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安靜了片刻，稍微掙了掙。

  祁夜本不想鬆手，可也看出來她是想說什麽，還是鬆開了她。

  蘇糖坐直身看向他，也是到這時候，她才看清他此刻的模樣。

  那雙向來漆黑的眼此刻腥紅充血，看起來可怕得很，卻也能看出，他這一夜有多累。

  當然，她也很累。

  有什麽東西哽在心口不上不下，可她隻是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很認真對他道：“其實我沒有生氣，我也沒想鬧，我真的是隻是想離開，想自己靜一靜而已。”

  祁夜目光微狹，剛才浮出的那點柔軟都冷了下去，“什麽意思？”

  蘇糖微微吸氣，想和他講道理，“祁夜，你難道不覺得我們現在真的應該分開一下，都冷靜冷靜嗎，我們之間……”

  話還沒說完，祁夜冷冷打斷她，“我不覺得有這個需要。”

  蘇糖是真的有些煩躁了，“你能不能別這麽霸道？”

  他抬手，掐住她的下巴，“那你覺得誰不霸道，秦玦嗎？”

  他動作並不溫柔，掐得她下巴有些疼，心裏也有些疼。

  她和他的事跟秦玦有什麽關係，他為什麽總是看不明白問題到底在哪裏？

  她真的想罵他幾句，可也不知道該罵什麽？

  罵來罵去好像也就變態混蛋不要臉，沒什麽新意，反倒讓他取笑。

  她鼓著臉頰，臉都快憋紅了，眼圈也就跟著紅了。

  祁夜到底還是見不得她紅眼睛，也覺得自己這話有些過，怕她又掉眼淚，想摸摸她的臉再哄哄她，蘇糖卻微微偏頭，躲開了。

  祁夜的動作頓住，那瞬間，神色徹底涼了。

  他輕笑一聲，冷冷的，“蘇糖，你是不是覺得，我真拿你沒辦法了？”

  蘇糖是真覺得和他沒辦法溝通了，脾氣也徹底上來了，“那你想怎麽樣，撞死我還是掐死我，你動手吧，我這次要是求你一個字，我蘇糖兩個字倒過來寫！”

  祁夜咬緊牙根，聲線也驟然提了兩分，“蘇糖——”

  蘇糖眼淚落了下來，“你那麽大聲做什麽，我知道，你想讓我變成聾子變成啞巴變成瞎子變成你身邊的洋娃娃吧，祁夜，你怎麽這麽討厭啊？”

  祁夜捏著她下巴的手開始顫抖，“你覺得，我是這樣想的？”

  蘇糖淚眼朦朦的看著他，卻毫不示弱，“不然呢，你是怎麽想的？還是說，其實你自己也不明白，你自己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頓了頓，眼淚掉得更厲害，憋了好久的話再也忍不住，“不是你自己去找容璃的嗎，她才是你最開始喜歡的那個女孩兒不是嗎，既然你已經選擇了她，為什麽又非得要綁著我呢？”

  她的眼淚和她的話都讓祁夜心痛，他喉嚨滾動，“我說過，我不是選擇她，我隻是……”

  “你就是選擇了她。”

  這一次，是蘇糖打斷了他，“在你決定丟下我去救她的時候，在你明知道那是她為了逼你設下的一個局，你還是選擇被她逼迫的時候，你就已經選擇她了。你那時候隻想著如果萬一她真的會有事，可你沒有想過，我會不會有危險？”

  “如果那個人不是秦玦，你想過，我要麵對的會是什麽嗎？”

  “祁夜，你知不知道，我那時候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很想你在我身邊，可我看到的，是你抱著別的女人。”

  “你看到我和秦玦離開會瘋得想要撞死我們，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看到你抱著別的女人，我會有多難受？”

  她一句一句的說，眼淚也越掉越多。

  祁夜唇角動了動，那瞬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最後也隻能幹澀的開口，“可是，是你答應的，你說會等我，寶寶……”

  “是我說的，是我答應讓你去的，可就算我不答應你也會去不是嗎？我知道你很難，我也不想逼你看你難過，那你為什麽就一定要逼我呢？祁夜，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連空氣都沉默了。

  祁夜抿緊唇角，眼尾通紅，沉默好久，他啞聲開口，“如果我說，不能，你會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