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一劍之威
作者:害死個仁      更新:2020-10-16 22:58      字數:3656
  “對不起,今天我要殺人!”

  唐柏又重複地說了一遍,說得理所當然,就像一個人餓了說要吃飯一樣理所當然。

  沒有人懷疑他的能力,在他的身上,仿佛有一團無形的火焰,可以灼傷人的雙眼,可以灼傷人的心靈,讓人莫名的緊張、恐懼。

  這是他心中憤怒的火焰。

  他相貌俊雅,文質彬彬,像一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但他站在那裏,卻又有一股難以言明的感覺,浮現於眾人心頭。

  那是恐懼,讓人莫名的恐懼。

  烈焰星魂彈映紅的天空依舊,像被血染紅的一般,紅得妖豔。

  烈陽宗飛馳而來的人越來越多,裏裏外外,男男女女,已經聚集了百人之多。

  這些人中,最少有二十多個聖胎無嬰境界的修士,而且還有引魂、合魂境的修士。

  這些人放在任何一門派中,都是門派中的頂尖力量,在一些小門小派中,甚至都是掌教級的人物。

  難怪烈陽宗要攻打鳳閣,以這個宗門的實力,確實有能力取代鳳閣,成為朱雀域最大的宗門。

  鬱香仙子的臉上充滿了但憂,她雖然修行到了聖胎元嬰的境界,但她終究隻是一個藥師,何曾見過如此陣仗!她的兩個徒弟更是恐懼,整個人都在輕微的顫抖。

  但唐柏依舊平靜,這份平靜蘊含了碾壓一切的自信。

  這注定是一場殺戮,但是誰也沒有先動手。

  唐柏在等人。

  而烈陽宗的人也在等人。

  寂靜,壓抑,還有無形的殺氣在蔓延。

  四周仿佛成了一個巨大的磁場,兩極對立,形成了一股新的能量,壓迫得人難受至極。

  有風,不知從哪棵樹上掉下的落葉,隨著微風吹入戰場。

  與這片落葉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中年男子,他身材魁梧,赤發紅麵,穿著麻衫,裸落胸堂,看起來像個打鐵的鐵匠。

  但他絕不是一個鐵匠,他的身上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嚴,他雙目如電,毫無所懼的看著唐柏,道“在下烈陽宗的宗主風四郎,這位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這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中,哪一個是真的你?”

  他的聲音洪亮,中氣很足,他對唐柏的稱呼很有世俗味,問話也很趣,而這些綜合在一起,不但讓人感覺親切,而且掌握了彼此對話的節奏。

  唐柏聞言一愣,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能做到宗主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他瞧了瞧烈陽宗的人,又朝風四郎點了點頭,平靜地道“都是我。”說完,抽出七神龍淵劍。

  風四郎見此,慢道了聲慢。

  唐柏靜靜地看著他。

  風四郎道“你殺我烈陽宗的人是為了什麽?就算死,你也讓我們死個明白白吧?”

  唐柏皺了皺眉頭。

  風四郎又道“你是為了他你身後的幾個女子嗎?”說完,他朝自己身後叫道“江娟,江秀你們兩個出來。”

  而後,兩個仿若十七八歲的女子走來出來。

  這兩個女子不但相貌長得一模一樣,而且氣質也模一樣,她們長相清純,身材高挑,特別是兩雙大大的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被她們瞧上一眼,都似春意襲人,讓人感覺酥麻不已。

  風四郎道“小夥子,我這兩個徒弟是孿生姐妹,不比你身後的女子差,若小夥子能加入我烈陽宗,這姐妹就歸小夥子了。”

  唐柏微微一笑,將手中的諸葛心月交給鬱香仙子三人,而後意念一動,木根佛雕出手在他的手中,他從識海斬出一枚至陽念頭,沒入木根佛雕的法相中。

  一時之間,一尊巨大的金佛浮現在鬱香仙子三人頭頂,佛光普照之下,讓她們原本恐懼之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唐柏淡淡道“幫我照顧好她。”

  鬱香仙子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就算我師徒三人丟了性命,也會保這位師姐無恙。”說完,又看向烈陽宗的人,道“師兄你自己小心。”

  唐柏點了點頭,回轉頭來,看向風四郎,道“天道杳杳人道邇,七情六欲難割舍,請!”說完,他的頭頂一個突地浮現一個大大的‘幻’字,其上的大道之意散開,天地之間,立時愁雲漠漠,陰風四起,似瞬間到了陰冥地府,四周一片啾啾鬼叫聲,甚是嚇人。

  隨之而來,慘霧狂風中,有光華四射,有法器轟鳴,有慘叫聲傳出。

  唐柏說要殺人,那就一定會殺人。

  他的大道之力封人五感,閉人六識,他的身影,一化為四,一人使天機劍法,一人使大衍傳承劍訣,一人手中神劍,毀天滅地,一人長劍如圓,幻化萬物成招。

  血在噴灑,轟隆隆的鬥法聲爆響,轟天動地。,

  風四郎沒想到唐柏如此果斷,他的聲音在大道之力的籠罩下響起,隻聞他大聲喝道“老子好意相勸,不想妄結因果,即然你執意殺人,老子便舍命與你做過一場。”

