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作者:一去不回頭的浪      更新:2020-06-10 08:14      字數:10704
  “啼嗒!啼嗒!!……”

  然而,就在這死寂的氛圍中,一騎輕蹄突然從城口方向傳來,要是在往日,這個時候莫說是馬蹄聲,就算是猛虎咆哮都會被鼎沸的人聲給淹沒了,但是今晚卻不同,聲聲啼嗒猶如幽靈一般,沿著街道陰森的嗚鳴著,這聲音竟是如此的扣人心弦。

  那,這陣馬蹄聲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尋著聲音望去,隻見吳邪和北堂雨竹牽著馬匹從城口方向走了進來。

  “雨竹,走慢點!”看城中異常的安靜,吳邪不禁警惕起來,說完兩耳一動,不停的窺探著四周的情況。

  “吳邪,今晚怎麽這麽安靜呀!”

  兩人走出不遠,北堂雨竹似乎也發現了同樣的問題。

  吳邪搖搖頭說:“不知道,不過可以看出,今晚深藍之城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

  “嗯!”北堂雨竹點點頭,然後不自覺和吳邪靠得更近了一些。

  不過,兩人走至深藍之城中心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這反而讓吳邪不安起來。

  “吳邪,怎麽了?”看吳邪突然停下來,北堂雨竹心中一緊,瞬間出了一身毛,右手不自覺的抱住了吳邪的左臂,吳邪笑道:“別緊張,我隻是考慮一下,今晚我們要不要回軍師府!”說完便對著空曠的長街沉思起來。

  就在吳邪斟酌的時候,突然,一陣寒風掃地而來,羽軒耳根一動,扔下韁繩摟著北堂雨竹飛上了路邊的房頂,這次北堂雨竹沒有再問為什麽,而是屏住呼吸和吳邪默默的看著下方,她知道,既然吳邪放下馬匹不管,可見真的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就在兩人的目光下,死沉的街道上,一個黑影從一端慢慢走來,雖然步伐緩慢,卻風勁十足,每過之處碎物亂飛,氣勢如虹。難怪吳邪遠遠就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了。

  不過,當身影靠近時,吳邪不禁暗吃一驚,難道吳邪遇到了熟人不成?其實不然,順著吳邪的目光看去,隻見來人身材高瘦,身著古銅色長衫,麵蒙暗色厚紗,當然,讓吳邪吃驚的並不是他的蒙麵和氣勢,而是他腰間竟然沒有葫蘆,既然他腰間沒有葫蘆,那就說明一個問題,他不是萬魔島上的人,既然不是萬魔島上的人,那他來萬魔島幹什麽呢?這不禁讓吳邪聯想到了自己,同時認定這家夥並非一般的謀利商人,倘若是來萬魔島謀利的商人,他根本犯不著將自己的嘴臉蒙起來,當然,更沒有如此犀利的氣勢。

  身影走到馬匹麵前後,突然停住了腳步,淡淡的看著吳邪扔下的黑馬,然後伸出右手摸了摸馬嘴,圍繞著馬匹打量起來,仿佛,他對這匹黑馬十分的感興趣。

  “病已至筋骨,活著隻是一種折磨!讓我替你解脫了吧!”打量完一圈,蒙麵人突然開口一句,說完右手一揚,一掌拍在馬肚上,黑馬立刻四蹄離地,騰空而去。

  “嘭!”

