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講道理
作者:
害死個仁 更新:2020-10-16 22:57 字數:3367
少年走後,毛老頭收起了媚笑,仔細打量了唐柏一番,而後道:“小子,叫什麽名字?”
“唐柏”
“知道規矩嗎?”
唐柏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你將衣衫與冊子放下,且隨我來。”
毛老頭出了院子,沿著院外的街道行去。
街道是用青石板鋪就的,幹淨整潔,而且冷清,有些賣貨郎似的攤子,攤主不敢叫喚,買賣的卻極少;偶爾見到幾個穿著雜役服飾的男女,碰見毛老頭後,叫了聲’毛管事’,匆匆而去,如同老鼠見了貓。
倒是有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長得瘦瘦小小,手執一把桃花扇,一身藍衫,優哉遊哉;他身邊還跟著個綠衫婢女,在攤子邊挑撿東西。
唐柏緊跟在毛老頭身後,沒多久眼前出現了個小廣場,廣場上立著一個大木架子,架子上掛著一口鍾。
毛老頭走到鍾前,從架子上取下棒槌,敲了二下。
鍾聲幽幽,於廣場四方響起,須臾,有人從街道中奔來,三三兩兩,男男女女,有十餘人數。
毛老頭道:“新來的,不懂規矩。”
於是從人群走出一個高而瘦的漢子,揚了揚枯瘦的手臂,說道;“那我來教教他規矩。”說完,搓了搓手,手掌竟冒起了青煙,而且他的兩隻手掌闊大得有異常人,想來掌上功夫不弱。
“下馬威?”
唐柏看向毛老頭問道。
毛老頭點了點頭,無可奈何地道:“調皮的人太多,這管事的就難做,所以先讓你們明白明自道理。”
唐柏點了點頭,說道:“道理是這麽個道理。”
“小子倒是個明白人。”
不知何時,那瘦瘦小小的少年也來到了廣場上,打開那把桃花扇,笑眯眯地看著唐柏。
唐柏瞧了他一眼:“你又是誰?”
少年道:“四少爺。”
少年又道:”你有銀錢嗎?”
唐柏搖了搖頭,問道:“有錢可以不講道理嗎?”
少年道:“可以,有錢能使鬼推磨。”
唐柏道:”我沒錢!”
少年道:”那還是講道理吧!”
少年話聲一落,那高瘦漢子偏揚起雙手朝唐柏拍來,他的兩隻手掌變成了紅色,像兩塊燒紅的鐵板,散發著驚人的熱量。
唐柏抓緊了綁在腰間的刀柄,待手掌近身時,後退一步,一刀劈出,劈砍在對方的掌腕,掌腕一刀兩斷。
廋高男子發出痛苦的哀吼。
毛老頭臉色難看至極,道:“你不講道理。”
唐柏笑道:“什麽道理?”
毛老頭對著身後的人說道:“你們去教教他。”
於是剩下的人一窩蜂的朝唐柏撲去。
江湖上的界境高手極少,但這十來個雜役卻個個堪比界境高手;而且他們的改擊方法怪異;有的拿出一麵鏡子,鏡子中射出的白光比刀劍還鋒利;有的拿出繩子,隨手一拋,那繩子仿佛像蛇一樣,欲將唐拍的手腳捆綁;有的甚至拿出一個陶罐,放出一些奇怪的蟲子;還有兩人,是真正的武技高手,出手成界,曆害無比。
一時間,唐柏手忙腳亂,若是真
氣尚在,他的身法步伐還能躲避;但此時他空有一身蠻力,卻無可奈何,曉是他練習巫體大法多年,體魄驚人,但在連續的攻擊下亦是氣息不穩,傷痕壘壘。
鬥了半響,毛老頭道:“懂道理了嗎?”
唐柏道:“懂了!懂了!”
毛老頭揚了揚手,圍攻唐柏的眾人收了自己的寶貝,退回了毛老頭的身後。
那少年微笑著走向唐柏。
唐柏雙眼血紅,怒吼道:“懂你媽的道理。”說完,一刀朝少年劈去,這一刀將他的界境發揮得淋漓盡致,哪怕是唐汝庭與夏侯子聰也避不開這一刀的勢,避不開一刀形成的界。
但那少年卻絲毫不受刀勢與界的影響,隨意兩步就避了開去,手中的桃花扇輕輕的拍打在唐柏的身上,無與倫比的力量湧進唐柏的體內,直接將唐柏擊飛了出去,落地後連噴了兩口鮮血,身體聚不起半分力氣。
少年歎了口氣,喃喃道:“又是一個窮鬼。”
毛老頭走了過來,叫了聲四公子。
少年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扔給了毛老頭,道:“叫存善把手接上。”說完,領著他的脾女走了。
毛老頭招了招手,被唐柏斬斷手掌的男子走了過來,將斷掌合在手腕處,毛老頭從瓷瓶中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沫,那原本斷去手腕竟神奇的連接了起來,不到一柱香的時候,存善的手已完好如初。
毛老頭走到唐柏身前,問道:“還能動嗎?”
