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無量,太空,秦有道
作者:害死個仁      更新:2020-10-16 22:57      字數:3472
  與此同時,許小三已經趕到,她擔心唐柏受害,強忍著體內傷勢,祭起紅綾,夾帶著炙熱的火熖,如一條火龍一般直朝陰柔男子擊去。

  陰柔男子此刻也不敢大意,身形連連後退,手中魂幡搖動,從魂幡中湧出一股濃鬱的黑霧,四周突然傳來一陣陣淒曆的鬼泣,空氣變得冰冷而陰森,而後一個身高三丈,穿漆黑鎧甲,手拿兒狼牙大棒的巨影自黑霧中走出,看著飛射而來的紅綾,猙獰的鬼臉一陣扭曲,一雙火紅的大眼突的睜開,而後猛‘吼’一聲,手中的狼牙棒揮起,迎上了紅綾,對撞在一起。

  ‘轟’的一聲炸響,氣波如浪,四周塵土飛揚,一股股大力,將戰場上的唐柏震得連連後退,氣血翻湧不止。

  而許小三傷勢本就嚴重,這一擊本就是強聚起來的一口元氣,一擊之後,體內氣息不穩,而後又感覺一股巨大的推力朝自己撞來,本想躲開,但全身沒有了半點力氣;‘呯’的一聲,整個人被撞飛了,人在空中的時候,身體中傳一聲細微的‘哢擦’聲,落地之後,連噴了兩口鮮血,整個人昏死了過去。

  “許師姐”

  唐柏見許小三被擊飛,忍不住大叫道,而後雙眼血紅,瘋了一般的揮舞著菜刀,朝那陰柔的男子衝了過去。但還未近身,一個巴掌突然出現在眼前,‘啪’的一聲,抽在他的臉上,又快又重,巨大的力量讓他如風車一般,身體在空中不由自主的打了幾個圈,而後如死狗般的摔倒在地。

  兩人的實力相差巨大,綿羊就是綿羊,那怕再凶狠,再拚命,也不是惡狼的對手。

  陰柔男子桀桀笑了起來,念起咒語,收了魂幡,此時更是像貓戲老鼠一般,左一個耳光,右一個巴掌,無論唐柏如何躲閃,如何掙紮,都躲不過那修長的手掌,他的臉都被抽爛了,那鮮血淋漓的模樣,看上去十分恐怖。

  唐柏有如野獸的怒吼,被鮮血剌激,他體內的氣血反而越來旺盛,蓮子上的’血’字經文越來越亮,仿佛在快速的分解,化成濃鬱的血霧,不斷的融入唐柏血液之中,他的血液像奔流不息的大河,快速的在其血脈中流動。

  他的皮膚變成了血紅之色,如沐浴了鮮血,濃鬱的血煞之氣,往四周散開,在他身邊形成了一片片淡淡的紅霧。

  他的呼吸聲越變越粗重,宛如打鐵的風箱;他隻覺胸腔中有著一股氣,像氣球般的越變越大,整個人就像要爆炸了一般。

  他腦海中的惡念被血氣滋養,被刺激的快速的壯大,他雙眼血紅,嘴裏嘶吼不斷,心中隻有一股嗜血的與凶狠的殺意。

  他重重的咬了一下舌尖,鑽心的疼痛讓他頭腦恢複了一絲清明;他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揮動著手中的菜刀,他的刀卻很慢,而且毫無招式,像一個幼童舉著沉重的大錘,像一個笨拙柴夫,在揮動柴刀,像一個瘋子一般,自在誤自樂,看上去讓人感覺滑稽可笑。

  這一劍不再是’道分陰陽’的劍招,而是他自己所悟的武技,界。

  生命與毀滅形成的界。

  在他的腦海之中,閃過無數的劍招,一些是俗世中所習的劍技,一些是大衍洞劍壁之上看到的劍法,有‘劍之十二式,’有‘流水劍法’,有‘道分陰陽’。。。

  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天機劍法’中的偈語,他仿佛從這偈語中看到了一條寬廣無邊的大道。

  無數的劍法不斷的融入他曾經感悟的‘界’中。

  ‘生命’不著於形,不著於力,是一種意境,是如佛家所言“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是道,是法,是天地萬物輪回的軌跡,是刀法,也是劍法;毀滅是形,是力量,是絕望,是不顧一切毀壞直至消滅,是真魔的意誌。

  他的劍法上出現一個圓,是由生命的開始到毀滅而行成的圓,蘊含了他曾經練習’無中生有’的劍意,暗合’天機劍法’中的大道。

  那陰柔男子開始還在譏諷的嘲笑,但慢慢的,他的臉上卻落出的驚恐之色,他感覺一股強大的劍意突然將自己籠罩,這股劍意開始沒有任何殺意,反而像春天的風,帶著一股勃勃的生機;像發芽的綠草,帶著一股欣欣向榮的精神;他好像看到一座巍峨的大山崩塌,朝他傾瀉壓來,欲將他埋葬;他又像困於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中,被海浪無情的吞噬,然後他看到了劍光,像朝陽一般,從天邊緩慢的升起,散發出了無盡光芒。