  飛出三丈之後,隨著一聲悶響,黑馬瞬間爆為碎末,灑得一地的血水,還以為他喜歡這匹黑馬呢,沒想到竟是這種情況。

  不知是沒有發現吳和北堂雨竹,還是另有原因,劈碎黑馬之後,蒙麵人並沒有耽擱,一轉身,黯然離去,還真是如幽靈一般的來,又如幽靈一般的去。

  “這家夥實在是太壞了,好好的一匹馬,竟然被他…….”蒙麵人消失之後,北堂雨竹立刻開口埋怨起來。

  吳邪則半聲不吱,默默的低著頭,他和北堂雨竹看到的情況完全不同,北堂雨竹看到的是蒙麵人的殘忍,而吳邪看到的卻是警告和挑釁,在吳邪眼中,這匹馬是因為他而死的,蒙麵人無疑是在殺馬儆人。

  “是啊,這家夥實在是太殘忍了!不過,今晚氣氛不對,我們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由他去吧!”吳邪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想法,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總不能對身邊的女人隨時說一些有包袱的話,有時候,默默的擔當並不是一件壞事,更何況北堂雨竹最近的情況有點不妙。

  “吳邪,那我們現在該去哪裏呢?去軍師府?還是去投棧?”

  “這個嘛…….,還是先投棧吧!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深藍之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更不知道軍師府內有什麽變化,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們今晚暫住客棧,等將情況摸清楚之後再回去也不遲。”

  “嗯!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那我們下去吧!”

  “好的!”

  吳邪聽後,“嗖”的一聲,帶著北堂雨竹從房頂上飄落下來,瞬間消失在了冷清的長街。

  不過,讓吳邪無言的是,幾乎將深藍之城的客棧敲了個遍,卻沒有一家給她們開門的。

  無奈之下吳邪隻有對北堂雨竹聳了聳肩膀說:“看來,不想回去都不行了!”

  北堂雨竹卻嘖嘖嘴道:“那到未必,我們可以去夢前輩那裏借宿一宿呀!”

  “嗬嗬,夢老頭那裏什麽都沒有,那和露宿有什麽區別!!”

  “至少那裏風吹不到,雨淋不到呀!”

  “嗯…..,好吧,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吳邪說完,便和北堂雨竹往夢府方向走去了。

  不出多時,吳邪和北堂雨竹踩著星光走進了夢府,不過裏麵似乎比外麵的街道還要安靜,因為裏麵少了夢老頭的鼾聲,所以兩人立刻又緊繃起來,邁著輕輕的步伐,緩緩向院中草叢走去。但是,借著星光,兩人將草叢搜了一個遍也不曾發現夢老頭的蹤影膨。

  “吳邪,夢前輩會不會出什麽事了?”找不到夢老頭,北堂雨竹不由輕聲一句。

  “應該不會,先不說夢前輩幻術了得,這裏的雜草也沒有任何損毀的痕跡,所以這裏應該沒有發生過打鬥,可見他是自己離開這裏的!”

  “那,大半夜的他去哪裏了呢?”

  “這個就不知道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吧,或許一覺醒來他已經回來了。

  “嗯嗯!!好的!”

  兩人說完便尋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靠在一堆養起神來。

  今夜的風雖然不是很大,卻比昔日撩人,寒冷的空氣並不因為溫度的降低而寒冷,而是無意中被這座城鎮的冷漠而冰凍,就在吳邪摟著北堂雨竹入睡的時候,深藍之城的郊區外站著兩條黑影,或許是防備的關係,兩條黑影前後相距五尺有餘。不過,令人費解的是,兩人就像雕像一般站著沒有動過一下,更沒有說過一句話,此刻,風聲仿佛成了唯一的訴說。

  “夢兒,這麽多年了,你還在恨我!”一個時辰後,終於有人開口說話了,聽聲音,應該是古尊。

  “恨你?我可不敢,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守護使者,而我,我隻不過一個低俗的庸才,一個讓人看不起的廢物!我有什麽資格來恨你呢?”

  此聲一出,不禁讓人大吃一驚,既然是夢老頭,難怪吳邪和北堂雨竹找不到他了,不過,古尊不是去河那邊去了嗎?怎麽會和夢老頭在這裏呢?難道他在騙張權不成?

  “不錯,當年在我眼裏你確實是個廢物,不過我知道,倘若繼續將你留在身邊的話,這輩子你永遠隻能做個廢物了!”

  “噢?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好好的感謝你一下咯,感謝你當年將我趕出了古家!!”

