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次振翅(太誘人了)
作者:七寶酥      更新:2020-11-29 12:18      字數:4623
  她的手, 她的唇,她的氣息,織成了一首關乎啟蒙的情詩, 或繾綣,或激烈。

  最終,李霧低喘著紓放在岑矜指間,為此畫上句點。

  “真乖。”岑矜用另一隻手揉揉他腦袋, 想從他腿上起來,又被他扯坐回去,拚力擁緊。

  少年身上有股子脆弱又滿足的氣息, 好像大雨裏吸飽了水發顫的草葉。

  岑矜肩胛骨都被他勒得隱隱作痛:“怎麽了。”

  李霧不說話, 就是抱著不放。

  岑矜再度察覺到某種變化,失笑:“行了啊年輕人, 放我去洗個手好嗎。”

  李霧麵熱,鬆開了她。

  岑矜離開書房,膝蓋都有點發軟,她站在臥室的妝台前,發現鏡子裏自己的臉也紅如宿醉。

  她輕笑出聲,深呼吸一下,扳開了水龍頭,搓撚幹淨手指,又掬了把涼水衝臉。

  走出房門, 李霧已經整肅站那, 一見她, 又把她拉入懷裏, 一貼上便沒了骨架,變成超大人形掛件與抱偶。

  他真的好像隻小狗狗哦。

  餓肚子的時候黏她, 吃飽了還是要黏她。

  岑矜真是又愛又煩,拱了下肩問:“暑假結束去上學了怎麽辦?”

  李霧巋然不動,悶聲回:“就上學。”

  “嗯?”岑矜不滿意了:“不會舍不得我嗎?”

  “你呢,”他抬起頭來,眼睛黑亮:“會不會舍不得我?”

  “我上班哪有空舍不得。”提及工作,才忘卻腦後的壞情緒又餘燼複起,岑矜頓時撇下了唇。

  李霧留心著,不由掐高岑矜下巴,垂直端詳起她:“工作上遇到什麽事了。”

  岑矜也毫不示弱地回捏他臉,努了下嘴:“你一定要多念幾年書,不要那麽早出來工作,進入社會後太容易被摧殘了,會遇到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那我什麽時候才能娶你。”他突地語出驚人。

  岑矜怔了下,對著他後背就是一掌:“都娶不娶的了,你滿法定年齡了嘛!”

  李霧啞然幾秒,而後壓低聲音:“會滿的,”他又補充:“隻要在那之前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

  岑矜心揪痛一下:“怎麽這麽卑微啊崽崽,我不是那種善變的人。”

  李霧深而靜的看著她,默了會:“嗯。”

  “你是不是在生我氣?”岑矜咯吱起他。

  李霧最怕人撓他癢癢,瞬時破功,露出一排漂亮的皓齒,邊躲邊說:“沒有。”岑矜哪肯罷休,追著他揮舞魔爪。

  這段打鬧最後以李霧把岑矜抱離地麵收場。

  他們又偎依到沙發上,找了部老電影,開始每日的固定溫存時光。

  岑矜以往都貼著靠枕,現在有了自帶溫度的人體胸膛,宛如量身打造,能把她的背脊完美吸納進去,還能隨著她的動作姿態自行調節角度。

  就是胸膛的主人不太老實,時不時上手搓捏她兩下,或者輕吻她的發線,後頸與耳垂。

  岑矜常被他這些勾人的小動作弄得頭皮發麻,周身酥癢,想直接反手撲撓過去,將他就地正法。

  但岑矜怯於實現。

  可能是因為李霧過於純正無害,或者她心裏終究有道難邁的坎,總覺得他們在物質方麵雖然已經兩清,但在精神方麵還是不對等的,如果真的進展到那種程度,這段關係也會變得複雜沉甸起來。

  她並非“貞潔觀”很重的那類人,但她不清楚李霧是不是。

  最重要的是,她還沒有非常鄭重周密地審度跟考慮過兩人的將來,她暫時隻想享受戀愛,享受當下。

  所以在她主動敲碎那道世俗屏障前,她大概也不會主動與他發生最明確深入的關係。

  這些想法泛著些許“渣”味,但岑矜清楚,她必須借此保持冷靜。李霧太誘人了,從外而內的那種誘人,他英俊,蓬勃,聰敏,僨張,最重要的是,他愛她,並很投入地愛著她,這種非她不可的幹淨熱忱帶著致命的性吸引力。與李霧相處的每一天,岑矜都過得像是裝素的盤絲洞千年蜘蛛直麵唐僧肉,行走於感性與理性的邊緣,隨時要功虧一簣,墮入深淵。

