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姿剛要吃豆腐腦，一聽老頭這樣說，好奇心馬上一股腦的全冒了上來，馬上又把勺子放在碗裏，急切地問道：“大叔，能不能請你說清楚，是什麽大事？”

  老頭捋了捋下巴的胡須，又吃了一口豆腐腦，使勁地感受了一下豆腐腦的香醇，緊接著唉聲歎氣一番：“其實，這裏明著是酒樓，實則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地下賭坊。”

  “賭坊？”

  映姿不相信，明明牌匾上寫著黎芳酒樓兩個字，怎會變成賭坊，莫不是這老頭頭腦發昏，淨說胡話：“大叔，你是不是說錯了？”

  “一點沒錯！這裏在表麵上看來，是兩層樓閣，但是內裏人都知道，地下還有一層。按理說，賭坊並沒有大明律法，非要並蒂了賭坊，但是王爺可是我們老百姓的神，他擔心百姓過多的癡迷賭，到最後還不是弄的傾家蕩產，妻離子散的結局。便親自在明律上附加了一條，不需任何人私自開設賭坊……”

  映姿猜到後續，便搶過老頭的話題：“結果他們白天是做正常生意的酒樓，到了晚上，這些前來酒樓吃飯的人就變成了賭徒，賭場就設在地下。就因為是地下，能夠封閉所有的隔音，這才瞞過了王爺。”

  老頭伸出拇指：“小娃真聰明，正是如此，這個賭場竟然堅持了好幾個月，官家竟然都沒有發現。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賭場裏的接近兩百人，竟然在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去了哪裏，沒人知道。黑心的賭坊老板，並沒有把這件事告知官府，而是偷偷隱瞞了下來……”

  好一個肆無忌憚，膽大妄為的賭坊老板，映姿不知道這個老板的膽子究竟是怎麽練出來的：“為什麽？這可是人命關天，而且還是那麽多的人命，難道他就不擔心那些失蹤的家人突然找過來，向他要人？”

  “賭坊裏麵的賭徒，大多數都是不務正業，對家人不管不顧的人，城裏的，城外的，哪兒的都有。有的人一連幾天不回家，也沒見家裏人找來。”

  “這便讓賭坊老板有了僥幸心理。”映姿按照老頭的話猜測事情的詳細經過。

  “對對，完全正確。”

  “接下來他照常營業，照常開賭坊，是不是又消失了許多人？”

  “對，接連三次，五六百人都是在一夜之間離奇消失。”

  五六百人，如果排起隊來，那得是多長的隊伍，映姿不禁咂舌：“為何會有那麽多人去賭坊，我隻聽說在京城的大賭坊裏，也不超過一百人。”

  老頭並沒有接著講下去，而是一個勁地吃他碗裏的豆腐腦。

  映姿也不敢急迫，豆腐腦再不吃就涼了，隻能靜靜等著老頭把豆腐腦吃完。

  老頭吃的倒是挺快，吃完了還砸吧嘴，映姿看出老頭似乎不怎麽盡興，便讓豆腐腦老板又盛了一碗。

  老頭的眼睛馬上大放光彩，大口大口把第二碗一口氣吃完。

  映姿擔心他還沒有吃飽，準備再要第三碗、第四碗、第五碗時，老頭已經吃的很緩慢了。

  老頭第六碗再也吃不下了，便攔住了映姿，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告訴映姿他已經吃飽了。

  終於吃飽了！

  映姿長舒了一口氣。

  老頭用袖筒擦了擦嘴邊的殘渣，這才慢慢繼續講起離奇的賭坊：“這個好像來源於賭坊老板的優惠策略。”

  “哦？什麽優惠策略？”映姿好奇，是什麽優惠策略，會讓那麽多人都引到這裏來。

  “但凡來到賭坊的人，都可以得到免費的飯食，那飯食相當的豐盛，兩菜一湯，一葷一素。可知這種飯食在普通的人家，都算是奢侈的了。況且來到這裏，既能過嘴癮，又能過手癮，有誰不願意來，就連鄰州縣的人，相隔那麽遠的路程，都跑過來占這種便宜。結果貪了便宜的人，大多數把命都搭進去了。唉！可惜！可憐！”

  老頭打了一個飽嗝，差一點沒給嗆著，噴的桌子上到處都是，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抱歉！”

  正慢騰騰邊聽邊吃的綠荷，看到碗裏的多了老頭噴出來的豆腦渣，幹嘔了幾下，唯恐老頭看出來，強忍著，不讓自己的表情太過於顯露。

  綠荷把手中的勺子放在碗裏，找了個更好的借口，也好不讓老頭懷疑，她是因為老頭的不雅噴嚏，而讓自己感到惡心，故意搶過映姿要問的話題：“賭坊老板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跑了唄！王爺當時還貼出了不少的緝拿懸賞令，頭上的虱子，明擺著，既然想跑，就沒打算讓人抓到。”

  映姿又繼續問道：“王爺為何沒有查出來？”

  “城中的城衛防護很厲害，巡邏城衛也是一批接著一批，就是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況且又是那麽多人出走，怎能不知道。王爺也在地下一層，仔細搜索了好幾天，連隻老鼠洞都沒放過，愣是沒看出有什麽暗門。這件事就是一個懸案，到現在，也沒看見有一人能夠找到。後來便謠言四起，有人說這是那些人惡事做多了，閻王爺把他們連同陽間的身體一起帶到陰間，扣押到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瞎子碰上死耗子，誤打誤撞，巧合之中，沒想到竟然碰到這麽大的案子，從來就不曾聽到益王說過一字半句。

  不知是他故意隱瞞，還是忘記了這件久懸不決的大案。

  最後，老頭又說起，本來這棟酒樓已經被官府貼了封條，賭坊老板並不是房主，房主當然覺著冤枉，幾經去官府大鬧特鬧。

  房主是個男的也還罷了，竟然是個女的，那女人也是個厲害的角色，胡攪蠻纏，沒完沒了，鬧了官府，鬧益王。

  實在沒辦法，益王命官府把封條給揭走了。

  但必須另加一條，案子一天不結，便不允許她再向別人出租，畢竟這是案發現場，是不能破壞的。

  就這樣，房主隻能擁有，不能做主。

  ……

  ……

  老頭終於講完了他要講的案情，在最後走時，又禁不住看了一眼豆腐腦的大鍋。

  看來如果不是老頭吃撐了，定要還會吃上許多，不盡興的感覺，確實能讓人留戀。

  映姿很感謝老頭的詳細講解，要感謝就得讓人家不感到吃虧才行：“大叔，家裏還有什麽人？”

  “多了，兒子兒媳，孫子孫女，還有一個整天隻知道嘮叨不休的老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