  “這有何不可?”

  “我呸!你自己不害臊我都替你臉紅,是不是為了我好,你自己心知肚明!”

  “好了,我來找你不是算舊賬的,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不幫!再說我也沒有這個能力,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放肆,怎麽和我說話呢?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爹啊!”

  “我爹?哈哈哈!!倘若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好像已經斷絕關係了吧?”

  “斷絕關係?你以為一句話就能斷掉一切嗎?別忘了,你的命是我給你的,這筆債你是永遠還不清的!”

  “哈哈哈!!哈哈哈!!……”古尊的話換來的是夢老頭一陣狂笑,雖為狂笑,卻比今晚的風還讓人心涼。

  “我明白了,二弟和三弟欠你的債已經還了,現在輪到我了,對吧?”狂笑之後便是夢老頭茫然的聲音。

  “胡說,你二弟是守護古家承諾而犧牲的,他的死是何其的偉大!”

  “偉大?偉大個屁,你還真以為我是個廢物啊?論資質,我雖然不能和三弟相提並論,卻遠在二弟之上,我之所以裝出一副不學無術的樣子,完全因為一個原因!”

  “什麽原因?”

  “還記得那本《古家輪回錄》嗎?”

  “什麽!你…..你怎麽知道這本書?”古尊好像驚嚇不小,因為他的聲音在顫抖,那,《古家輪回錄》到底是一本什麽樣的書呢?以至於古尊到了聞聲色變的地步。

  “記得十歲那年,你正在屋中看書,突然從殘雪三洞發出一聲怪異的重鳴,於是你放下手中的書匆匆趕出去了,然而,就在你離開之後我好奇的拿起那本書翻閱起來,不看到好,這一看,我徹底的蒙了,原來古家先祖之所以修為稱霸,完全是因為天下第二神兵“幻影”的關係,當年先祖分化了幻影的神力,才製造出這個造人的神繭,而《古家輪回錄》理也明確的記載了還原幻影的方法,而方法中寫明,欲要還原幻影,必須犧牲古家兩條血脈,且以資質優先者為宜,由於時間緊促,生怕被你抓到,所以我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看了一眼,結果我眼中出現了一行荒唐的大字“還原方法僅為理論參考,可行性有待實踐驗證!所以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們三人才出世,其中兩人便注定成為你的試驗品!所以,為了成為那個幸運的人,我隻能不學無術,裝憨賣傻,卻沒有告訴二弟和三弟!”夢老頭說完,低著頭半天不出聲,不難猜出,此刻他的心一定在

  流血,因為他的自私和不作為間接造成了古蒼和古蛟今天的結果,難怪那天聽到古蒼和古蛟的死訊時他會如此的失控了,原來,除了傷心之外,更有一份無法言語的自責。

  “難怪那天回來之時我發現書已經合起來了,原來是你…….”

  “所以,命我可以還給你,因為我以出生在這樣的家族而感到可恥,但是我不會為你去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

  “可恥?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做嗎?你以為我不痛苦嗎?要是我真有那麽狠心的話,蒼兒和蛟兒能活到這個時候嗎?其實我心中的痛你是遠遠想象不到的!”

  不管是狡辯還是真話,古尊略帶嗚咽的辯駁卻讓夢老頭安靜了下來,浩瀚的夜色中,仿佛又回到了一個時辰之前,兩人隻站不說話,像雕塑一般的保持著原有的距離……..“既然知道痛,那你還對二弟和三弟下手?”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不過這次先開口的是夢老頭,語氣似乎低沉了不少。

  “夢兒,你有所不知,古家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有苦衷的,當年先祖將幻影分化之後,後人才發現一個問題,古家的的修為正在逐漸衰竭,甚至已經不再是萬魔島的巔峰,所以,為了護住殘雪,古家隻能與世隔絕,用先祖留下的神話坐鎮殘雪山洞,說難聽點,古家並非不想不過問世事,但是古家已經沒有過問世事的那個能力了,所以,為了自保,古家隻能自命清高,躲在河那邊一心研究還原幻影的事情,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神話也會被遺忘的,總有一天人們會忘記古家的輝煌和震懾力,從而蜂擁而至,到時候,那層窗紙一旦捅破,古家不但身敗名裂,更是無法守護殘雪山洞!”

