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那裏不是有培養夷蟲的方式嗎，我們會道術，肯定能發揮夷蟲的作用的。”顧北北安慰道。

  “沒事，我隻是在想……那位風小姐向西去，西邊能有什麽？”

  莫夜朗緩緩開口，眼底滿是化不開的疑惑，顧北北愣了一下，才想起是奶奶說風小姐向西去了。

  她想了想：“西邊，好像沒有路。”

  吳根接過話：“西邊還有其他村莊，不過再向西我就不知道了。”

  莫夜朗微微頷首，顧北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在擔心找不到夷蟲怎麽辦，大叔卻在想幫她找那位風小姐，明明這兩件事之間，前者比較要緊。

  片刻，服務員來上菜，一頓飽餐後，幾人回到酒店房間，顧北北大大打了個哈欠。

  莫夜朗轉過頭，就看到女生眼睛裏似乎覆上一層霧氣，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去休息吧，昨天晚上都沒有好好睡，下午我叫你起來。”

  “你呢？”

  “我處理一些工作。”

  顧北北便乖乖點點頭：“那我先去睡了，你空了也休息會吧。”

  “好。”

  她正要回房間，手機突然響起來，是顧老頭打來的視頻電話，顧北北便在沙發上坐下來，抱著抱枕接起來：“師父……”

  “怎麽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昨晚上去幹嗎了？”電話那邊的顧老頭倒是精神抖擻，手裏拿著報紙。

  “昨晚去村子裏看了看，沒怎麽睡，早上又去了醫院。”顧北北如實告知，然後又打了個哈欠。

  顧老頭哼哼兩聲，把報紙橫在屏幕前：“看看，這是不是你們去的那個藥研基地？”

  不大不小的報道欄上，赫然寫著《岐山藥研基地背後血淋淋的真相》，下麵的文章是對基地意外的大致敘述，但含糊不清，說什麽研發出現意外，引起大麵積火災，還說什麽用動物和人做實驗。

  文章最後配了一張圖，是一隻毛發脫落身上滿是黑斑的黑貓。

  顧北北記得，吳三冠曾用一隻黑貓做過試驗，可那時候效果非常顯著，之後黑貓就跑了，她也沒有注意，沒想到竟然有人拍了下來。

  吳根正好過來送葫蘆，看到這一幕湊過來看了一眼，然後擺擺手：“師父你別看這上麵胡說八道，事情根本不是那個樣子。”

  “那事情是怎麽樣子，為師看到的事情就是你們在那停留了那麽久，還沒有回來。”說到這，顧老頭胡子都快氣得翹起來了，“把事情收個尾，趕緊給為師滾回來，知道了嗎，三個……兩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家夥，出遠門還要人操心！”

  看著顧老頭氣鼓鼓坐回去，顧北北和吳根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裏讀到了無奈。

  “好了，話不多說，掛了。”

  顧老頭說的有些上頭，

  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吳根把葫蘆放在茶幾上：“師父還是擔心我們的。”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希望他擔心的原因不是最近沒空出門打麻將。”

  顧北北：“……”剛剛的感動和暖意突然就沒有了呢。

  送完葫蘆，吳根就回去了，顧北北耐不住困意，抱著抱枕回了房間。

  客廳安靜下來，莫夜朗還是拿著電腦換了個地方，片刻，一陣電話鈴聲響起，看到來電顯示，他眉頭皺了皺。

  “莫總，看到我發給你的文件了嗎？”電話那邊傳來知性優雅的聲音，儼然是蔣靜舟。

  聽到這話，莫夜朗才打開郵箱，點開最上麵一封：“看到了。”

  “這是關於那位元老的所有信息，聊天記錄，監控，銀行轉賬，包括文件傳輸記錄，完全可以確定是他做的，目前還沒有打草驚蛇。”

  隨著女人話音落下，莫夜朗也大致掃過了文件，看完，他嗓音微沉：“可以行動了，公司的其他事都安排好了嗎？”

  聽到他這麽說，蔣靜舟輕笑一聲：“莫總，我隻是這個項目組的經理，公司其他事還無權參與，不過我該通知的都通知過了，我們都在等你的指示。”

  莫夜朗沒說話，電腦頁麵又滑到了第一頁，看著那上麵的照片和名字，他扯了扯嘴角：“通知他們可以開始工作了，這個人……就按你說的辦吧。”

  “好。”蔣靜舟爽快地應下來，頓了頓，道，“冒昧多問一句，你什麽時候能回來？我們競投會已經通過審核了，邀請函也拿到手了。”

  就差競投會開始，他們去參加了。

  “兩天後。”

