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吳三冠愣了一下，有些沒明白是什麽意思，隻見穀峰身體一陣扭曲，很快，他身邊出現一道道黑霧，然後凝聚成一個個不同體型容貌的成年人，竟然站滿了整個病房。

  幾十個人麵無表情站在那裏，目光卻直勾勾看過來。

  吳三冠登時麵如死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空氣中突然出現一股怪異的味道，他身下流出一灘顏色不明的液體。

  “看到了嗎？”穀峰指著身後眾人，“這就是死在你那個所謂的研究下的人，包括我，我們都是岐山山腳下的村民，跟你從來沒有打過交道，當初知道我們能有一份工資不錯，養活起家的工作時，我們有多高興，有多感謝你，你知道嗎？”

  隨著他開口，那些人逐漸有了反應，他們開始憤怒，開始怒吼，開始走過來，仿佛要把吳三冠撕碎。

  “不，不！”吳三冠怕了，嚇得趕緊爬向莫夜朗，“大師救我，我不想死，我知道錯了，我不想死！”

  “你道歉道錯人了。”莫夜朗厭惡地後退一步。

  吳三冠撲了個空，聽著身後那些怪叫，仿佛死亡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他登時什麽都顧不上了，朝著穀峰等人連連磕頭：“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我知道錯了……”

  穀峰繼續往前走，然後站定在吳三冠麵前，他看向莫夜朗，似乎是某種詢問。

  莫夜朗輕挑了挑眉：“看我幹什麽，我什麽都看不到。”

  這話一出，吳三冠睜大眼睛，十幾道黑影向他爭先恐後撲過來，頓時他身上像是被無數人撕裂一樣，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他痛苦地慘叫著：“放過我吧，求求啊啊好疼啊……”

  “我錯了，啊啊嗚嗚……求求你們放過我！！”

  門外，張局看著吳三冠在地上打滾，整個人就像是定住了，如果莫夜朗不在旁邊，病房裏隻有吳三冠一個，他肯定會喊醫生來給他打一針鎮定劑。

  因為現在的吳三冠看起來就像是發瘋了一樣，比前兩天還要癲狂。

  其他人看不到，卻聽到吳三冠喊求饒的聲音，他們麵麵相覷，想象不到莫夜朗做了什麽，能讓吳三冠這麽快求饒，而且聽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我說，我什麽都說，我什麽都承認，放我離開這裏嗚嗚嗚……我什麽都說！”

  鐵門被拍得砰砰響，傳來吳三冠帶著哭腔的聲音：“我承認，我什麽都承認！”

  張局看不到，顧北北卻看到那數不清的亡魂在撕扯著吳三冠的靈魂，是的，靈魂，這大概是莫夜朗給穀峰他們最後的補償——親手懲罰吳三冠。

  吳三冠哭嚎得厲害，他避之不及的警察，現在卻成了他唯一的求救對象。

  張局沒有動，其他人不敢動，直

  到吳三冠的聲音慢慢弱下去，穀峰等人才心滿意足地回到葫蘆裏。

  莫夜朗從裏麵打開門，眾人就看到吳三冠靠牆坐在地上，還醒著，但麵如死灰，雙目無神。

  看到他們進來，吳三冠也沒有反應，仿佛已經不知道“反抗”是什麽東西。

  病房裏已經一片狼藉，空氣中甚至飄著不知名的味道，張局派人通知醫護人員來收拾，然後請顧北北等人到隔壁辦公室坐坐。

  辦公室很簡單，一張桌，幾張椅，幾台電腦，工作人員倒了熱水便出去了。

  張局緩緩開口：“剛才的事情……我們會進行一定保密，但筆錄上，還需要幾位多多配合。”

  這些事情，顧北北不太懂，她就拉了拉口罩，不開口。

  一旁莫夜朗挑了挑眉，道：“這個很簡單，就是勞煩醫院再給他檢查一下，我剛剛……應該是治好了吳先生的病。”

  聽到後麵這句話，顧北北愣了一下，吳根一拍大腿差點就脫口而出一句“牛批”，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是清清楚楚裏麵發生了什麽，盡管他看不到畫麵，可穀峰的話一個字都沒落下。

  莫總真是會說話啊。

  張局也怔了怔，然後笑著點點頭：“是，莫先生說得很有道理，我一會就跟他們吩咐一下。”

  聽著兩個人說話，顧北北忍不住問了一句：“基地那些東西……是怎麽處理的？”