  “借口!謬論!虛偽!就算古家全死了,倘若沒有心月,誰能開啟殘雪山洞?說到底還不是想還原幻影爭鋒天下!”對於古尊口中的苦衷,夢老頭似乎不敢苟同,情緒瞬間暴漲,又揚聲高闊起來。

  “是也罷,不是也罷,我不想再和你理論,總之,為了殘雪,為了古家的聲譽,更為了萬魔島眾多性命,在他發掘出幻影力量之前,你必須配合我將幻影奪回來,這就算是你還給古家的一切吧,以後你再也不拖欠誰的,包括我在內,否則,你就自殺吧!”古尊說完,一甩衣袖,背著手默然離去,直至消失也不曾回眸半下,可見他對夢老頭已經失去了耐性。

  蒼穹深夜,原本刺骨的風不再刺骨,因為它吹著的是一具麻木的屍體,他不相信古尊說的理由,但是內心卻在莫名的掙紮,說實話,有誰會不怕死呢?特別對於心中有欲望的人來說,死是一種絕望,更是一種不甘心,因為他內心還有一件非常渴望的事情還沒有做,說矛盾點,死對於他來說,死似乎也不是那麽的可怕,但前提是,他得死在她的麵前。

  就這樣,朦朧的夜,伴隨著陣陣歎息,很快,夢老頭便消失在了深藍之城的城門口。

  回到夢宅之後,可能是心思複雜的關係,夢老頭並沒有發現吳邪和北堂雨竹的存在,直接走到草叢中躺了下來,不過今晚或許會成為他住進深藍之城後的第一個不眠之夜,因為倒下了許久,院中依然聽不到他的鼾聲。

  “唰!唰!唰!”

  就在夢老頭躺在草皮上仰望著星空的時候,突然從草叢中傳來一陣碎響,並且向夢老頭所在的方向蔓延而來。

  “誰!”

  察覺動靜之後,夢老頭猛然從草皮上彈了起來驊。

  “前輩無需緊張,是我!”聽聲音,是吳邪。

  “呼!大半夜的,你來這裏幹什麽?想嚇死我啊!”一聽是吳邪,夢老頭不禁鬆了一口氣。

  吳邪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走到他旁邊坐了下來膨。

  “這個時候你會出現在這裏,莫非東西已經到手了?”夢老頭說完也坐了下來。

  “嗯!已經到手了,現在隻剩下翡翠蜘蛛的問題了!”

  “嗞……,你小子該不會是騙我的吧?狄青花怎麽可能會將心月交給你呢?”對於吳邪的回答,夢老頭似乎有點質疑。

  “前輩覺得我像是在說謊嗎?”

  “那,你趕緊讓我看看心月是什麽樣子吧!”夢老頭說完立刻將手伸到了吳邪麵前。

  不料吳邪卻搖搖頭道:“不行!”

  “不行?誒!我說你小子到底是什麽意思?錘子你不讓我看,心月你也不讓我看,有你這樣的合夥人嗎?”看吳邪一口就否決了自己的要求,夢老頭顯得有點激動了。

  麵對夢老頭的激動,相反,吳邪表現得異常的淡定,隻聽他笑嗬嗬的對夢老頭說道:“嗬嗬嗬!!前輩先別忙著激動,先聽我把話說完再激動也不遲啊,狄青花交代過,裝有心月的木盒隻有心境如水的時候才能打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所以現在我不能打開它!”

  “如此說來,你現在的心情很亂咯?”

  “正是!!”

  “亂!亂!亂!亂個屁!你該不會想獨吞心月和翡翠蜘蛛吧?”

