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街頭爭端
作者:半夏微醺      更新:2020-10-21 02:04      字數:2171
  “青姑娘目光如炬,倒讓連某迫不及待想要引為知己了!”連城目光審視地看著麵前的女子,眼中不乏欣賞之色。

  “連閣主說笑了,我自認才疏學淺,胸無大誌,當不得連閣主這一聲‘知己’。”青汣婉言相拒,連城此人城府之深令人探不清究竟,如果可以,她是斷斷不願與之打交道的。

  連城了然一笑,也不強求,玩笑般地說道:“也罷,隻要青姑娘不是我的敵人就好,否則連某可是要麻煩了!”

  “顯然,我也不希望同連閣主站在對立麵上。”

  二人相視一眼,無形之中達成了某種不可言述的默契。

  從地下賭場出來,木茗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姑娘,這件事就算是解決了?”

  青汣長舒了一口氣,瞥了他一眼:“不然呢?你還準備擼袖子同清音閣的人打一場不成?”

  “額……這倒不至於。”木茗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青汣回眸看了一眼這件不起眼的地下賭場,眸中飛快地劃過一抹深色,連城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就是四個字——執念太重,而執念太重的人往往容易不擇手段,而作為他的對手,你永遠不會知道他為了達到目的能做到什麽程度。

  所以她方才同連城說的最後一句話完全是發自內心,如非迫不得已,她的確不願意同這樣一個人對上。

  解決了一樁事,青汣和木茗正往客棧走,不想碰上街頭有人鬧事,亂哄哄的,將一條本就不甚寬敞的街道堵了個水泄不通。

  木茗踮起腳來朝前張望了兩下:“姑娘,前麵好像有人吵起來了?”

  “換條路。”青汣懶得管閑事,自然是能躲就躲。

  然而天不遂人願,就在二人轉身準備走另外一條街繞行時,一幅卷軸淩空而下,正正落在青汣腳下。

  青汣歎了口氣,今天出門前應該翻翻藥初年送的那本黃曆的。

  正在吵嚷的幾個人追著卷軸跑過來,再加上周圍圍觀的人群,不消片刻便將她和木茗圍在了當中。

  置身人群中,青汣總算將事情的經過聽了個大概。

  大致情況就是,書生在街上擺攤賣字畫,不知哪家的姑娘買了他一幅畫,結果到家發現畫上多了一首豔詩。

  那姑娘自是不願吃這個悶虧,便帶了家丁來找這書生討個說法。

  書生一口咬定畫是他的,但上麵的豔詩絕非他所為。

  而那姑娘也一口咬定,畫從他這裏買走後就沒經手過任何人,上麵的豔詩定是他有意為之。

  總而言之,雙方是各執一詞,爭得是麵紅耳赤。

  僵持不下之際,姑娘帶來的家丁就動起了手,書生自然不是家丁的對手,這才鬧將起來……

  那姑娘也是個潑辣的,見青汣站在這兒,彎腰撿起卷軸放在她麵前:“這位姑娘,你來評評理,我原打量他一個書生在金陵生活不易,便買他一幅畫算是照顧他生意了,哪成想他心思竟如此齷齪不堪,被我拆穿後還死不承認!”

  青汣嘴角抽了抽,她能說她其實並不想評這個理嗎?

  然而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即便是內心再抗拒,此刻也是趕鴨子上架,推脫不開了。

  深吸了一口氣,她打開了卷軸。

  上麵是一副山水畫,看得出來,書生作畫的功底不錯,在這樣一幅畫作上,旁邊題的那首豔詩也是相當紮眼。

  “既然你們二人各執一詞,我倒有個法子可以一試。”

  “煩勞這位兄台將畫上的這首詩再抄寫一遍,咱們再找個擅長字跡鑒定的人過來,將兩首詩的字跡對照一二,便見分曉。”

  “那萬一他刻意改變自己的字跡呢?”那姑娘皺眉看著她。

  青汣無奈道:“姑娘有所不知,字跡在骨而不在形,這一個人的字跡即便是再變,其根骨都是一樣的,再者,姑娘若是實在不放心,那就請這位兄台將自己平日裏的習字拿出幾篇,加以對照便是。”

  那姑娘仔細一想,應道:“好,就聽你的!”

  說著,又對身後的一個家丁道:“你去,把閱文書局的掌櫃請過來。”

  不一會兒,書局的掌櫃過來了,書生悶不吭聲地回到攤位前將那幅畫上的詩謄寫了一遍,又取了自己平日裏寫的字交給掌櫃,這一抬頭,青汣才發現自己原來是碰見了熟人——

  合著這個書生就是他們之前在豫州遇到的那個賣燈籠的書生,豐子翌。

  還真是夠巧的,沒想到豫州一別,竟然又在金陵碰到了。

  不過此刻顯然不是他們打招呼的時候,還是先解決了眼前的麻煩為好。

  在抬頭的一瞬間,豐子翌顯然也認出了青汣,不過見對方沒有開口,他也就順勢保持了沉默。

  閱文書局的掌櫃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了一身鴉青色長衫,續著半長不長的胡子,在他身上,青汣看不到太多屬於商人的精明,相反,他的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說不出的儒雅氣息。

  這位掌櫃同方才那位姑娘顯然是熟識的,但也僅僅是熟識而已。

  兩廂打過招呼後,掌櫃的便開始細細比較畫卷和白紙上的字跡。

  少傾,掌櫃放下了畫卷,摸了摸胡須,說道:“雖然有意模仿,但畫卷上的字與這白紙上的字並非出自一人之手,程姑娘確實是冤枉這位公子了。”

  “此話當真?”那位姓程的姑娘皺眉道。

  掌櫃的笑了笑:“閱文書局在金陵也有不少年頭了,楊某雖不敢說精通字跡鑒定,但這點兒判斷力還是有的。”

  “我自然是信得過楊掌櫃的。”程姑娘點點頭,隨即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這首詩不是他寫的,那又為何會出現在他的畫上呢?”

  青汣笑了笑,接過話來道:“許是什麽人故意的惡作劇吧!這位兄台往後交友還是應該慎重些,楊掌櫃以為呢?”

  “姑娘所言甚是。”楊掌櫃點頭表示讚同。

  程姑娘倒也痛快,徑直對豐子翌道:“既然是本姑娘冤枉了你,那便該當著大家夥的麵同你道歉。這位公子,方才的事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