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轉回頭，淚眼迷蒙，神色茫然，“什麽意思？”

  她不明白，什麽叫她就是她呢？

  他喉間滾動，慢慢開口，“既然你能穿過來，那她也能穿過去不是嗎？”

  這個問題，祁夜其實已經想了好久。隻是之前他不敢說，可現在他知道，他不得不說。

  他看著她水霧蒙蒙的眼，“如果，你就是她呢？如果你本來就屬於這裏，隻是因為某些願意才離開了，而現在也隻是重新回到這裏呢？”

  他的聲音在顫，目光也顫，眼底光芒破碎，像帶著偏執，又像已經癲狂。

  他不甘心的說：“如果是這樣，那我愛的人，不都是你嗎？”

  如果都是她，那他想的人到底是誰，又有什麽區別嗎？

  對於他而言，這或許真的是最好的結果了。

  而蘇糖看著他，眼中的淚卻慢慢幹了，然後忽然就笑了，“如果……”

  她垂眸，低低呢喃，“如果啊……那如果，我不是呢？如果我不是，你愛的人又是誰？”

  她再次看向他，笑容諷刺，是從不曾在他麵前有過的樣子。

  祁夜瞳孔緊縮，“我……”

  不等他再說話，蘇糖忽然用力掙紮，一把推開了他。

  向來乖巧柔軟的姑娘，眼底麵上全是冷意，她盯著他，聲音都冰涼涼的，“祁夜，人怎麽能這麽貪心呢，怎麽能什麽都想要呢？何況你想要，就要把我變成她嗎？那如果我不是呢，如果最後你發現我不是，你又要怎麽辦呢？”

  “蘇糖……”

  “不管你愛的是誰，都同我無關了。你的那些如果，就用來欺騙你自己吧。你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想再聽。”

  說完，她轉身就走，一秒鍾也不想再多留。

  可他再一次抓住她的手，驚惶失措，“蘇糖……”

  她沒有再回頭，隻是道：“祁夜，就算我求你，不要再讓我更討厭你。”

  她現在沒有辦法再和他待在一起，她會崩潰。

  祁夜緊緊握著她的手腕，看著她的背影，她的話一個字一個字都在他心上割，疼痛不堪。

  他其實早就知道，她才是他們中間最冷靜的那個。

  最柔軟，也最堅硬。

  可以不顧一切去愛，也可以不顧一切丟棄。

  可他，不願在她眼中隻看到對他的厭惡。

  他閉了閉眼，一顆心冷得像跌入深淵，終於開口，“好，我走。”

  說完，他放了開她的手，邁過她大步離開，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再回頭。

  蘇糖站著，看著他離開，聽到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本就安靜的房間變得更加安靜。

  蘇糖站了很久，久到雙腿都已經僵硬，他沒有再回來。

  可是，這不是她想要的嗎？

  是她鬧了這麽一場，鬧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她眨了眨眼，眼眶有點幹澀，卻也哭不出來。

  哭有什麽用，反正也不會有人心疼。

  她慢慢的蹲了下去，抱著雙膝，將腦袋埋在膝間。

  那時候蘇糖就想，原來所謂愛情，給人更多的，其實是疼痛啊。

  隻是，誰更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