  “要是這樣的話,前輩覺得我應該回來嗎?”

  “誰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既然不知道我是怎麽想的,那前輩豈能一板子將我拍死呢?還有,前輩口口聲聲說我們是合夥人,那前輩覺得你向我坦白了嗎?”

  “我……”

  “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你在等我,因為你不是個擅長偽裝眼神的人,不過,你眼中又多了一份糾結和掙紮,這足以說明你並不是惡俗之人,所以,就算明知你在利用我,我還是願意靠近你,當然,我更想知道是,是誰讓你在這裏等我的!”

  “等你?去!你也不用腦子想想,你還沒出生我就住在這裏了,我等你幹嘛?真是荒謬!”

  “是也罷,不是也罷,既然前輩不是壞人,必然有自己的苦衷,倘若前輩能坦誠相告的話,或許我們會成為正真的合夥人也不一定!”吳邪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不過,他的觀點很快就被證實了,因為夢老頭突然安靜了下來,這種情況無非是被吳邪捅到了痛處,吳邪也沒有催他,而是靜靜地坐在他身邊,他知道,夢老頭現在需要一點時間。

  “呼!那好吧,反正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索性全都告訴了你吧!”半壺茶的功夫,夢老頭似乎想通了,舒了一口氣之後緩緩站了起來,吳邪見狀也跟著站了起來。

  兩人都站起來後,夢老頭這才接著說道:“你們在河那邊看到的大繭其實是世間第二神兵幻影所分化,失去神兵之後古家後人才發現一個問題,古家修為正在世代遞減,為了重振古家昔日風采,古家後人終於開始了還原神兵的想法,但是,每次實驗的時候必須要犧牲兩個古家血脈,到了我們這代,二弟和三弟便成了實驗的犧牲品!”

  “看來古尊很器重你!”聽到這,吳邪忍不住插了一句。

  “器重?嗬嗬!!好個器重!要不是我裝憨賣傻,早就淪為他實驗的犧牲品了!”

  “前輩想過沒有,如果事情正如你所說,那古蒼前輩和古蛟前輩死後誰來繼承古家的使命呢?”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你想太多了!”

  “以古尊的為人來看,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我確實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否定這個觀點,因為古尊年事已高,他不可能再創造古家血脈,既然不能創造古家血脈,那就必須有繼承人,否則,先不說對張家的承諾無以兌現,那個實驗也將變得毫無意義,因為,沒有繼承人,就算還原了神兵那又有什麽意義?犧牲古家造就他人?我想古尊還不至於這麽高尚吧!所以,按事情常理來推斷,毫無疑問,古尊將你選為了古家繼承人!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古家,更是為了你!”

  被吳邪這麽一說,夢老頭腦中立刻不停的回響起一句話來:“當年在我眼裏你確實是個廢物,不過我知道,倘若繼續將你留在身邊的話,這輩子你永遠隻能做個廢物了!當年在我眼裏你確實是個廢物,不過我知道,倘若繼續將你留在身邊的話,這輩子你永遠隻能做個廢物了!……”不錯,正是剛才古尊對他說的話,毫無疑問,吳邪的分析讓夢老頭對這句話的態度產生了動搖。

  看夢老頭不再繼續說下去,吳邪不禁暗自懊悔起來暗道:“這個時候我說這些幹什麽呢?這不明擺著是刺激他的情緒嘛,如此一來,他還有什麽心思說下去呢?不行,得穩住他才行!”吳邪想罷不由淡笑一聲說.:“嗬嗬!!當然,這些觀點和理由都是我個人的看法罷了,並不代表事情的真相,因為我才聽了個開頭而已,不過話又說回來,多一個人便多了一個思路,前輩何不將所有事情說出來,然後與晚輩一起定奪結論呢?”

  “其實我剛見他回來!”吳邪的話果然奏效,夢老頭又開口說話了。“哦!難怪我們進來的時候不見你了!那結果如何呢?”