  “那些……”隨著話音，張局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太好的畫麵，臉色有些複雜，“我們已經大致查清楚了基地的事情，做藥研的初心是好的，政府自然很支持，但具體怎麽操作，上麵並不知情，再加上他們以保密為幌子，限製了那些人的自由，最後再說試驗發生意外，人不幸過世，由於項目機密，不能將屍體運出來，再給一筆撫恤金，事情也就這麽了了。”

  雖然早就有猜測，可親耳聽到，顧北北的心還是沉了沉。

  有多少個像婷婷這樣的家庭，失去了兒子，丈夫或者父親，捧著冰冷的錢，被蒙在鼓裏。

  張局歎了口氣：“至於基地裏養的那些東西，用那麽殘忍的方法來培養，這種東西就不應該存在於世上，所以，我們打算找個時間處理掉。”

  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現代人，這種以人體喂養蟲子的方法，也隻有在電視裏看到過，真正發生在眼前，隻會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一旁莫夜朗微微頷首，道：“據我所知，夷蟲隻在岐山主峰和側峰能生存，會冬眠，懼火。”

  “謝莫先生提醒。”張局點點頭，他也不太願意追究他們是什麽人，為何知道這麽多事。

  因為原本就是兩個圈子的人，因為這件事匯聚在一起，那就隻允許小範圍相交便可，無需多問，無需多言。

  半小

  時後，有警員過來敲門，臉色頗為肅穆：“張局，吳三冠該說的都說了，筆錄裏牽扯到了幾個人……”

  說到這裏，他便停了下來，張局下意識皺起眉頭，莫夜朗適時站起來：“既然張局還有事要做，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好，你去送送莫先生他們，我去那邊看看。”

  幾人一起走出辦公室，到了樓梯口，莫夜朗突然開口：“對了，張局，旅店的警戒什麽時候解除，我們最近……還有一些要緊事要做。”

  張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看了眼旁邊的警員：“跟那邊負責人聯係一下，撤回來一部分人，大家可以隨意出入酒店，但是不能擅自離開。”

  “好的，張局。”

  聽到這番話，顧北北下意識看向莫夜朗，就對上後者略帶笑意的眼眸，她跟著笑了笑。

  今天解決了吳三冠的問題，張局對他們的信任值直線上升，這是好事，放鬆警戒，他們也能好好準備這場法事，停留越久，對他們都沒有好處。

  離開了北樓，走到一半，顧北北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廢棄樓孤零零立在那裏，似乎沒什麽稀奇。

  吳三冠把什麽都交代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收尾了吧？

  眼看著前麵是住院樓，顧北北不由想起婷婷和奶奶還在那裏，隻是他們現在這個情況，不太方便過去，隻好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上了警車。

  回到酒店樓下，莫夜朗跟隨行警員說他們去吃午飯，警員便先上樓去通知了。

  幾人來到附近的餐廳，進了二樓包間，顧北北才摘下帽子和口罩，吳根直接把背包扔在椅子上，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那個殺千刀的家夥，竟然還敢傷害我師姐，要不是警察在，我能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說著，他話鋒一轉，衝莫夜朗豎起大拇指：“莫總你太牛批了，居然敢當著他們的麵來這一手，我差點嚇死，還以為會因為封建迷信被抓進去！”

  莫夜朗勾唇一笑：“毫無疑問，這一招是最直接有效的。”

  他看向顧北北：“他知道自己免不了牢獄之災，也以為這一變故是因為你的存在，所以想拉著你陪葬，才故作瘋癲，引張局他們把你請來。”

  顧北北抿抿唇角：“我知道，但是醫院不是也檢測過，他大腦受到創傷了。”

  “再精密的儀器也會數據錯亂，再技術高超的醫生也會有失手的時候，況且你別忘了，吳三冠本身就是醫學教授。”說到後麵，莫夜朗眸光沉了沉。

  “臥槽！”吳根一拍大腿，“你不說我就忘了，縣城裏的人都說他是大好人，村子裏的人也都很感謝他，還說學醫的都是大好人！”

  說著，他又忍不住暗罵一聲：“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人，用同胞的命

  來做實驗，還一盒賣一千萬，他是不是沒有心，不，他不是人，呸，狗東西！”

  吳根越說越氣，似乎恨不得現在就衝回去揍吳三冠一頓。

  莫夜朗聞言眸光一動：“等等，你說什麽，一盒一千萬？”

  “是啊，一盒試劑一百支，一個療程，一千萬。”吳根伸出一根手指，說到後麵手指都在顫抖，“拿人命換錢，這種畜生不配活在世上！”

  “師弟，別說了。”見大叔神色不太對，顧北北連忙開口，然後倒了杯水，遞過去，“大叔，喝點水吧，別想了，試劑我們拿不到，我們可以想辦法去山上找野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