  就這樣熬到了暑假結束。

  九月份,家裏的荷爾蒙巨獸終於歸籠,岑矜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下來,得了空跟朋友小聚。

  春暢聽聞她這段時間的糾結處境,簡直瞠目結舌,並冷嘲熱諷:“矜姐,我的矜姐,尊稱您一聲忍者也不為過吧。”

  “少調侃我。不過說實在的,那小子去學校了我還怪想他的。”岑矜呷了口咖啡,露出任何熱戀中女性都會有的微笑。

  這種微笑讓她們無論在多喧鬧多擁擠的地方,也能立馬進入濃情蜜意的無人之境。

  春暢竄出一身雞皮疙瘩:“那你讓他每天回家好了。”

  “他課業忙又要蹲實驗室,哪有那麽多時間,再說他有,我也沒有,”岑矜看了眼腕表,又笑:“過會我又要去公司搬磚了。”

  她忽而正色看向春暢,似要宣布重大消息:“這一個月來我一直在考慮一件事。”

  春暢揚眉:“什麽?怎麽拿處男一血?”

  “不是,你能不能別滿腦子這些東西,”岑矜抽了下唇角,不鹹不淡道:“是我不想幹創意了。”

  “哈――”這比聽到閨蜜能把持一個月不日她的小男友更讓春暢震驚:“那你要做什麽。”

  岑矜說:“我想轉AM(客戶經理)。”

  春暢微微張大了嘴:“不是吧,你都做到副總監了突然轉阿康幹嘛,誰會這樣轉啊,你還不如去甲方。”

  岑矜撥了下頭發:“我那時候來奧星其實就不太想隻幹創意了,想往策略轉,但後來因為一些作品確實不錯,部門不想放人,我自己也樂在其中就擱淺了。但上個月那事給我敲了個警鍾,我決定遠離舒適區去客戶部待一兩年,積累些人脈,為自己將來的計劃做準備。”

  春暢眨了眨眼:“什麽計劃?”

  岑矜莞爾一笑,眸光熠熠:“我想開自己的創意熱店或者M公司。”

  “我的媽――”春暢直接能吞下倆雞蛋:“真的假的?三十歲了就會變得這麽雄心壯誌嗎?我媽也是三十歲的時候下定決心去擺煎餅果子攤的,我怎麽沒這種覺悟呢。”

  岑矜擊了下掌,似在定音,也像為自己鼓勁:“既然別人無法提供我需要的理想國度,那麽我自己建造一個好了。”

  春暢沉吟片刻,提出異議:“可是你想過嗎,你們這行風氣就是這樣,你的理想國度能一直保持非常純粹的初衷嗎,很可能也會被裹挾哦,你會更苦更累,壓力遠超現在。而且你這個性適合給甲方當牛做馬嗎?我懷疑客戶沒先把你逼哭,你先把客戶懟哭了。”

  “這叫欲揚先抑,為了大謀忍辱負重一陣子怎麽了。現在不試,等老了提不起精神再後悔嗎,我不能再這麽得過且過了,這是我這個月來最大的感悟,”岑矜垂眼搭腮,拈起攪拌勺劃動咖啡:“這一個月,我都在觀察部門裏的自己,以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核心之一,但其實隻是個零件,一粒小小齒輪,我日複一日地去執行,去完成,被駁回,被讚賞,轉得停不下來,卻也隨時能被取代,沒有自主選擇與決定的機會――我為什麽要過這種日子,我覺得吳複以前有句話說的很對,他說我沒有後顧之憂,是的,為什麽我不去利用這種優勢。我們這行轉自媒體,開公司,創立品牌的不在少數,為什麽我不行?我已經在看附近寫字樓的招租消息了,明年開春我就把清平路的房子賣掉,去給我的國度打地基。”

  春暢笑了一聲,有些羨慕,又有些嫌棄,但更多是理解:“瘋球吧你。”

  岑矜靠向椅背,攛掇:“那你要不要離開你那個雜誌社,來我的公司當設計一把手。”

  春暢擺出“姐很高貴”臉:“那得看你開的條件咯。”

  岑矜嗤了一聲。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明燦如霽陽。

  ―

  當天下午,岑矜就去了趟總經理辦公室,提出自己的訴求。

  她的GM表示太過突然,傳喚一般將Teddy叫過來,問他是不是給岑矜使什麽小絆子了。

  Teddy萬分委屈:“我哪有――女人善變關我什麽事?”