  “結果隻有一個,要麽幫他奪回被你們帶走的小錘,要麽自己了斷!”

  “他太過分了!”

  “不,一點都不過分,就像他說的,我的命是他給的,隻要我還活著,這筆債就無法還清!”

  夢老頭此話一出,輪到吳邪不吱聲了,能明白夢老頭內心的痛苦,所以,沉默之餘,他的右手緩緩伸進了懷中。

  “拿去還你的債吧!”不出片刻,吳邪將右手伸到了夢老頭麵前,借著星光一看,竟然是小錘。

  夢老頭猶豫了片刻,這才從吳邪手中接過了小錘,然後捧著小錘呆呆的站著,趁著星光不難看出,他的雙手在激烈的顫抖著,對於他來說,這不是什麽小錘,更不是什麽神兵,而是古蒼和古蛟的性命,更是多年凝集而成的自責。

  “你確定要把它給我?”不知過了許久,夢老頭這才將頭扭向了吳邪,從他哽咽的聲音來看,剛才他一定流了不少淚,隻是星光太淡,無以看清罷了。

  “我為什麽要後悔呢?”

  “這可是天下第二神兵啊!”

  “那又如何?既然心意已決,縱然是天下第一神兵晚輩也拱手相送!”

  “唉….”夢老頭聽後突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前輩不相信?”

  “不是!不是!回想之前對你的態度,我真是無地自容啊!就像對她一樣!”

  “她?前輩口中的她是誰?”

  “殘雪!”

  “什麽?殘雪!”夢老頭的回答無疑讓吳邪大吃一驚,雖然夢老頭曾經要他帶回殘雪的氣味,但是從夢老頭對殘雪的稱呼來看,兩者應該有著某種瓜葛才對,可是殘雪隔壁的山洞他是去過的,殘雪根本無法穿越石壁,而要打開殘雪山洞又必須同時持有心月和翡翠蜘蛛,就算夢老頭能拿到翡翠蜘蛛他也沒有心月啊,既然如此,他們的瓜葛又從何而來呢?所以吳邪顯得尤其的吃驚,他實在想不出夢老頭和殘雪到底有著什麽樣的瓜葛?

  “還記得我曾經要你帶回殘雪的氣味嗎?”就在吳邪吃驚的時候,夢老頭依然繼續著話題。

  “嗯!記得!”

  “在這件事情上你曾經說過我在欺騙你,其實不然,我確實渴望得到殘雪的氣味,但是,並不是因為它擁有什麽神奇的力量和特殊的用途,而是它能夠圓我多年的夢!”

  “那,前輩的夢是……”

  “十五歲那年,我趁他(古尊)熟睡的時候拿了他身上的翡翠蜘蛛,然後打開了殘雪隔壁的山洞,當我走進山洞時,我聽到了一陣風鈴般的笑聲,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女人的聲音,那時雖然不知道世間還有男女之分,但是她的聲音卻深深的吸引了我,讓我產生一種從來未有過的溫暖,接著她就像母親一般,柔和的給我講著外麵的世界,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有些事情他是代替不了的,所以我迷戀上了這種感覺,這種暖暖的感覺,因此,隻要一有機會我便偷偷溜進山洞聽她講她的故事,聽她訴說她曾經的人生,時間一久,感覺上她便成為了我真正的母親,我甚至渴望每天都能和她在一起,每天都能睡在她身旁,從她身上無休止的索取著他不能給我的母愛,但是事情總是馳道背行,很快他便發現了我偷進山洞的事情,從而對我實行了殘酷的懲罰,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聽到過她的聲音,所以我心中便產生了一個願望,隻要能聞到母親的味道,就算是死,我也在所不惜!”

