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因為懷中人的眼淚把他心口的衣裳都打濕了。

  他徹底清醒過來，眉心微蹙，睜開了眼。

  捧著她的臉讓她從他懷裏抬頭，對上那雙淚眼朦朦的眼時還有瞬間的疑惑，然後便是無奈。

  拇指指腹蹭了蹭她臉上的淚水，低歎，“怎麽又哭了？”

  蘇糖咬緊唇不說話。

  她不想哭的啊，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現在變得這麽愛哭，可她忍不住。

  她憋了一夜，她想讓自己大方些，可她就是做不到。

  而他越是替她擦眼淚，她的眼淚越是掉得厲害，祁夜眉心也越緊。

  “乖乖，到底怎麽了？”

  蘇糖還是不說話，祁夜無奈，“別哭了。”

  他其實真的沒怎麽哄過女孩子，語氣也很幹，聽起來反倒是有些凶有些強硬。

  蘇糖瞬間就更委屈了，眼淚簡直像是決了堤。

  也不哭出聲，就隻是看著他，眼淚不停的掉，肩膀還一抽一抽的。

  祁夜：“……”

  他終於知道人家為什麽說女兒家是水做的了。

  他絲毫不懷疑，按照她這哭法，長城真能被哭倒。

  抿緊唇，祁夜認真的想了想，終於想到了之前的事。

  他醒來時叫了聲“糖糖”，是因為這個？

  他也不再說話了，反正他越說她哭得越凶。

  他隻是抱著她，把她的頭重新按回自己胸前，不讓她再拿那雙會讓自己心疼的眼看著自己，任由她在他懷裏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察覺到她哭得沒那麽厲害了，才鬆開她起身下了床。

  蘇糖愣了下，卻沒動。

  壓抑了一夜，剛才心裏頭的確太難受了，可哭過了好像也就舒服多了。

  甚至她還有些尷尬，覺得自己好像太丟人了。上次哭得這麽厲害，她都不記得是幾歲的時候了。

  她正糾結，祁夜卻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蘇糖一驚，忙摟住他的脖子，“你……”

  祁夜隻低聲道了兩個字，“閉嘴。”

  這次是真的挺凶了。

  蘇糖嘴一癟，果然閉了嘴。

  這次眼淚是徹底被凶回去了，隻是偶爾還會控製不住的抽泣下，主要是剛才哭得太狠了。

  祁夜抱著蘇糖進去浴室，將她放在洗漱台上坐著。

  天已經大亮了，浴室的窗外陽光明晃晃透進來，他便清楚的看到她微微發白的臉，因為哭過，眼圈和鼻尖也發著紅。

  那雙黑亮的眼睛裏還含著朦朦水汽，小鹿般的大眼濕漉漉的，像蘊著星光又像盈著秋水，看起來委屈又可憐。

  她安靜的坐著，眼巴巴看著他，不時抽泣兩下。

  祁夜目光微深，蘇糖給他的感覺，當真就好像等著人去愛憐去滋潤的花朵兒，讓他生出種如果離開他，她就會因為缺少水分而枯萎的錯覺。

  這種感覺讓他的心又軟了幾分，心髒某處甚至微微疼痛。

  他暗自歎息，雙手撐在她的兩側，微微俯身平視著她，“不哭了？”

  蘇糖很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他低歎，捏捏她的臉，無奈又好笑的語氣，“分明就是個小哭包，還說自己以前不喜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