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棋局
作者:害死個仁      更新:2021-01-19 05:35      字數:3830
  消息傳得很快,數十人聚集於船甲之上;排著隊地看著唐柏陳安平下棋。

  燕菲菲略懂棋路,但她極不喜歡這種需要開動腦筋的遊戲,見所有人都盯著棋盤,她便極度無聊,她喃喃道:“能不能不要下棋了?”

  但沒人應許於她,久而久之,她也隻好盯著棋盤看;但她心摬卻未受棋盤半點影響,看得久了,又見唐柏在思索落子,她便指點了著一處空格,道:“這裏。”

  她曾經在黑峰山之下見過一幅棋,比唐柏與陳安平這幅棋盤複雜得多;這一落子,倒是有那棋局的幾分韻味。

  唐柏略有些意外。

  他與陳安平以各自大道為棋;以道意衍生萬物;兩者既是較量,亦是助船上修者開悟法則;但燕菲菲這隨意的一指;便使棋局發了變化;若是落子這一格,便是以天地為棋盤;要星辰萬物為字。

  唐柏看陳安平。

  陳平也看出這一字的不凡,沉吟了會兒,道:“不會試試!”

  唐柏指了指觀棋的眾多修士。

  陳安平站起身來,隨手一揮,連在境界中參悟心境的眾人都醒轉了過來。

  陳安平道:“各位道友,接下來的棋路或有凶險;各位還是做那壁上觀,如何?”

  眾人都是修行中人,逆天而行,豈會被這三言兩語說動,其中有人便說道:“兩位盡管較量便是,我等難得遇到這種難得的機緣,陳道友莫不是怕我們偷師不成?”

  陳安無奈搖頭,以他的修為,唐柏一字落下,連他也難左右棋局,很有可能成為局中人;此間凶險,他一時也難以言明;見眾修堅決如此,便盤坐於蒲團之上,對唐柏道:“唐宗主,請吧!”

  唐柏執子未落,而是看上燕菲菲,道:“菲菲,你知道這是什麽棋局嗎?你可知下一子的落點?”

  燕菲菲一臉驕傲道:“管他什麽棋局,有你大姐大在此,你還害怕什麽?”

  唐柏微微一歎,而後執子而下。

  一子落下,棋盤仿佛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在放大;唐柏便感覺四覺的空間產生了巨大變化;而後,一聲音轟隆的鼓聲在他邊響起;接著,他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將軍。

  他回頭看去;便見身後站著密密麻麻的將士,一個個身著鋥亮的鎧甲,手執長長的長矛,一個個地都盯著自己。

  難道?

  他往身上一瞧,便見自己穿八卦連四周護胸衣,腰掛七神龍淵劍,正騎在一匹全身包裹著鐵甲的戰馬之上。

  唐柏一驚,喃喃道:“這怎麽回事?”

  而後他身邊的一個白袍將士道:“將軍,我等被子醜軍包圍了。”

  這白袍將士話聲剛落,便將四周的山巒之上,站起了一道道身影,他們手執長弓,殺氣騰騰,而且,每一座山頭,還有一些奇怪的木架;唐柏卻是知道,那是投石機。

  唐柏依舊不明白,自己一子落下,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變化;他不知道陳安平遇到的又是怎麽一番情景。

  他想運行幻之大道,但發現自己一身修為,竟不剩半點。

  他心中大驚,那一子落下,自己與陳安平的棋局到底變成了什麽棋局。

  時間讓他來不急思考,山巒之上,鼓聲已停,接著又響起了號角,接著空中,無數箭矢宛如漫天雨幕一般,自四麵八方激射而來。

  唐柏想也沒也想,便大聲喝道:“六合奇門陣,給我衝出去。”

  說著,他拔出了手中長劍,揮舞著劍光,於箭雨之中衝鋒起來。

  戰鼓轟鳴,刀光槍陣,箭矢滿天,巨大的戰場之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唐柏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誰,他隻是不斷地揮動著手中寶劍,不斷衝殺。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死去了多少人,唐柏被幾個手下愛將守護著,衝出層層的包圍之中;不過,其後的追兵,卻中附骨之蛆,怎麽也甩落不了。

  如此又過了半月有餘,他們被身後的追兵追至一條洶湧的大河邊,再無去路。

  唐柏一時心灰意冷;他看著伴隨自己出身入死的‘兄弟’,喃喃道:“你們都各自逃命去吧!不用管我了。”

  他身邊的將軍卻都不斷地搖頭,異口同聲道:“將軍,此番絕路,屬手等先行一步。”

  說著,一個個抽出腰間寶劍,自刎而亡;鮮紅的鮮血流入江水之中,化成了一個虛無飄渺的聲音,淡淡說道:“命如蟻兮,命如蟻兮。。。”

  聲音中夾雜著一種奇特的韻味,宛如在說唐柏自己。

  唐柏歎了口氣,仰望著無邊無際的天空,他喃喃道:“天地無情,以萬物芻狗。”,說完,他執起手中寶劍,橫於脖頸,就欲自刎而亡;便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從空中傳來,推開了他的執劍之手;而後空間一變,又回到了原先的船甲之上,而後耳邊傳來燕菲菲氣極敗壞的聲音:“你們一個個都瘋了嗎?怎麽都要自尋死路。”

  唐柏回過神來,隻覺胸口似有巨錘錘中,讓自己體內的氣血翻湧不休;好不容易壓下心中氣血,再朝身前的棋盤看去;隻見棋盤之上的棋子被人拂成了一團。

  他看向燕菲菲道:“菲菲,這是怎麽回事?”