  雖然夢老頭的故事有點童話,但是吳邪內心深處還是被碰了一下,以至他沒有再開口接話。

  “由於我自己沒有這個本事,所以我才利用你替我收集翡翠蜘蛛和心月!”看吳邪不說話,夢老頭又補了一句,不過這句話卻提醒了吳邪一個問題:“前輩重情重義,著實令人感動,但是我不明白,來萬魔島之前我和前輩素未謀麵,前輩何以知道有我這麽一個人,並且認為我能替你達成願望呢?”

  “這個問題我本不應該回答你,因為我對他有過承諾,但是你的慷慨和諒解又讓我無法將你絕之千裏,也罷,那我就豁出去,其實你說得沒錯,我一直在等你,因為在你來之前便有一個蒙麵人找上了我,他告訴我,幾天後會有一男一女來到萬魔島,隻要我按他說的去做,保證能實現我的願望,但前提是不許向你提及他,否則他立刻要了我命!”

  “蒙麵人?”吳邪聽後,腦中立刻浮現了一個畫麵,就是之前殺死馬匹的蒙麵人。

  “那他…….碰”

  “呼!”

  然而,就在他準備追問的時候,一陣風吹過,一條身影由圍牆襲來,未等吳邪反應過來,身影早已將夢老頭掠走,這速度,這身法,這氣道,完全無視了羽軒的存在,可以說,迄今為止,這是羽軒遇到過最強的一個高手,以至於他完全傻愣在那裏。

  遲疑過後,吳邪轉身就追,但是才跑出兩步又停了下來,因為他不能將熟睡的北堂雨竹獨自扔在這裏,無奈之下,除了一聲歎息之外,他隻能回到北堂雨竹身邊輕輕的將北堂雨竹摟進了懷中,然後心情繁雜的思索起來。

  昨晚雖然不是一個輕鬆的夜晚,但是時間並沒有因為它的不輕鬆而停滯,不知不覺,一縷陽光透過夢宅殘破的瓦片淡淡的射在吳邪的臉龐上,以至於他雙眼朦朧的裂開了一條縫,當他發現天色已亮時,他這才徹底的睜開了眼睛,看來,昨晚他並非徹夜未眠。不過,讓他愕然的是,此時,北堂雨竹竟然鼓著大眼睛正在呆呆的看著他,看樣子,應該早就醒過來了。

  “天天看,還看不夠嗎?”吳邪說完,抬起左手輕輕抹去了北堂雨竹眼角上的眼屎。

  北堂雨竹嘟嘟嘴,雙手一用力,緊緊抱著吳邪,頭一偏,將臉貼在了吳邪胸膛上說:“當然看不夠了!”說完臉上早已紅暈飄來,同時也多出了幾絲滿足的笑容,吳邪也淡淡笑了一個,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

  半個時辰後吳邪和北堂雨竹才離開了夢宅,讓北堂雨竹詫異的是,昨晚冷清的街道已經擠滿熙攘的人群,完全沒有昨晚的一絲冷清。

  吳邪似乎看出了北堂雨竹心中的困惑,於是輕聲說道:“時間總是治療一切傷痕和恐懼的良藥,一覺醒來昨日已是昨日,今天的生活依然要進行,所以沒什麽好奇怪的!”

  “嗯!也是,再怎麽說,今天的時間總不會因為昨天的事情而停止流動,吳邪,我有點餓了,要不然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順便打聽一下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吧!”

  “嗯!我正有這個打算,那我們走吧!”吳邪說完便帶著北堂雨竹擠進了熱鬧的行人中。

  “誒!兩位客官,吃點什麽?“很快,兩人便走進了一家酒館,兩人才踏進門檻跑堂便跑了上來。

  “就一葷兩素,外加一個湯吧!”

  “好嘞,二位先尋個位坐下來,菜很快就會上來!”跑堂說完便奔進廚房去了,吳邪和北堂雨竹則尋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

  兩人才坐下來,北堂雨竹便東張西望的掃視了四周幾眼,接著小聲的對吳邪說道:“外麵那麽熱鬧,酒館卻如此冷清,該不會是一家黑店吧?”

