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璃已經被送回了病房，她躺在病床上，一隻手上還掛著藥水，另一隻手手腕纏著雪白的紗布。

  雖然臉上都是傷痕，也能看得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她閉著眼，睫毛不斷的顫。

  蘇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手中捧著一個保溫杯，是祁夜剛才讓陳瑞拿過來的，裏麵是兌好的生薑紅糖水。

  她畢竟剛做了流產手術，其實現在也是該好好躺床上休息的，偏偏還跟著他跑來跑去。

  祁夜怕她不舒服，隻想快點和付璃說完話帶她回去休息。

  然而從他進門後，付璃就閉著眼一言不發。

  祁夜在床邊站了幾秒，眉心收緊，“不是有話同我說嗎？”

  付璃睫毛顫得更厲害，開口，聲音幹啞，“讓她出去。”

  蘇糖正慢吞吞喝保溫杯裏的紅糖水，聞言眨了眨眼，她也不是自己想進來的，是祁夜怕她又誤會非得拉著她進來。

  此刻見付璃明顯很抗拒她，她正想說自己先出去時，祁夜卻冷聲開口，“付璃，我早同你說過，她是我的妻子，那麽我在這裏，她自然該在這裏。”

  付璃睫毛狠狠一顫，終於睜開了眼，眼底帶著委屈，“可是我不想看見她，你明知道的，你知道我討厭看見他們……”

  祁夜眼底瞬然冷沉，打斷她，“既然這樣，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就先走了。”

  付璃聞言臉色瞬變，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祁夜……”

  祁夜卻已經轉身，走到沙發前把蘇糖拉了起來，替她理理頭發，“我們先回去。”

  蘇糖目光落在他身後，付璃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有些瘋狂。

  而在祁夜重新轉身時帶著蘇糖準備離開時，她眼神又變了，泫然欲泣又帶著怨念的看著祁夜，輕咬著牙，“是因為我毀容了嗎？”

  祁夜正牽著蘇糖朝外去的步子停下，轉眸看她，蘇糖也看過去。

  付璃的目光再次落在蘇糖麵上，那隻受傷的手摸上自己凹凸不平的臉，語氣幽幽，“剛才她和我說，你是不會選擇我的，因為我沒有她漂亮，我這張臉誰看著都會惡心。是啊，她說的是真的，她這麽漂亮，而我呢，我這張臉，十一年前就被毀掉了……”

  蘇糖無語，如果沒有她前麵那句話，她還會可憐可憐付璃，可現在，她對付璃這個人連最後一點同情都沒有了。

  而說著話，付璃的眼淚就落下來，又看向祁夜，“不止是臉，我身上也全是這樣的傷痕，沒有一處是好的。連我自己都不敢看鏡子裏的自己，看一眼都覺得惡心，更何況是你呢？”

  祁夜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厭煩感突如其來。

  說到底，對付璃他的確覺得愧疚，就算她用自殺這樣的方式來‘威脅’他，他也還是對她帶著憐憫的，他想自己可以理解付璃的偏激。

  此刻卻發現這人其實不止是偏激而已。

  他甚至有些懷疑，十一年前是不是隻是自己的一場夢。

  夢裏那個女孩兒其實從未曾存在過，是他美化了自己的夢境，也下意識美化了夢中的人。

  而其實現實中的這個人，矯揉造作一身是戲，讓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