  對方明明拿的是刀,他看到的是無窮無盡的劍。

  他仿佛聽人在喊’劍之十二式’,在喊’流水劍法’,在喊’生命’,在喊’毀滅’,在喊’無中生有’,在喊。。。

  唐柏手中的刀很慢很慢,不斷的靠近那陰柔男子的脖子。

  陰柔男子能感覺到脖子處的涼意,他能感覺自己的皮膚被劃開,他感覺喉管被切斷,他感覺呼吸十分的困難,他感覺生命就像天邊流星,很快就要墜落,他膽顫心驚,但他興不起任何的反抗;他的靈魂仿佛臣服在唐柏這種至高無上的劍法意境之中。

  唐柏很早就感覺悟過意境,但意境過於飄渺,就像水中之月,鏡中之花,無跡可尋,不可捉摸;但此刻他抓住了那絲感覺,就像抓住了時間的長河,整個思想都沉侵在其中,似進入了一片劍的海洋,生命無盡的輪回之中。

  此時他氣質發生巨大的變化,整個人看起來如仙如神,似實似虛;他雙眼的紅光全都消失不見,比以往變得更加的清澈有神;他死死的盯著手中漆黑的菜刀,神情十分專注,而在他的瞳孔中,出現的卻是一柄雪白長劍,這柄長劍仿佛是世間萬物的主宰。

  他突然明白,隻要心中有無敵的劍意,哪怕手中拿著的是一根枯草,那也是世間最鋒利的武器。正如現在,他感覺握在手中的是一股帶著生命氣息的風,揮灑的是一座巍峨的大山,運行的軌跡像流水一般的完美,哪怕砍下對下頭顱時,那噴灑的血液,也如梅花綻放般的美麗。

  死亡是什麽?死亡僅是生命中的一部分。

  唐柏心中充滿了愉悅,全身說不出的舒爽,甚至那濃鬱的血腥味,也如珍饈般的充滿了誘惑,勾動了他的食欲,然而,一聲爆喝突然在耳邊響起,如腦海中閃過無數的雷霆,將他從無敵的劍意中驚醒,將他從嗜血的中驚醒,他發現自己正抱著一個沒有人頭的屍體,嘴巴正靠近那碗大的傷口,似要吸食那不斷冒出的鮮血一般。

  他慌忙的將屍體丟開,整個人如傻了一般,腦海中沒有任何思想,但胃裏卻不斷的翻湧,如狂風卷起海浪,攪得天翻地覆,他趴在地上不停的惡吐,就像要將五藏六腑也吐將出來,突然又感覺脖頸處一痛,心神突然渙散,人也昏迷了過去。

  唐柏醒轉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還不算熟悉的床上,脖頸處又酸又痛,而後想起昏倒時的情景,又覺得做了一個惡心惡夢。

  他突然感覺到恐懼,他對劍法的感悟,竟然成了魔的誘惑,如果有一天自己控製不了惡念,是否會如否野獸般吸食人血,想到此處,心中一顫,全身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不敢想下去,也沒有立刻起床,而是有些無神的看屋頂的橫梁柱,還有一層疊著一層的瓦片,靜靜的發呆。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外麵的陽光從門口照射進來,形成了一個菱形的光圖,而且拉得很長,而在光線中,可以看到無數的灰塵與細菌不斷的飛舞,張牙舞爪,肆無忌憚;看著看著,又見人影一閃,從陽光中走進來一個年青人。

  這個年青人大約二十來歲,有些清瘦,身材修長,五官清秀,但又讓人覺得古怪;因為他沒有頭發,頭頂上還頂著九個戒巴,一看就是個出家的和尚;但他穿的又是一件灰色的陰陽道服,手裏還拿著一個雪白的拂塵,給人一種如幽穀般的寧靜之感。

  一瞬間,唐柏明白來人是誰了,這不僧不道的模樣,肯定就是白小明口中提到的師尊。

  ”小友,你醒了!”

  這聲音有些沙啞,沒有年青人應有朝氣與熱情,卻像一個上了年紀的長者,給人一種深沉平穩之感。

  唐柏從床上坐了起來,搖頭晃腦,活動了一下脖頸,然後有些警惕的看著對方,問道“你是誰?可是白小明的師尊?”

  古怪的年青人笑了笑,而後坐在屋中的桌子旁,自個倒了杯茶水,才緩緩的道“你可以叫我無量道長,也可叫我太空和尚,還可以叫我真的名字,秦有道。”

  不知為何,唐柏看著對方那淡淡的、又輕滿自信的笑容,心中沒來由的感覺到有些不舒服,又有些好奇,不由問道“無量道長是何意?”

  那年青人搖了搖手中的拂塵,而後道“道家有言‘一元十二會,一會一萬八百年,命運如網,相互交織,因果衍生,萬物皆有無量量劫,如不能跳脫天地之外,全都在無量劫數之中’,而修道不過是度劫,故取道號無量。”

  唐柏不置可否,輕笑道“那又何謂太空?”

  對方雙手合十道“佛曰‘四大皆空,不染紅塵,故而六根清靜’,又言‘心無所物,故大而無邊’;而空在於大,太為大之極,就像人的胸懷,如果像大海一般遼闊,像天空一般寬廣,那麽發生任何事情,就如風過無痕一般;不知施主,對此名號,可覺滿意。”

  唐柏笑了笑,道“那我還中叫你秦有道吧!”

  秦有道道“天有道,故有大道三千,諸多妙法;地有道,路在腳下,通四方八麵;人有道,以勤為徑,開智慧之門;小友不選天地大道,實乃性情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