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無限傷心事,意念闖天宮
作者:害死個仁      更新:2020-10-16 22:58      字數:3411
  唐柏不懂愛情。

  但他有自己的感情。

  他真的喜歡諸葛心月。

  沒有任何理由的喜歡。

  他看著飄浮於空中的諸葛心月,一瞬間,腦海變成了一片空白;是那種未曾擁有、也不曾失去的空白;是那種沒有天地、也沒有自己的空白。

  這種空白的狀態很短暫,他很快便回過神來。

  然後他憤恨起自己來,憤恨自己的冷漠,憤恨自己的無情;他覺得這個時候,他應該是悲傷的。

  但他沒有悲傷,他感覺自己很冷靜,很平靜,平靜得心中沒有一點波瀾。

  他慢慢地朝諸葛心月走去,路過殘破的大陣邊沿時,他將能量耗盡的漆黑長箭撿了起來,走到諸葛心月身邊時,他又將那火紅的長弓收了起來,而後,他看了看懸浮於半空的太極圖。

  這太極圖是諸葛心月的法器,他曾經弱小的時候,見識過太極圖的威力。

  但此時的太極圖,沒有諸葛心月的控製,不但變小了很多,而且散發的能量波動也變得很微弱,金銀兩色光芒像舞台劇場的燈光,籠罩著諸葛心月,讓她懸浮於空中,不至於跌落塵埃,讓她仿佛成了這片空間獨有的女角。

  諸葛心月的臉色很蒼白,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但給人的感覺卻很平靜,平靜得就像睡著了一般。

  唐柏伸手朝她的臉頰摸去,觸手一片冰涼。

  突然之間,一股難以抑製的悲傷從他心頭湧起,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很痛,跟針紮一樣痛;他感覺到無比的孤寂,他感覺世界仿佛變成了永恒的黑暗。

  時間如同靜止了下來,隻有悲傷在蔓延。

  “喂,你是誰?”

  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來人是一個年若四旬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紅色的長衫,背扣著手,顯得很悠閑。

  但他身上散發的氣息很強大,全身好像在燃燒著火焰,散發著炙熱的高溫。

  他獨自一人,一步一步地朝著唐柏與諸葛心月走來。

  唐柏對中年男的話仿若未聞,他隻是安靜的看著諸葛心月。

  中年男子皺了皺眉頭,繼續前走,在靠近唐柏兩人丈遠的距離時,唐柏終於回過頭來。

  然後,他手中的七神龍淵劍連劍帶鞘突地朝中年男人的喉嚨刺去。

  沒有道法,沒有劍意,也沒有招式,沒有言語,也沒有理由。

  這一劍是那麽的平凡,平凡偶像一個世俗武夫。

  中年男子一愣,而後便感覺喉嚨一陣疼痛,他突然發現自己呼吸很困難,他感覺喉嚨有鮮血在不停地流淌,他想說話,卻怎麽也發不聲音。

  他不明白這一劍是怎麽刺中他的?他甚至不明白唐柏為何要殺他?

  中年男子倒了下去,他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他的死亡沒有正邪對立,沒有恩怨情仇,有的隻是命運的軌跡,劫數的安排,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方。

  唐柏收回了手中的神劍,再未多看對方一眼。

  他的手指輕輕地移動到了諸葛心月的眉心,那是諸葛心月的天宮所在,那是諸葛心月的靈魂所在。

  他有些猶豫,有些恐懼。

  他猶豫這一指下去,會給諸葛心月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他恐懼這一指下去,發現諸葛心月的靈魂已經寂滅。

  未曾擁有,他卻害怕失去。

  漸漸地,他的眼神堅定起來,而後一指點下,意念伴著真元,往諸葛心月的眉心點去。

  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行為,這也是一種極不尊重他人的行為。

  因為這樣,很容易損傷對方的靈魂,因為這樣,很容易竊視他人的思想。

  唐柏感覺自己的意念進入了一片灰暗的宇宙中,恒古冰冷的星球遍布宇宙的每一個角落,殘破寂滅的氣息在宇宙四方彌漫,沒有生機,沒有光明,沒有活力,隻有死氣沉沉的寂滅。

  這是諸葛心月的識海,那些灰暗的星球是諸葛心月的十萬八千顆念頭,如今沒有了善惡美醜的之念,沒有了貪求虛慕之念,沒有恩怨是非之念,沒有生死恐懼之念。。。她所有的念頭都化成了一片死寂,與山石樹木一般,無受想行識,無思無念。

  唐柏有些慌亂,諸葛心月的情況比他想像中還要嚴重。

  他的意念通過寂滅的識海,見到了通往諸葛心月天宮的大門。

  無形大門散發著生命的波動,又夾雜著毀滅的力量;兩種極端的力量,就像天地清濁一般,完美的融和在一起。

  這便是天宮之門!

