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這話，顯然不知道黎鳶兒要出國。

  意識到自個兒說漏了嘴，楊甯徑直掛斷電話。

  唐黎聽著忙音，還在回想楊甯那句‘她人都走了’，有時候，一字之差，卻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人都走了，表明人已經離開。

  要不然，該說‘快走了’。

  唐黎改撥吳母的號碼，問歐陽倩母女是否在家。

  “在樓上呢。”歐陽倩母女仨的行蹤，吳母悉數相告：“剛才鳶兒小姐推著她姐去外麵散了會兒步，因為日頭太曬，又是裹頭巾又是戴墨鏡，結果，沒多久還是回來了。”

  唐黎道：“她們沒外出？”

  “暫時沒，聽劉嫂說，過會兒，療養院的車就要來接大的了。”

  “黎盛夏今天就回療養院？”

  這一點，倒是出乎唐黎的意料。

  她以為黎盛夏至少要在家裏待上三五天。

  以歐陽倩對這個女兒的疼愛程度，不該這麽快將人送走。

  除非——

  應了楊甯那句話。

  歐陽倩準備今天就帶著黎鳶兒出國。

  唐黎回去總裁辦公室，封祁與Kevin已經在聊廣告的拍攝風格，她剛在沙發坐下，便接收到來自餘穗的側目凝視。

  唐黎與她對視，無聲的詢問。

  下一秒，唐黎手機震動。

  是#三朵金花#微信群裏的消息。

  【餘氏獨苗苗】：“[圖片]”

  唐黎點開圖，是硫酸鎂口服液的廣告橫幅。

  ——便秘了不要慌，來支硫酸鎂口服液，保你一順到底！

  【吳發財】：“誰便秘了？”

  唐黎：“……”

  【餘氏獨苗苗】：“[悲憤.gif]虧我以為楊甯真有艾滋，還特地擋在你麵前。@唐黎”

  唐黎安慰：“摸摸頭，是個愛表現的好同誌。”

  【餘氏獨苗苗】：“這是重點嗎？[含淚跨金字塔.gif]”

  【唐黎】：“？？？”

  【餘氏獨苗苗】：“楊甯居然沒得艾滋，老天真不開眼！”

  【唐黎】：“…………”

  【餘氏獨苗苗】：“不過也沒關係了，至少現在全網都知道她有便秘的老毛病。”

  唐黎打字問：“楊甯承認了？”

  餘穗悠悠地收回視線，也埋首敲字：“不是你石錘的她？網友都信了，她承不承認重要嗎？”

  【唐黎】：“[爆炸臉黑.gif]”

  【餘氏獨苗苗】：“@吳發財：學著點，什麽叫滿級綠茶，就是把人錘死還能一臉無辜！”

  【吳發財】：“噢！謝謝阿黎教我。@唐黎”

  【唐黎】：“你們開心就好。[抿嘴笑]”

  午飯是在Del食堂用的。

  自助餐形式。

  唐黎剛往自己盤裏夾了一塊饅頭片，手機又有電話進來。

  來電顯示是吳母。

  放下餐盤，唐黎到角落接聽。

  剛把手機放到耳邊，那頭吳母就說道：“大概半個小時前，太太和鳶兒小姐出了門。”

  吳母現在才發現，是因為她被支去了洗衣間。

  “老梁送的人？”唐黎問。

  “太太自己開的車，說去買些夏裝。”

  吳母想起什麽，又開口：“那個黎盛夏還在家，好像是療養院的車在高速公路上出了點問題，要晚些才來接人。”

  唐黎掛電話，餘穗也端著餐盤晃過來。

  “蒜蓉扇貝吃嗎？”

  看到那堆得冒尖尖的扇貝，唐黎忽然道：“我得回一趟家。”

  說完，便去知會封祁。

  得知她家裏有事，封祁未再留人。

  一上車，唐黎扭頭瞅向正哼哧哼哧往上爬的餘穗，更準確地說，是瞅向她手裏那個打包盒，提前警告：“不準在車上吃蒜蓉。”

  “……”餘穗。

  好想咬手帕怎麽辦！

  不讓吃蒜蓉。

  唐黎，這個狠心的女人！

  她探身把打包盒放去副駕駛座，不忘交待某人：“不準偷吃！”

  原欽：“……”

  保姆車駛上高架，餘穗才扭頭問：“幹嘛突然回家？不是說下午直接去片場的嗎？”

  “隻是想確認一件事。”

  自打重生，唐黎就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昨晚見到黎盛夏後，她心裏就生出一點警惕。

  黎盛夏突然回家，唐黎總覺得沒那麽簡單，卻又具體說不上來。

  保姆車停在黎家大門前，已經是四十幾分鍾以後。

  正是晌午，烈陽曬得鐵門泛了紅。

  唐黎一進門就上樓，沒回自己房間，而是去了黎鳶兒的臥室，擰開門，裏麵是如往常一樣的布置。

  大床上，還攤著黎鳶兒昨晚穿過的睡裙。

  唐黎拉開衣帽間的門，未見衣物減少，轉去主臥，也沒察覺異常。

  似乎一切真是她自己想多了。

  經過黎盛夏的房間，唐黎腳下放慢。

  這時，劉嫂也上樓來。

  瞧見唐黎，她特意解釋：“大小姐午飯是在房間用的，我給她送杯溫開水，好服藥。”

  房門被推開，唐黎跟著望進去。

  床上，是隆起的薄被，還有半個後腦勺。

  唐黎正欲收回視線，聽見一聲輕咳，是從被窩裏傳出來的。

  劉嫂放下水杯就退了出來。

  剛想關門，卻被一隻纖手擋住！

  唐黎越過劉嫂進了屋，止步在床邊，黎盛夏背朝門口，像是睡著了。

  單看這個後腦勺，確實像黎盛夏。

  前提是沒那聲咳嗽。

  唐黎沒猶豫，伸手就掀起了那床薄被！

  伴隨著一聲驚呼，床上女人本能地用手擋臉，低頭之際，也將右半邊臉上的紗布露出來。

  “這是怎麽了？”劉嫂嚇一跳，跟進來。

  唐黎隻盯著床上蜷縮的女人，緩緩道：“大姐，你臉上紗布掉了。”

  床上女人不為所動。

  下一秒，席夢思塌陷下去。

  女人隻覺得肩頭一沉，意識到是被人抓住了，心頭慌亂，還沒來得及掙紮，擋臉的雙手被強行拉開。

  她對上的，是一雙似笑非笑的鹿眸：“抓到你了。”

  劉嫂看到女人的臉，神色驟變：“這——”

  躺在床上的，根本不是大小姐。

  而是一個陌生人！

  唐黎放開女人，徑直下樓出了黎家。

  上保姆車，她就問原欽：“你是不是能查到某個人的出行購票記錄？”

  “我不行。”原欽稍微一頓，自我暴露道：“但季銘可以。”

  季銘接到電話時，正在房間收拾東西。

  通話結束，他去了辦公室。

  得知唐黎那句‘幫幫忙’，宋柏彥也就一句話：“不過調取家裏人的購票信息，隻要不違法亂紀，隨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