  岑矜微微笑:“與他無關,是我想轉型。”

  老板不解:“可你這兩年在創意待得很好啊,穩步上升,跑去客戶部不會不適應嗎,完全不是一碼事。”

  岑矜想了下:“那你可以去問問原真,這兩年我幫她過目過多少brief,怎麽處理客戶關係我興許還不那麽擅長,但誰不是從菜鳥過來的。”

  “你多大了,能跟實習生比嗎?”老板問。

  岑矜說:“也就三十,如果客戶部hc已經飽和,容不下我,我可以去另一家,絕不會給公司添麻煩。”

  老板苦笑一下:“你是在威脅我嗎?我是覺得在客戶部你未必能施展拳腳,你是有才華有想法的,應該待在最合適的位置。”

  “最合適的位置,卻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實力,真的是最適合的我嗎?這也是我想轉的原因之一。”岑矜平靜地看了回去。

  老板也有些頭大,他搓了兩下額際,“我再想想,也給我一點反應時間,就算真的要轉職也需要一個月的交接期,岑矜,你再斟酌一下,你覺得呢。”

  岑矜頷首。

  跟Teddy並肩走出辦公室後,Teddy低哼一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嘛,你也別以為老板不知道你想幹嘛。”

  岑矜瞥他一眼:“所以?”

  “我真的很怕遇到你這種人,”Teddy再次強調,並不可思議:“居然能為了上次那件小事神經質成這樣。”

  Teddy突然好奇:“你家是做什麽的?”

  “做燈具的。”岑矜報了個品牌。

  這位親和上司難得齜出尖牙,嘲諷起她來:“你怎麽不幹脆把你老爸發展成客戶?給於總一個下馬威,力證自己同樣是個天賦型阿康。”

  岑矜並無不悅,語氣平淡:“他做派老舊,隻喜歡線下投放,電視廣告,不適合我們公司的新媒體模式。”

  Teddy無語,翩然離去。

  ―

  當晚,回到家裏,岑矜都亢奮難抑,無處宣泄,卸完妝後,也沒提前告知就對李霧發出視頻邀請,想隔空嘬嘬他漂亮的小臉蛋。

  對麵直接掛斷。

  岑矜笑容瞬間消失,不由分說地再彈。

  李霧還是掛了,而後回消息道:等一會。

  岑矜懶洋洋靠向沙發,有點兒想念被他圈在懷裏的滋味:幹嘛呢。

  李霧:我在浴室,剛穿好衣服。

  岑矜哼一聲:你身上我也看得摸得差不多了,跟我在這純情什麽呢。

  李霧肯定又麵紅耳熱了,語氣看起來有些無奈:公共浴室。

  岑矜故意裝冷漠:哦。

  沒一會,小屁孩的視頻彈了回來。他在路上走,沒一點打光,俯視角度的臉在幽暗環境中仍是俊俏的,尤其看過來的一瞬,劉海濕漉漉的,眼裏藏著許多小星星,好像剛淋過夜雨的小動物。

  跟李霧視頻,岑矜完全不會放大自己。

  因為他真的看不膩,尤其這種懟臉角度。

  岑矜愛意泛濫,不自覺揚唇:“你好好看哦。”

  李霧不自在地搓了下頭毛,飛快看看路,又斂眼望向她:“頭發這麽亂。”

  “沒事啊,越亂越可愛,蓬蓬的,絨絨的。”岑矜又開始發表一些自己也唾棄的沒營養情話,可她一看到這張臉,就隻會這樣胡言亂語。

  少年笑意加深,明亮又靦腆。

  見他目光一直停在手機上,背景時有路燈,時有樹木,岑矜斂起笑提醒:“你也看看路吧,撞電線杆上怎麽辦。”

  “哦。”他聽話地抬頭,露出修長的脖頸,清晰可見的喉結。

  這個畫麵估計在岑矜視野裏停了一秒不到,又被他純淨的眼睛與笑容取而代之。

  岑矜被他盯得心蕩神怡:“周末學校有事嗎,沒事就回來陪陪我吧,姐姐的電量又告罄了。”

  李霧回:“我現在就可以回去。”

  岑矜冷聲:“你想得美。”

  李霧:“……”

  他剛要再說話,忽的有人叫他名字。是女孩的聲音,拖了老長,又甜又脆,夜鶯一樣。

  屏幕裏的少年駐足揚眼,對方又開口道:“剛洗完澡出來?”

  岑矜一刻索然,剛打算切斷視頻,就被李霧忽而轉淡的一聲“嗯”吸引回去。他情緒切換之快讓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女生還在寒暄:“第一次看到濕頭發的你誒。”

  可能見他手機一直平握在那,還亮著,女生又問:“你在幹嘛呢,一直盯著手機,走到近處我才確認是你。”

  下一秒,男生不假思索說了句讓岑矜心頭小鹿一秒回春的話:“在跟我女朋友視頻。”一一五你好三三一二三二二一你好三三一二三一二六你好三三一二三二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