自己睡了一覺，個個心頭一凜。

  他們左顧右盼，看看魏遜，又看看皇甫令堯，再看看同僚，個個都是驚疑不定。

  “看什麽看？”皇甫令堯直接發難：“是我給你們下藥的，你們不用猜疑了！”

  魏曉率先發難：“世子，好端端的在商議攻城計劃，你怎麽能給我們下藥呢？”

  皇甫令堯一臉的潑皮無賴的樣子，道：“我就是下著好玩兒，你們有什麽意見？”

  “你……”魏曉沒想到，他是這樣厚顏無恥。

  皇甫令堯看向其他人，道：“你們對自己睡了一覺的，有什麽意見？”

  這群人睡了一覺後，每個人的回憶都停留在了昏睡之前，之後的事全然不知。

  但，忠心的就是忠心的，幾人即便有些不滿，卻也沒有表露出來。

  因為，他們的主子魏遜在一旁坐著，始終不吭聲！

  代表著：皇甫令堯這麽做，是他默許的。

  而有異心的魏曉等人，自己心裏有鬼，怎麽能不怕人暗算？

  魏曉朝魏遜看去，道：“主上，世子這樣做也太過兒戲了，莫不是要寒了我等的心！”

  魏遜一臉的高深莫測，道：“哦，寒了你的心，然後你打算如何？”

  說得魏曉一怔。

  打算如何？

  他們能如何？

  魏遜也不跟他們說太多，直接道：“暫且散了，隨後本王會安排好最終的進攻方案。你們都先散了吧。”

  八大將都出去了。

  因為這件事是皇甫令堯當做兒戲一般戲弄他們的，所以，他們不能直接苛難魏遜。

  心裏怎麽想的，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但在魏曉這種叛徒心裏，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他們回去如何做想，皇甫令堯不得而知。

  等他們都走後，他問：“那你打算怎麽料理他們？”

  “一定不止他們三個。下麵還有很多這樣的人！”魏遜十分肯定地道：“我的人這大半年來打探了不少關於北齊的事。他們躲藏在四國暗處，隨時伺機作亂。”

  “都是這樣一層又一層的關係。”

  他朝皇甫令堯看去，道：“要連根拔起，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好，那交給你了！”皇甫令堯鄭重地道。

  魏遜這裏需要時間，皇甫令堯幹脆回武都等候。

  他臨走的時候，魏遜讓還君繼續跟著他：“你把還君帶上，他不僅武功高，做事也極有分寸。他留在你身邊我能放心些，另外……”

  頓了頓，魏遜歎了一口氣，道：“也好交接信息！”

  還君是他的心腹，讓他跟皇甫令堯，以後對皇甫令堯完全接受南境兵馬，總是有好處的。

  皇甫令堯看了還君一眼，沒說話，但是抗拒明顯。

  開玩笑，他現在身邊不想要任何不是自己的人！

  魏遜見他那樣，笑了：“不是讓他來監視你的。”

  皇甫令堯實誠地道：“但你的人，到底還有誰是北齊的細作，你自己都不清楚。我還是有點怕。”

  聞言，還君很是詫異，朝皇甫令堯看去，道：“世子，您可以讓我跟在身邊，隻是當個工具使用。”

  “瞧瞧你，這麽積極要跟著我，莫不是北齊的細作！”皇甫令堯哪兒敢輕易相信？

  所謂的牽一發則動全身，他自己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時候，幹啥都可以，勇往直前就對了。

  可如今，他有家累！

  他的一舉一動，可能會連累無數人！

  還君為難地看向魏遜。

  不信任，留在身邊也是沒有用啊。

  魏遜對皇甫令堯這個崽子，一直都是很頭疼的，見他這般，也是沒有什麽法子。

  他隻能苦口婆心勸說：“你不在這邊，沒個人給你通消息，你鞭長莫及！”

  真有老父親內味兒了！

  ——

  10.31

  一個月又過完啦！

  11月見！

  今年隻剩下最後2個月了，要努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