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推背之圖
作者:半夏微醺      更新:2020-10-21 02:04      字數:2124
  “推背圖?”燕西樓詫異了一下,道:“那不是傳說中可以通過卜卦來推演國運、預言曆史事件的典籍嗎?”

  但據他所知,所謂的推背圖根本就是一些歪理邪說,經不起事實的推敲,怎麽會有人大費周章地想要得到它?

  雲叔點了點頭,然後將自己所知道的內容娓娓道來:“你們有所不知,這推背圖被譽為世上第一奇書,融合了易經、風水、八卦還在天文,共有六十象,每象均以幹支為序,包涵一個卦象、一幅圖像、讖語和‘頌曰’律詩一首,共四個部分,當中的卦象和讖語可預知未來。”

  “預知未來?這怎麽可能?”青汣實是在有些難以理解,在她的認知中,這世上根本不存在任何預知未來的方法。

  《推背圖》她倒也不是沒聽說過,不過據她所知,這《推背圖》的神奇預言功能其實都是曆朝曆代的神棍們編造和吹噓出來的,神棍們拚命吹噓《推背圖》有預言功能,目的就是自抬身價,這樣一來就有資本向曆朝統治者諂媚以求獲得權力、地位和金錢。

  曆史上很多皇帝,為了證明自己奪取江山的合法性,也會唆使禦用文人去重新編造對自己有利的《推背圖》讖語,所以,《推背圖》中的預言其實都是事後諸葛亮——按照已經已經發生的曆史事件來編造讖語,能不準嗎?

  “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江湖上一直流傳著一種說法——得到推背圖就可以改變自己的氣運,甚至扭轉乾坤。”雲叔補充道。

  “這簡直太荒謬了!”青汣忍不住蹙眉道。

  “荒謬也好,真實也罷,隻要有人願意相信,並且為了得到它而不惜一切代價,這場鬧劇就永遠不會停止。”說著,燕西樓眸中劃過一抹淡淡的譏諷。

  青汣臉上神情微微一頓,他這話倒也不無道理,不管是推背圖還是其他,歸根結底不過是“人心不足”四個字而已。

  想到這兒,她便也不再執拗於此,轉而問道:“雲叔,在這藥王穀中可有一處禁地?”

  雲叔一聽,陡然變了臉色:“你怎會突然問起這個?”

  “雲叔不必緊張,我是從藥前輩那裏得知禁地的存在的。”說著,青汣將方才藥不凡在死前用口型告訴她的事和盤托出。

  “看了穀主也猜到了他們在打《梅花易數》的主意……”雲叔深深歎了一口氣,坐回了椅子上,仿佛整個人都失去了力氣一般。

  青汣敏銳地從中嗅出一絲什麽:“這麽說來,《梅花易數》就藏在藥王穀的禁地中?”

  “《梅花易數》和禁地是曆代藥王穀穀主口口相傳的秘辛,但同時,藥王穀的先輩也留下規矩,不到萬不得已,任何人不得踏入禁地半步,更不許探尋任何有關《梅花易數》的事情,所以不論是我還是穀主自己,都從未見過這本書。”

  “那除了您和藥前輩,穀中還有其他人知道禁地的存在嗎?”燕西樓忽而問道。

  雲叔搖了搖頭:“應該沒有了。”

  “藥王穀就這麽大,即便他們現在不知道,也不代表以後就不知道,不管這裏麵的推背圖是否真如傳聞中的那般能夠改變人的氣運,都不能落入那些圖謀不軌的人手中!”青汣眸色微冷,神情中帶著一股肅然。

  對此,燕西樓的看法同她完全一致。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倘若推背圖是真的,那麽一旦落入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的手中,藥王穀勢必會擔上一個保管不利的名頭,可倘若那推背圖是假的,無異於直接告訴世人,真的推背圖還在藥王穀手中,屆時,藥王穀將再無寧日!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不會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在那些人之前,把推背圖毀了,一了百了。

  “雲叔……”

  燕西樓剛一開口,便見雲叔苦笑一聲,歎道:“並非我不願帶你們進去,隻是禁地裏麵實在太過危險,我清楚地記得,上一任的老穀主曾說過,凡是擅自闖入禁地的人,要麽再也出不來,要麽就是出來以後就瘋了。”

  燕西樓和青汣相視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語氣堅決道:“事已至此,莫說是一個禁地了,即便是龍潭虎穴,也少不得要闖上一闖了!”

  雲叔麵露掙紮,猶豫了良久方才下定決心:“罷了,如今藥王穀的處境已是進退維穀,那便放手一搏吧!”

  “不過今日是來不及了,禁地的入口隻在日出之時才能顯現出來,這樣吧,明日一早,你們在穀口處等我。”

  “好!”燕西樓和青汣異口同聲地應道。

  ……

  日暮落下,青汣和燕西樓來到了靈堂。

  昏黃的光影悄無聲息地落下,在靈堂裏投下一道斑駁舊痕,白色的挽聯之下,長明燈搖曳,香火的氣味淡淡彌散開來,像極了一個時代的終結。

  藥初年獨自一人直挺挺地跪在棺槨前,神情木然而蒼茫,宛如一個迷途的孩子,平常而又無措。

  他抬眸四顧,眼前的靈堂、棺槨、挽聯,無一不向他昭示著一個他怎麽也不願接受的事實——祖父,走了。

  青汣和燕西樓走上前去,依次給藥不凡上了三炷香。

  斯人已逝,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道理誰都懂,可當真正身處那一刻的時候,所有的道理和勸慰都顯得那樣蒼白落寞。

  青汣看了他良久,勸慰的話卻是一個字都未說出口,或許她本就不擅長安慰旁人,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倒是燕西樓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實在難受,便踏踏實實地哭一場吧!”因為過了今日,或許連哭的機會都沒有了。

  藥初年往火盆裏燒紙的手微微一頓,茫然地抬眸看向麵前的棺槨:“難受麽?我好像一點兒也不覺得難受……”

  “我總覺得,這是祖父同我開的一場玩笑,一覺醒來,還能聽到他中氣十足的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