  生命是靈魂的力量,毀滅是天宮抵擋外來意識的本源力量。如果要進入諸葛心月的天宮,唐柏的意念就要突破天宮之門夾雜的毀滅之力。

  諸葛心月為引魂修士,對識海的修行與靈魂的理解,達到了一個唐柏不可企及的高度。

  唐柏雖然修行了‘幻’之大道,也修行了《九陽經》,但麵對諸葛心月識海的天宮大門,他依舊毫無辦法。

  而且他的意念一進入天宮之門,便隻能承受,不能反抗。

  一個沒有靈魂主導的天宮之門,毀滅是一種本能的保護,一旦反抗,很有可能崩碎諸葛心月的天宮,到那個時候,就是諸葛心月命魂消散之時,就算諸天神佛,也無能為力。

  唐柏沒有猶豫,他的意念朝著諸葛心月的天宮之門撞去。

  往來無阻,四方空蕩,有五色神光自空中照射而下,神光中自有道法,似如烈日灼雪,不斷消融唐柏的念頭。

  唐柏不能反抗,隻能承受,如此不到半柱香的時候,他的念頭便在神光中消失怠盡。

  與此同時,唐柏的識海疼痛,清醒過來。

  但他並未妥協,意念一動,念頭又入諸葛心月識海,繼續往天宮之門而去。

  他必須要看到諸葛心月的命魂,隻有如此,他才知道怎麽救她。

  隻是天宮之門裏的情景又有了變化,五彩神光已經消失,四麵八方多了無數彩色沙粒;這些沙粒有大有小,形態各不相同,且光亮宛如水晶,仔細一瞧,裏麵又有光華瀲灩,霞暈氤氳,變幻不定。

  唐柏的念頭一碰到這些沙粒,便如烈焰燒身,利刃刺骨,不消半個時辰,便化為了一陣青煙。

  如此數次,他的意念皆未突破諸葛心月的天宮之門;那天宮之門的毀滅之力,總會化成不成情景,蘊含地風水火之力,將他念頭湮滅,讓他精神萎靡。

  一時之間,他不免心煩意燥,得以深呼吸幾次,又將《九陽經》的修行之法默運一遍,方將心態平靜下來,思索破解之法。

  而此時,又有人來。

  來人是一個貌美的婦人,領著二個豆蔻年華的少女,穿著鳳閣的衣服,全身是血,跌跌撞撞地闖入了唐柏的視線,人未至,聲音便已傳來“道友,烈陽宗突然攻擊鳳閣,望道友看在修仙脈,還請相助。”

  而後,空中又有六七人飛來,領先的一個藍衫男子嘴裏吆喝道“看鬱香仙子,你們跑不掉,不如老老實實地隨我們師兄弟回烈火宗,享受那男女之歡,豈不比修仙打座強。”

  他話聲剛落,便看到了唐柏,看到諸葛心月。

  諸葛心月雖然衣衫襤褸,懸浮空中,卻依然有一股冰涼高貴的氣質。

  那藍衫男子正想口出戲言,不想身邊的師弟突然驚叫一聲,嚇了他一跳;他不滿地回頭訓道“劉師弟,師尊說山崩不分神,地裂不分心,何事如此大驚小怪?”

  那叫劉師弟的男子指著唐柏的身前,叫道“師。。。師叔。”

  此時藍衫男子也看到了地上的屍體,而後揚起了手中的長劍,指著唐柏道“小子,張師叔是不是你殺的。”

  唐柏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從他身邊的人掃過,突然一動,如一陣風吹過,而後歸於原地,又將目光轉向了諸葛心月。

  他的身後,有七道血箭噴出。

  依舊沒有道法,依舊沒有理由。

  七個人,直挻挻的倒了下去。

  鳳閣三個女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唐柏,一時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唐柏也沒搭理她們,依舊在思考進入諸葛心月天宮的辦法。

  隻是事關諸葛心月,他心中有了貪癡之念,智慧便有了阻礙,一時之間,哪能想到辦法?不得以之下,隻好重複先前試探。

  他的念頭再次進入了諸葛心月天宮之門,此時四方一片混沌,有地泉自天宮冒出,濁黃之水瞬間將他念頭淹沒;水中腐蝕之力,如同硫酸一般,讓他念頭消融。

  就在他念頭快要消散時,他福至心靈,突然觀起前世所見的不動明王佛像。

  一時之間,他身上的氣息一變,變得寶相莊嚴,全身似有佛光籠罩。

  他的身不動,口不動,意不動,任天崩地裂,滄海桑田,仿佛都不可撼動。

  他的口、身、意成為了一體,他的念頭,不僅是念頭,而是他的意誌。

  他的意誌慈悲堅固,散發金色的佛光,仿若萬法不浸,不斷地將四方濁水逼開,且不傷天宮之門分毫。

  而後,天宮之門又生變,一時有烈火焚燒,一吋冰寒徹骨,一時雷電耀世,一時狂風如刀。。。

  唐柏身心意一體,越是如此,他的意念越是堅固,佛光如光明普照,天宮之門一切毀滅之力,皆在佛光中消融。

  不知不覺中,唐柏的念頭突然感覺到一陣輕鬆,而後四周的毀滅之力消散一空,他看到了一個空靈的世界。

  這方世界沒有天,也沒有地,隻有一個透明的、的女子身影盤坐。

  這道身影,便是諸葛心月的命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