  吳邪一聽,臉色瞬間變了幾變說:“是啊,我怎麽就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呢?”

  “可是菜都點了,那我們該怎麽辦呢?”

  “要不我們開溜吧?”

  北堂雨竹認真的點點頭說:“嗯嗯!!趁跑堂還沒有出來,我們趕緊開溜吧!”

  “好!”

  北堂雨竹一聽,立刻貓起身子就要開溜,但是,就在她起步的時候吳邪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啊!你…..你竟然敢忽悠我!”發現自己上當,北堂雨竹氣鼓鼓的又坐了回來,白眼卻一波連一波飛向吳邪。

  吳邪見狀,慌忙抽出扇子“嘩”的一聲,擋在了臉前說:“姑娘眼神如此犀利,倘若小生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傳說中的白眼神下凡吧?”

  “你…你…你!”北堂雨竹氣呼呼的打了吳邪的扇子一下,然後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才是白眼神下凡呢!”“嘩!”吳邪收回扇子,然後笑嗬嗬的對北堂雨竹說道:“現在時間尚早,還不到吃飯的時間,裏麵自然沒有人了,那來的黑店呢!”

  不料,吳邪話音才落,跑堂不知從那個老鼠洞裏蹦了出來說:“客官,這你就說錯了,小店之所以沒有食客,正如這位姑娘所說,這是一家黑店,全城的人都知道啊,唯獨你們不知道!”

  “額……”

  跑堂的話無疑讓吳邪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噗哧!”看著吳邪愕然的模樣,北堂雨竹忍不住又是一聲噴笑。

  “嗬嗬嗬!!客官放心,小的隻是和你開一個玩笑罷了,倘若真是黑店,你說我會告訴你嗎?”就在吳邪一愣一愣的時候,跑堂輕輕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然後將一碟炒肉放在了桌子上,接著又往廚房方向跑去了,如此一來,北堂雨竹笑得更歡了,差點沒有笑出眼淚出來說:“虧…..虧你還是白眼神下凡呢,竟然….竟然連這都看不出來!”

  “是啊!我資質太低,根本不配做白眼神,看來,這個神位還是留給你吧!”

  “我才不要呢,你…..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行了!別說了,要不然我會笑死掉的!”北堂雨竹說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北堂雨竹話音剛落,跑堂便用木盤托著其餘的飯菜走了過來,飯菜上齊全之後吳邪和北堂雨竹便動起碗筷吃喝起來。

  “掌櫃!結帳!”一壺茶的功夫,兩人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光,看來飯菜還合胃口。

  “客官,十兩銀!”掌櫃沒來,跑堂卻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好!”吳邪聽後立刻將手伸進了袖袋裏,口中則有意無意的問道:“小哥,你們這裏的客棧晚上是不是不賣宿啊?”

  跑堂眉頭一皺說:“客官為什麽會這樣問?”

  “是這樣的,昨晚上我們剛從落花鎮趕到這裏,本想找家客棧好好的休息一下,結果卻沒有一家客棧給我們開門!”

  “那是當然了,客官有所不知,昨天島主府和軍事府打起來了,人們…..”

  “小伍,你在嘮叨什麽呢?告訴過你多少次,客人吃飯的時候別打擾客人吃飯!你怎麽就聽不進去呢?你是不是不想幹了?”就在跑堂往下說的時候,掌櫃突然奔了過來,不用說,他是來阻止跑堂的,因為他可惹不起這樁是非。

  既然這樣,吳邪斷然不好再追問下去,索性付了帳走人,回軍事府去了,雖然不清楚事情的細節,但是大方向已經弄清楚,昨天發生的事情應該與他和北堂雨竹無關,所以他大可以放心的帶著北堂雨竹回去了。

  然而,就在吳邪帶著北堂雨竹回軍事府的時候,深藍之城北郊外正站立著兩個身影,靠近一看,其中一人竟然是昨天晚上被掠走的夢老頭,常理推論,另外一人自然是昨晚上掠走他的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