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甫令堯定了定心，將剩下兩個也都問了一遍。

  這兩個，跟魏曉的情況差不多。

  皇甫令堯讓他們重新昏睡過去，轉頭對魏遜說道：“問完了，你現在有什麽感想？”

  八大將，三個叛徒！

  有什麽感想？

  魏遜以前就允許孫清參與自己的一切，所以有些人在他失蹤後追隨孫清，其實並不讓他惱火。

  叫他惱火的是：這些都是孫清的癡迷者！

  “令堯崽子……”魏遜不得不重視一個問題：“你母親……清清她，真的還活著嗎？”

  他的神情是惆悵的。

  倘若說，這些人背叛了他追隨孫清，這種事還真的怨不得他們。

  因為，當初是他自己一手將孫清帶到他們的麵前，讓他們將她視為主母看待的。

  孫清又是那麽迷人的一個女人，會有諸多的癡迷者，他心裏雖然膈應，但一點兒也不意外。

  可傳說中的神女都已經死了十多年了，為何他們還在追隨？

  他們追隨的到底是誰？

  皇甫令堯靜靜地問：“如果她還活著，你打算怎麽辦？”

  這個問題，先前他就問過了，魏遜當時是茫然的，感覺他在胡扯。

  可現在，他開始隱隱的有了一些想法，看法自然不同。

  他擰著眉心，道：“你母親如果還活著，我肯定要問她……當年她說愛我，是真的嗎？”

  “啊？”皇甫令堯沒想到，他竟然執著的是這個問題！

  魏遜又道：“從前，我對她愛我這件事，深信不疑。可……”

  他從牢中牢出來，手底下的人都振奮了。

  隨後，他叛國幫了自己的崽子攻打自己的國家，這件事天下沸沸揚揚無人不知。

  遑論，他的人裏麵，還有不少孫清的擁躉！

  倘若孫清還活著，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如果她還愛他，為何不來見他？不來尋他？

  “我想到了那件事。”魏遜閉了閉眼睛，歎了一口氣，道：“我先前聽你的話，準備回西魏做大事。在兩國邊境的時候，突然有一名女子出現，留下了清清的發釵。那是我送她的！那個女子告知我，你是我親生的兒子。”

  皇甫令堯不說話，默默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莫名有一種預感：魏遜很可能大夢將醒！

  不能去打擾他，讓他自己醒過來，以免他鑽進牛角尖，一味抵觸事實。

  果然，魏遜苦澀地閉上了眼睛，艱難吐出接下來的話：“但……你並不是我的親生兒子，這件事我心裏是有數的！”

  皇甫令堯震驚！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是魏遜的兒子。

  當時在魏睿麵前，魏遜肯定是做了什麽手腳，滴血認親才成功。

  魏遜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隨著這口氣歎出，他仿佛蒼老了許多。

  他終於睜眼，看著皇甫令堯，說道：“那一日在魏睿麵前做滴血認親，我心裏並沒有底子。我盼著你是我的兒子，但又有些懼怕，萬一不是呢？”

  “因此，我一早做了手腳，無論什麽血低落那碗水中，都能與我的血相融。”

  “騙過了魏睿，卻騙不了我自己！”

  也就是說，他其實一直是心有懷疑的。

  皇甫令堯突然得出了結論：“你在後來，我受傷了那麽多次，你輕而易舉能過拿到我的血，你又進行了滴血認親？”

  “不錯！”魏遜坦誠道：“而且，我是讓祁陽在旁邊看著，確定不會出任何問題的！”

  事實證明——

  皇甫令堯不是他的兒子！

  “那你為何？”皇甫令堯有些不明白：他為何不拆穿？

  魏遜苦笑，道：“頭都剃了一半了，我再去推翻這個事實，兩國交戰之中，我中途跑了麽？”

  他認真地看向皇甫令堯，道：“何況，雖然你不是我的兒子，對我的態度也不怎麽好，但……”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輕柔了許多，道：“你心地是好的，我這樣信任你，你有無數的機會幹掉我、擺脫我的糾纏，但你沒有。”

  “隻要幹掉我，你身為南君王世子，就可以順理成章繼承我的一切。”

  “可你卻沒有這樣做。”

  魏遜認真地問：“皇甫令堯，你給本王說實話，若給你機會殺了我，你能不能下手？”

  皇甫令堯：“……”

  還別說！

  先前他就想過這個問題了。

  他薄唇一抿，咬了咬牙，道：“不能！”

  魏遜笑了。

  “我很欣慰。”他再一次歎息，道：“雖然你我不是血緣父子，但也有這麽一場父子情分！”

  皇甫令堯把話題拉了回去：“所以，你現在對我母親，到底是什麽心態？”

  魏遜轉頭，看向那三個叛徒。

  他想起來，剛才皇甫令堯給他們催眠術迷魂的時候，提到九天神女，他們臉上露出的愛慕，何其熟悉！

  為何熟悉？

  那是因為，隻要照鏡子他就能看到！

  他閉上眼，痛苦地道：“我現在很想問問她，她對我到底有沒有過真心，哪怕……半點！”

  可見，他心裏是有數的。

  孫清若有做天下霸主的野心，當初便是利用他無疑了！

  她不僅僅是利用他，還有很多其他人。

  這些男人，猶如飛蛾撲火一般愛上她，心甘情願為她所用。

  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甚至武功都沒學會幾招，卻能夠攪亂天下風雲、興風作浪！

  靠的，是什麽呢？

  魏遜悲哀地發現一個事實：“令堯崽子啊，我不得不承認，我輸給了你！”

  皇甫令堯：“……”

  為何這麽說？

  自然是因為，他們總拿自己心愛的女人來相比較，孫清和柳拭眉，同樣是不可多得的美貌與智慧與一身的人，誰更好一些？

  皇甫令堯從頭到尾，都是贏的。

  因為，他獲得了柳拭眉全心全意的愛！

  而他魏遜呢？

  一直以來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孫清如果真的愛他，當初說是為了孫家不能連累他們，不得不嫁給皇甫權。

  可後來呢？

  孫家滿門抄斬，真的是她不肯連累嗎？

  仔細推敲，連她生的兒子，都舍得拋棄！

  他這麽說，並不能讓皇甫令堯放心。

  皇甫令堯還是堅持詢問：“若我母親還活著，回來繼續花言巧語，讓你反了大蜀，為北齊效力，反插西征軍一刀。你……會聽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