唐柏點了點頭,道:“能動。”說完站了起來。
毛老頭一愣,圍著唐柏轉了一圈,連道了兩聲不錯,身體倒是結實,而後又道:“跟我走吧!”
唐柏道:“不講道理了?”
毛老頭道:“四少爺打了你一扇子,你沒死偏是道理。”
唐柏將刀收了。
兩人回到了先前的院中,毛老頭問道:“可有怨氣?”
唐柏點了點頭。
毛老頭道:“那你去找四公子,我沒幾年活頭了。”
唐柏道了聲好。
毛老頭笑了笑,你歸我管役,負責十畝精地,你可有異議?”
唐柏看了毛老頭一眼,道:“聽從長者按排。”
“是個聰明人”
毛老頭說完,而後叫道:“阿俊,阿俊,死哪去了?”
阿俊沒有出現。
倒是從廂房裏出來了四十餘歲的婦人,穿著一身紅衫,身高七尺左右,她的脖子很粗,腰圍很粗,腳也很粗,連手指都很粗,十個又粗又短的手指戴滿了黃金和翡翠戒指,她的臉很圓,圓臉上的皮膚很緊,而且很白,使得她看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些。
她的眼睛露著孩子般的調皮笑意,一扭一扭的走了出來,她看了看毛老頭,說道:“哎呀呀,毛老頭,阿俊怕是起不來了喲。”說完又看向唐柏,嘻嘻笑道:“這位小哥哥好壯實,新來的嗎?差不差銀錢,大娘這裏有錢。”說著用手去摸唐柏的胸口。
唐柏退了兩步,避了開去,嘴裏說道:“不差錢,不差錢,毛管事剛才給我講道理。”
“喲,講了道理,大娘就喜歡講道理的年青人。”說完又朝唐柏的胸口摸去。
唐柏抽出了刀。
毛老頭道:“韓大娘,四公子剛才打了他一扇子。”
“哦,打了一扇子?”
她圍著唐柏轉了一圈,又問道;“真打了一扇子?”
毛老頭點了點頭。
“四少爺力氣變小了,昨晚在翠紅樓沒少折騰吧。”說完又道了兩聲可惜,扭著肥胖的屁股走了。
毛老頭朝裏麵的廂房走去,隻見廂房裏的梨木雕花床上躺著一個幹扁扁的男子,渾身赤裸,臉上還保留猙獰的淫笑。
“大衍宗是魔宗?”
唐柏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
“放屁!”
毛老頭說完又道:“韓大娘不是宗門中人。”
“這倒奇怪了!”
“但她爺爺是宗門中人。”
唐柏張了張嘴。
毛老頭出了廂房,又叫道:“阿吉,阿吉,你死哪裏去了。”
阿吉出來了,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提著個酒壇子,揉了揉眼,再睜開,好像想看清站在他麵前的毛老頭;他用力按著自己的頭,想讓自己清醒,所以他清醒了。
毛老頭道:“你帶這小子下去,北角那片地給他負責。”說完,躺回樹底的長椅上,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阿吉已經習以為常,將壇子裏的酒喝完,就朝門外走去。
唐柏跟著走出院門。
待兩人出了小院,毛老頭又睜開眼來,喃喃自語道:“不知哪來的窮小子,一點規矩都不懂,不知龐執事怎麽搞的,一些阿貓阿狗全丟我這裏來。”說完,從腰間取下灑葫,輕輕的搖了搖,小喝了兩口,又閉上了眼睛,嘴裏輕輕的嘀咕著,慢慢的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阿吉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問道:“你沒錢?”
唐柏搖頭道:“沒有。”
阿吉道:“韓大娘有錢。”
唐柏還是揺頭:“賺不了!”
阿吉道:“在這裏當雜役,沒錢很難過。”
唐柏道:“難過也要過。”
阿吉不說話了,繼續往前走。
“毛老頭說他要死了!”
阿吉又停了下來,問道:“他給你講道理了?”
唐柏點了點頭,道;“被四少爺打了一扇子。”
阿吉像韓大娘一樣圍著唐柏轉了一圈,好奇道:“你沒被打死?”
唐柏道:“你喝醉了?”
阿吉道:“我沒醉。”
唐柏道:“但你在講醉話。”
阿吉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喃喃自語道:“不是醉話,不是醉話,是蠢話。”說完又道:“毛老頭今年九十有三,以前是宗門弟子,在生死台上被人打成了重傷,傷了根基,降為雜役小史,一身精血已枯,全靠一點靈酒吊命,確實活不久了。”
在世俗之中,七十為古,九十為耄,但相對修士而言,九十尚早。
兩人走走停停,邊走邊聊。
阿吉對大衍宗有一些了解,大衍宗又叫四九宗,又有人叫九宗,因為宗門以九峰為尊,至於為何要將四九分開,是因為四為隱宗。
大家都知道大衍宗有隱宗,但卻沒人知道隱宗有多少人?在什麽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