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一直有個說法：好朋友之間最好不要一起做生意，說是容易翻臉。

  夏曉數對此深表不大理解，為此，他查閱了大量的資料，結果證明，好多大商人之所以成功，恰恰就是借助朋友之力才走到事業的巔峰。

  夏曉數猜測，也許，坊間這種說法隻是普通商人之間的一種不完全歸納的粗略結論。

  自古以來，普通商人重利，願意一直做利潤加法，一旦哪位朋友將這一節奏就此打亂，朋友間則容易生出不少嫌隙，久而久之，還真有可能反目為仇。

  在夏曉數看來，他跟薑思泳之間應該不至於走到那一步。

  不過，麵對公司內部某些權益分配，夏曉數臉皮薄，有些話還真不好意思直說。

  論遠近、資曆、進公司早晚……薑思泳都應該是“妙奇”公司的負責人，然而，論能力、機敏、業務洽談方麵的反應……謝婷毓卻是更為合適的人選。

  屈尊較低職務，薑思泳似乎並不怎麽在意，起碼麵部神色表情看上去顯得非常自然。

  二人有說有笑地進臨時大辦公室閑聊了一會兒，夏曉數將近期的廣告計劃向薑思泳簡單介紹了一下，希望他會同謝婷毓等人早點兒拿出相應的廣告方案。

  “其實，為‘泰鑫禺’公司製作的那則廣告模式相當新穎，據我所知，目前市麵上還無人能夠模仿，另外兩家公司的廣告照搬這種新模式應該也沒什麽的。”薑思泳笑著說道。

  在他看來，夏曉數有時候就是活得太過拘謹了，凡事喜歡求新求異。

  “拿人錢財，替人了事！但有可能，還是盡可能避免雷同案例吧。”夏曉數笑著解釋了幾句。

  “那好吧，也許，你能想出更好的方案。”說著話，薑思泳抬頭瞧了夏曉數兩眼。

  “目前還沒想好，先緩緩吧，興許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能搞出全新的創意呢！”夏曉數笑著回應道。

  “我看難，對了，我得上聶主管那邊接交一下，失陪了！”

  “您快忙您的吧，回頭再聊！”說著話，夏曉數起身出門上鄭馨易辦公室所在方向去了。

  ……

  “哦！精微級智能焊接機器人？以咱們目前的設計、生產能力恐怕還難以勝任吧？”略微遲疑了一下，鄭馨易反問道。

  “之前或許會麵臨許多技術難題，現如今，精微級切削設備、特種原材料、超級車間眼看著就全部到位了，‘施米惠’那邊的精微級數字化主控芯片眼看著就要下線銷售了，如果我們能夠說服童禺瑤跟咱們一同合作，這事兒基本上就快成了。”夏曉數這話說得很是自信。

  “這……夏總可能有所不知，我們公司跟‘施米惠’關係多少有些微妙，多年以來，他們一直致力於智能焊接機器人研發工程，據說耗資甚巨，可惜，天公不作美，始終未能成功走出實驗室。我爺爺也曾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致力於這方麵的研發，時至今日，一直沒什麽突破，說實話，就此項目而言，我們公司落後‘施米惠’一大截呢！”鄭馨易神情認真地解釋了半天。

  “哦！貴公司這研發項目已經下馬了？”夏曉數隨口反問道。

  “那倒沒有，隻不過，爺爺將研發目標連降了兩個等級，目前正在研發模擬級的自動焊機，工程進展還算順利，聶照煦一直在負責此事，如若需要，我讓他向你做個詳細的匯報。”

  “那倒不用，待會兒我上研發中心看看，如果不出我之所料，這項研發工作可能得就此停工呢！”夏曉數正色解釋道。

  “我相信你的研判水平，不過，這事兒得先跟我爺爺說一聲，老人在這方麵投入了大量的心血，他若持不同意見，我們隻能另起爐灶了，走！我陪你過去，這都大半年了，我一直沒顧得上去那邊瞧瞧。”

  ……

  “鼎承鄴”公司研發中心是一幢獨立的12層老式舊樓，每個單元的麵積顯得非常闊大，雖說遠不及“施米惠”、“軔芒”、“簡輝”等公司那般高大上，不過，夏曉數看得出來，眼前呈現出的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處非常務實的研發中心。

  模擬級自動焊機項目組工作地點位於七樓，四下環顧幾眼，夏曉數猜測整個七層大約三分之二的麵積都被這個項目組占用了，由此可見，鄭馨易的爺爺對此項目甚是看重。

  夏曉數進男更衣室穿戴好工作服，戴上護目鏡，在過道稍微等了一會兒，鄭馨易更衣完畢從女更衣室那邊走了過來。

  “夏總請！”

  “鄭總客氣！”

  實驗場地恰似一處縮小版標準車間，不過，衛生環境、人員配備、設備精度……方方麵麵都比標準車間高出七八個等級。

  實驗室負責人是位四十出頭的女士，身材高挑，眉目遮擋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本人麵目。

  “鄭總，您這是？”女項目負責人輕聲問道。

  “這位是‘妙微’公司的夏總，也是咱們公司的特別顧問，這位是陳主任，該項目第一負責人。”說著話，鄭馨易為二人做了引見。

  “經常在辦公大樓那邊見到您，隻是從來沒打過招呼，失敬，失敬！”女負責人十分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陳主任客氣！多有打擾，還望見諒！”夏曉數十分客氣地回應道。

  “夏總計劃關停這一研發項目，今天前來就是查看一下咱們的研發進度，希望陳主任多多體諒。”鄭馨易這話說得非常客氣。

  夏曉數心下猜測，這位陳主任很有可能是鄭總的爺爺親自任命的，一般情況下，鄭總輕易也不願意打擾她正常工作。

  “什麽？！關停？！為什麽啊？”陳主任顯得極為震驚。

  “陳主任，您別誤會，據我所知，目前市麵上模擬級的自動焊接流水線工耗極高，產品精度距離高精尖產品驗收標準還差著一截呢！貴公司正在從事的全麵升級換代工程需要人工智能級的焊接機器與之相匹配，所以……原則上，這一研發項目可能得停工了。”夏曉數笑著解釋了一番。

  一聽這話，陳主任眼神頓時顯得極為暗淡。

  她心裏非常清楚，眼下的“鼎承鄴”可是鄭馨易說了算，她那套激進的發展方略雖說自己多不認同，可是，在人家手底下打工，就算有不同見解，又能說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