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驚鴻失蹤
作者:半夏微醺      更新:2020-10-21 02:04      字數:2140
  “所以你們看,我根本就哭不出來。”藥初年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著,忽而頓住了,他的睫毛輕輕顫動著,用極輕極輕的聲音說道:“可是,我應該哭的,祖父他死了,從今往後,直至我離開這個世界,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我沒有祖父了。”

  “青汣,你知道嗎?我沒有祖父了。”說這句話時,他臉上甚至扯出了一抹極淡的的笑容。

  青汣稍稍別過眼去,不忍再看,於是索性蹲下身來,幫他整理那些被風吹亂的紙錢。

  老實說,除了這個,她也不知自己還能做些什麽,在來靈堂之前,她曾想過無數種藥初年的反應,她以為他會哭,聲嘶力竭地哭,可他沒有。

  相反,他比誰都冷靜。

  很多時候,哭未必是一件好事,但哭不出來才更令人痛苦,至少對於此刻的藥初年來說是這樣。

  然而說到底,高興的事可以分享,可悲傷不能,它需要獨自一人躲在角落默默舔舐傷口,旁人,愛莫能助。

  一如此刻的藥初年。

  “走吧,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青汣朝燕西樓使了個眼色。

  燕西樓點點頭,二人一同離開了靈堂。

  不想二人剛剛出來,迎麵便碰上了麵色焦急的鍾離:“青姑娘,不好了,驚鴻不見了!”

  青汣腦子裏“嗡!”的一聲炸開來,隨即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逼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怎麽回事?說清楚!”

  青汣原本是讓驚鴻陪著藥初年的,想著如果有驚鴻在旁邊,他多少會轉移一點注意力,可後來藥初年來了靈堂守靈,驚鴻太小,不適合待在這種地方,所以藥初年便把驚鴻交給了鍾離,讓她代為照看。

  誰成想,就在鍾離去廚房給驚鴻拿點心這麽一錯眼的功夫,驚鴻就不見了,她把整個宅子裏裏外外全都翻了一遍,愣是沒找到人。

  “你先別急,藥王穀這麽大,驚鴻可能自己跑出去了,這樣,大家分頭去找!”燕西樓連忙勸道。

  青汣胡亂點了點頭,心裏卻隱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驚鴻不是一個會自己亂跑的人,否則的話,她也不會放任一個人待著……

  一聽說孩子不見了,雲叔又叫了好些人幫忙,一群人從傍晚找到入夜,幾乎翻遍了整個藥王穀的所有角落,卻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一路問下來,甚至都沒有人見過驚鴻。

  青汣坐在大門外的台階上,眸光晦暗不明。

  燕西樓回到藥宅時,正好看到鍾離從另一個方向過來,張口便問道:“怎麽樣,找到了嗎?”

  鍾離搖了搖頭,滿心的追悔莫及,如果不是她留下驚鴻一個人,驚鴻又怎麽會失蹤……

  “穀中應該還有幾個地方沒找,我再去看看。”燕西樓說著就要再去找人。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青汣喑啞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用找了。”

  “什麽?”

  “我說,不用找了。”青汣單手緊握成拳,聲音無比平靜地重複道。

  燕西樓一愣:“汣兒,你……”

  “驚鴻被人綁架了。”青汣直直看著他的眼睛,目光中透著一股寒意。

  “綁架?什麽人幹的?”燕西樓被她看得心頭一窒,急忙追問道。

  青汣把手裏一直攥著的字條丟在地上:“你自己看吧!”

  她不是一個喜歡遷怒的人,但事實就是,驚鴻的確是被燕西樓連累的。

  沒有同他動手,已經是她容忍的極限了。

  青汣轉身離開後,燕西樓撿起了地上的字條,在看見上麵內容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周身驟然迸發出一股駭人的凜冽氣息,內力聚起,頃刻間將紙條化作了一堆齏粉!

  看來到底是他疏忽了,雖然他此番是暗中來梁州查案,但未必就能瞞過那些有心人的耳目,而他帶驚鴻出去玩的那幾次,顯然是被人盯上了,他們誤會了自己同驚鴻的關係,所以才會對他下手!

  他生平最痛恨旁人的威脅,惡錢的案子他既然查了就斷沒有中途停下的道理,至於驚鴻……他們既然敢利用一個孩子來威脅自己,那麽就要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

  豐泰錢莊,鬥篷人,容垣,但凡是與此事有關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客院裏,青汣“砰!”的一聲摔上了門,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內,誰也不見。

  就在剛剛,她去找燕西樓商議對策,結果兩個人大吵一架,最後鬧了個不歡而散,她不關心案情如何,她隻知道,驚鴻是被無辜連累的,無論如何他不能出事!

  這是她的底線!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來,窗子動了動。

  下一刻便見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房間內。

  青汣半眯著眸子打量著眼前的人,眼中意味不明:“黎族長?”

  “青姑娘看起來心情很不好啊!”黎肇毫不客氣地往椅子上一坐,神色自若。

  “與你何幹?”

  黎肇輕笑一聲,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桌麵:“如果我說我知道你兒子被關在哪兒,並且能夠幫你把他救出來呢?”

  青汣神色陡然一冷:“你和容垣是一夥的?”

  “這你就猜錯了,我和那個蠢貨可不一樣。”在提起容垣時,黎肇的眸中充滿了不屑與鄙夷。

  青汣不由輕嗤一聲,譏諷道:“同樣是與虎謀皮,誰又比誰幹淨呢?”

  黎肇也不生氣,反而不緊不慢地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容垣以為隻要依附於南越人就可以順利坐上藥王穀穀主的位置,殊不知在南越人眼裏,他不過是個棋子罷了,用完就可以隨時丟棄。”

  “相較於做別人手中的棋子,我更傾向於自己做那個下棋的人。”黎肇意有所指地說道。

  “身為錦衣衛的都指揮使,燕西樓可不是什麽善茬,想讓他放棄追查惡錢的案子,無異於癡人說夢。這一點,想必青姑娘方才已經領教過了吧?”

  青汣眸色一沉:“你究竟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