  燕菲菲道:“我怎麽知道什麽回事,你們一個個都像瘋了一般,盯著棋盤,拿出法器都想要自刎;沒有辦法,我隻好弄亂幾上的棋局了。”

  “好!燕道友這一招,算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

  此時,陳安平睜開了眼來,臉色略有蒼白,他站起身來,朝著燕菲菲微微一揖,算是感謝。

  燕菲菲道:“你這是幹什麽?”

  陳安平道:“自然是謝謝燕道友的救命之恩啊。”說完,他又看向唐柏,道:“唐宗主,你們修為尚淺,還難能跳出這天地棋局啊!”

  唐柏點了點頭。

  這時,素琴仙子也從棋局中的幻境中清醒了過來。

  她略有些後怕,聽到陳安平的話,不由看向燕菲菲道:“菲菲,你這一落子,是怎麽想到的。”

  燕菲菲道:“不是我想到的,是我在一個山洞中看到過一盤棋,當時我雖然暈倒了過去;但但那盤棋的棋咱卻烙印在了我的腦海之中。”

  此時,相繼有些一些人醒轉過來;甚至有人醒轉之後,壓製不了胸中氣血,連噴數口鮮血,一個個變得萎靡不堪。

  陳安平忍不住搖了搖頭,道:“燕道友,能否將那棋局複製一盤?”說完之後,方覺自己唐突,此乃大機緣,自己這般要求,有強人所難之嫌。”於是又道:“燕道友莫怪,是在下心中好奇,唐突了。”

  燕菲菲道:“這倒不是強人所難,我隻是覺得,你們若是跟剛才那般,這棋局又有何可看的?”

  唐柏也是好奇,他對修行之術並沒有什麽外不外傳的間隙,遇到性情相投的人,他可以將自己所學盡數傳之,就如子文一般。

  陳安平見唐柏與燕菲菲都沒有拒絕之意,暗讚兩人心胸開闊。

  他道:“在下若有意外,也絕不怪於燕道友便是。”

  唐柏道:“即是如此,菲菲你就將那棋局擺出來瞧瞧,這天地萬物為棋之道,我亦第一次見到,心中好奇得緊。”

  燕菲菲一愣,便道:“那好吧,大不了睡一覺而以。”

  她那時看到那棋局時,受不了,便是感覺自己睡了一覺;卻不知正是那棋局之妙,才激發了她的神靈血脈。

  陳安平隨手一揮,棋盤之上的黑白兩子,各自飛回棋甕之中。

  燕菲菲往往沉吟,便以黑子起手;而後白子隨落。

  唐柏並未急著去看棋盤,而是看向陳安平。

  燕菲菲還未下十子,便見陳安平身上散發出淡淡的紅光,紅光中夾雜著強大的血魄之道,他的道蘊朝船散開,便見船上眾修的精血之氣,竟被他的道蘊所攝,紛紛朝著陳安平的身上湧去。

  唐柏雙眼一眯,先前他與陳安平弈棋,雖皆用大道之意衍化成界;但他並不知道陳安平修行的是什麽大道;隻知道他已經築就道基,實力並未在自己之下。

  此時看來,這陳安平修行的竟是血魄之道;此道若是出現在天門大陸,定會群起來攻之;因為這是真魔大道。

  唐柏衣袖一揮,便見一黑一白兩個光團飛出,懸於眾修頭頂之上,為他們隔絕了陳安平的大道道韻;若不然,他們就算不被陳安平吸幹鮮血,隻怕也會元氣大傷。

  而此時,燕菲菲落下的第十子。

  這一子落下,便見陳安平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額頭汗如雨下,身上的道韻大亂。

  唐柏道:“菲菲,可以了!”

  此時燕菲菲也見到了陳安平的異常,問唐柏道:“他怎麽了?”

  唐柏道:“他陷入了棋局之中,不能自持。”

  此時,哪怕燕菲菲未再落子,陳安平也控製不了自己;一時間,他身上的紅光大放;整個人如同一個血人,原本俊美無比的臉孔,變得無比的猙獰;身上散發著霸道狂暴的氣息,宛如一個絕世魔頭。

  與此同時,他的身上迸身出一個個血色的符文;這些符文本是往四周的修士飛去的;但碰到唐柏揮出的黑白光球,兩者碰撞在一起,竟如響起了鞭炮聲,劈裏啪啦地不斷炸響。

  符文碎了又聚,聚了又碎;而唐柏揮出的黑白光珠,也逐漸暗淡了下來。

  唐柏不由開口讚道:“好一個血魄之道;竟連我的陰陽道意也擋抵不了。”

  說著,他看了看燕菲菲,卻見燕菲菲根本不受陳安平的血魄之道影響;陳安平的散發的大道符文,碰觸到燕菲菲,便自動彈開了去。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心裏暗道燕菲菲是個怪胎。

  燕菲菲從來不修行,但她的強大,即使是自己,也有所不及。

  他看到對麵的陳安平已經到了極限,如此下去;隻怕燕菲菲這落下的十子,完全會被將陳安平變化成真魔;最後完全失去理智。

  雖然陳安平修行的血魄大道;在唐柏從來沒有正魔之分。

  他微微沉吟了幾個呼吸,便伸手朝棋盤的棋子抓去。

  陳安平承受不棋局的十字;但九子卻能勉強;而燕菲菲擺出的棋局,對陳安平來說既是一種危險的考驗,也是一種難得機緣。

  看在先前他出口助自己驅走朱大腸的份上,唐柏不想擾他機緣,便想收回一子。

  隻不過他的手指剛剛接近棋子,便被一般無法抗拒的力量彈開。

  這讓他非常意外,而此時,陰陽道意已經有些難以阻止陳安平的血魄之道了,若是陰陽道意一破,那船上的眾多修士皆會被血魄之道吸幹;其中她包括素琴仙子與徐彩仙。

  唐柏嚴肅了起來,他隨手一指,一個古老的‘幻’字朝著黑白光球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