  而後,他的手中多出了兩柄大鐵錘,鐵錘之上刻滿了符文,揮動之間,壓得四方轟轟作響,大有崩裂之勢。

  他把心一橫,默誦真言,倏地從頭頂跳出一個小人來;那小人身上穿著一塊金光閃閃的肚兜布片,模樣像極了風四郎,就像將他的身體縮小了無數倍一樣。

  這是風四郎的聖胎元嬰,他已經合魂大成,三魂歸一,斬情絕性,隻差一步便可天人合一;雖然還不能褪去凡胎,成就仙人,但聖胎元嬰卻可出世,助他攻敵。

  他的五感六識被唐柏的幻之大道封閉,讓聖胎元嬰出體,本是至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不想一試之下,歪打正著,聖胎元嬰完全不受大道之力約束,所見一切,返璞歸真,四周根本不見陰雲鬼霧,也無鬼叫之聲,一切光明,一切聲音,一切景象,都未曾變化分毫。

  一切皆為幻覺。

  隻可惜這幻覺隻有他一人能夠看破,宗門其他人,一個個眼不能見,耳不能聞,術法寶器不分敵我,亂轟亂打;而那個可惡的小子,卻是遊離其中,東一劍,西一劍,殺人如同殺雞一般。

  風四郎怒不可歇,大喝一聲“小子,拿命來。”說完,兩柄鐵錘揚起,竟引起空中風雲變化,原本被烈焰星魂彈映紅的天空,突然陰雲密布,辟裏啪啦的雷電自雲層落下,與兩柄鐵錘相連,如同一條通天徹地的白線,向唐柏轟去。

  唐柏也反應了過來,他能感覺到鐵錘之上的恐怖氣息,那密密麻麻的符文,仿佛蘊藏了無窮術法,無窮神通。

  他眉頭微皺,不明白風四郎是怎麽破去他的幻之大道?

  他自然不知道,這方世界,修仙亦是道,仙道。

  聖胎元嬰本是人之先天本源之精,他的‘幻’之大道雖然可以迷人五感,封人六識,但封不了聖胎元嬰的感知意識。

  天地一切本源,皆可看破虛妄,辨分真假。

  聖胎元嬰,亦是人的之本源。

  但此時此刻,容不得他有半點分神,他手中神劍揚天一指,喝道“殺!”

  他手中的七神龍淵劍散發出淡淡的彩光,其上的重量在不斷增加,壓得唐柏差點舉不起來了,他正想喝止,但聞‘轟’地一聲巨響,無窮無盡的電光與無與倫比的力量從七神龍淵劍傳來,如同無數座大山突然壓在他的身上,一陣辟裏啪啦的聲音從他體裏傳出,仿佛是全身的骨頭、被雷電之力與鐵錘上蘊含的巨力壓碎的聲音。

  他不斷地後退,每退一步,皆有一條巨大的裂縫在他腳下裂開,仿佛將大地都踏碎了一般。

  風四郎見此,心中不由大喜,他也見過唐柏於虛空斬下仙手時的威風,那無敵之姿,讓人無比向往與敬服,所以他麵對唐柏時,極力忍耐,想拉籠唐柏加入烈陽宗,他甚至願意讓出宗主之位,隻能唐柏能讓烈陽宗壯大。

  隻可惜,事與願為,唐柏殺念不減,他們也不能坐以待斃,隻好置之死地。

  卻不想,唐柏的實力,竟是外強中幹,一錘之下,他竟抵擋不了。

  風四郎忍不住高聲長嘯,嘯聲因為興奮而有些顫抖。他哈哈大笑道“唐柏,原來你就隻會些幻術障眼法,即然如此,你且拿命來。”,說著,揚起手中兩柄大柄,如同敲響了驚天大鼓,轟轟隆隆的雷聲,伴著鋪天蓋地電龍,朝著唐柏狂轟亂炸而來。

  唐柏已運行起《巫體》,引地氣入體,禦去了身上的巨力,此時,他已恢複了冷靜。

  他見風四郎的兩柄巨錘在空中越變越大,其上的符文,化成了無數熾白閃電,遮天蓋地般地將他籠罩在巨錘之下,甚至將懸浮於鬱香仙子她們頭頂的佛陀法相也籠罩在其中。

  這一錘,風四郎不僅想要唐柏的性命,他還想將鬱香仙子、諸葛心月她們砸成肉泥。

  唐柏的心境起了波動,一股無法抑製的憤怒在他心裏蔓延。

  他揚起手中的七神龍淵劍,金丹的真元瘋狂地湧入七神龍淵劍中,伴隨著一聲響徹天際的劍吟,一道巨大的劍影,散發七彩的光芒,朝空中的巨錘劈去。

  一劍,無陰無陽,無天無地。

  一劍,人劍合一,無劍無我。

  一劍,四方寂滅,不可阻擋。

  一劍,劈開了巨錘,劈開了烏雲,劈開了雷海,仿佛將天地也劈成了兩半。

  一劍,劈開了風四郎的聖胎元嬰,劈開了他的身體。

  一劍,將烈陽宗的修士化成了血霧,屍骨無存。

  天地間,已經看到唐柏的身影,隻有這驚天一劍,殘留下永不磨滅的烙印,隻有無窮無盡的劍意,在四周縱橫。

  這些劍意有殺戮,有毀滅,有陰陽對立,有幻化萬物,有生命輪回,充滿禪機。。。

  在這無窮無盡的劍意中,還有一尊巨大的金佛,散發著耀眼的金光,籠罩著四個女人。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金佛之下突然有人開口問道“師傅,那個人沒事吧?”

  沒有人回答她,因為她師傅也不知道,那個人是否有事?

  她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但又感覺不到他的半點生機,她感覺他的生命仿佛化成了另一形態,一種她無法理解的形態;他仿佛成了烙印在虛空的那道劍影,仿佛化成了縱橫於四周的無窮劍意。

  她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唐柏,你還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