  “好，我會在明天下班之前，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完畢。”

  “麻煩你了。”

  掛了電話，莫夜朗下意識看了眼房間門口，見裏麵沒有動靜，他才把目光挪到電腦屏幕上。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莫夜朗卻像是一個不知疲憊的機器人，一直端坐在電腦前，修長手指在鍵盤上跳躍，一個個文件打開，關閉，再打開。

  “咯吱——”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北北打開房門走出來，看到男人還坐在那裏，忍不住睜大眼睛：“大叔，你沒有休息嗎？”

  “醒了？”男人摘下藍牙耳機看她一眼，顧北北連忙閉上嘴巴，指了指電腦——在開會嗎？

  男人微微頷首，顧北北又抬手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指了指另一邊的零食，便躡手躡腳走過去，說出來有些羞恥，她是被餓醒的。

  看到她這麽小心，莫夜朗眼底掠過一絲笑意，然後戴上耳機繼續工作。

  顧北北盡量讓自己的身影不出現在視頻範圍內，可她還是沒算到，開會眾人依舊看到了一隻小手，迅速拿走了莫總身後不遠處的零食。

  嗯……大家都假裝沒有看見。

  顧北北暗暗鬆了口氣，然後默默縮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一邊戴耳機看電影一邊吃。

  片刻，燈光突然被擋住，顧北北下意識抬頭，就看到莫夜朗站在麵前，她連忙摘下耳機：“大叔會開完了？”

  男人應了聲，從她手裏拿過杏幹塞進自己嘴裏，道：“餓了，去吃晚飯吧？”

  看了眼時間，八點，確實有些餓了。

  顧北北摸了摸肚子，又給嘴巴裏塞了幾塊杏幹，站起身來：“我去收拾一下，大叔你把師弟他們叫過來吧。”

  她跑去洗手間，等出來時候，吳根和徐貴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客廳裏，看到她，徐貴這才敢開口：“顧小姐，今天晚上……我能不能不去？”

  “啊？為什麽？”顧北北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徐貴苦著臉，弱弱看向莫夜朗，男人淡淡道：“不行，走吧。”

  下樓的時候，顧北北才想起徐貴現在還能看得到冤魂，得等到明天上午，才能完全恢複正常。

  想著，她故意放慢腳步：“徐大哥，你是不是害怕啊？”

  聽到這個問題，徐貴頓時感覺自己保鏢隊長的尊嚴受到挑戰了，他連忙挺直腰板：“沒有，隻是覺得這麽大的事，我去了怕給你們添亂。”

  顧北北自顧自安慰道：“放心吧，徐大哥，等到晚上，你就會發現超度亡魂，其實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看到那一個個亡魂被她送入輪回，接受新生，心裏總會有些難以言喻的欣慰和成就感。

  可這些話落入徐貴耳朵裏，就變成了另一個意思，把那些鬼一個個送走，是個很有意義的事情嗎？

  徐貴腦海中出來一屋子鬼凝視自己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靠，早知道就不問吳先生他們今天在醫院的情況了，搞得他堂堂保鏢隊長現在竟然開始害怕！

  吃過晚飯，時間已經九點了，天色暗下，馬路上人和車逐漸變得稀少，顧北北坐在車裏檢查背包裏的東西。

  吳根突然開口：“師姐，我們還沒有通知其他村民呢。”

  一旁莫夜朗：“他們已經收到了消息，把骨灰從基地帶了回來，我們過去就好了。”

  好在這裏的人還比較信這些東西，悲痛欲絕之際，也擔心親友沒法好好上路，他們不需要太費力。

  “還是莫總想的周到。”吳根豎起大拇指。

  彼時，顧北北檢查完了東西，沒有問題，吳根有些委屈：“我檢查過了，師姐，你這是不相信我。”

  “以防萬一。”顧北北笑了笑，她轉頭看了眼窗外，今晚月色不錯，正合適。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穀家村外，顧北北和吳根披上道袍，看起來倒真有幾分模樣，徐貴看著有些懵，同時

  也心生幾分敬意。

  下了車，顧北北就看到村口站著不少人，大多都是婦孺老少，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們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幾乎是下意識的，顧北北抬眸看了眼遠處的山巒。

  他們住在山腳下，依靠山上的藥研基地維持生活，卻把自己最親近的人丟在了山上，那些所謂的骨灰……恐怕也是無奈之舉，畢竟那麽多人燒死在焚化爐，誰能分得清楚是誰呢？

  “走吧。”回過神來，顧北北緩緩開口。

  幾人剛過去，婦孺老少紛紛跪了下來，有人帶著哭腔開口：“大師，求求您幫幫我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