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

  這個時間點，街道上幾乎沒有人，偶爾有車輛呼嘯而過，也很快恢複寂靜。

  顧北北和莫夜朗就待在小巷門口，等吳根的消息，片刻，莫夜朗語氣有些清冷：“我們先出發吧，都是去穀家村，他知道位置。”

  “我們再等等吧，再等三分鍾，如果他還沒來，我們就走。”顧北北看了看時間，十二點十七分了。

  男人沒有說話，算是默認，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就在顧北北也快等不下去的時候，不遠處撲通一聲，然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哎喲，我的腰啊……”

  緊接著一陣窸窸窣窣，傳來腳步聲：“師姐，師姐你還在嗎？”

  顧北北正要應答，就見莫夜朗打開手機：“在這。”

  腳步聲加快，吳根的臉迅速出現在視線中：“我來了，我們怎麽走？”

  聞言，顧北北一愣，對啊，他們的車都被登記了，也在監控下停著，這裏距離穀家村雖然不遠，但如果徒步過去，那就太浪費時間了。

  “騎車。”

  男人十分淡定，然後轉身做了個動作，借著手機燈光，顧北北才發現他們旁邊停著兩輛摩托車，看樣子還是比較舊的。

  吳根一愣：“我去，莫總你這是從哪淘的？”

  “租的。”莫夜朗回答得幹脆，然後抬手摸了摸顧北北的腦袋，“來，上車。”

  “好！”顧北北立刻應了聲，上了車，莫夜朗就把頭盔戴在她頭上，“注意保暖，別著涼。”

  說完，他看了眼吳根：“還愣著幹什麽？”

  “這……”吳根愣了一下，他著實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堂堂莫大總裁一起大半夜騎摩托車，這也太瘋狂了。

  “已經浪費半個小時了。”

  莫夜朗這一提醒，吳根二話不說騎上後麵的摩托車，戴上頭盔，啟動，右手一擰，頓時發出低沉轟鳴聲，聽著有些破爛。

  “莫總，這摩托車不會是從二手市場淘的吧？”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吐槽。

  莫夜朗嗓音清冷：“還想去就閉嘴。”

  吳根頓時閉上嘴巴，顧北北偷笑了一聲，雙手環上大叔的腰：“走吧。”

  男人輕輕應了聲，啟動摩托車出了小巷，冷風在周邊呼嘯，顧北北緊緊抱著眼前的人，時不時看看周圍，馬路兩邊的燈光顯得格外寂寥，偶爾看到路邊的人，也是失魂落魄地走著。

  顧北北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坐大叔的摩托車，別的不說，感覺還不錯。

  跟在後麵的吳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車技，居然跟不上前麵的莫總，下意識的，他加快了速度，然後發現摩托車有些撐不住這個狀態，隻能被迫放慢了速度。

  夜色下，兩輛破舊的摩托車突突突地駛過馬路，緩緩消失在拐角處。

  旅店。

  張局帶著女警員從徐貴的房間出來，兩個人不緊不慢穿過走廊，張局吩咐著：“這份筆錄盡快整理出來，然後跟之前的核實一下，看有沒有什麽漏洞。”

  “好的，張局。”

  走著走著，張局突然停下來，女警員愣了一下：“張局，怎麽了？”

  順著男人的目光看過去，走廊其中一扇門縫中還透著光，一看，正是莫先生和顧小姐的房間。

  “去看看。”

  張局上前敲了敲房門，裏麵沒有反應，又敲了敲，還是沒動靜。女警員猜測：“會不會是開著燈睡的，顧小姐年紀還小，會害怕很正常。”

  張局沒說話，正要繼續敲門，哢嚓一聲，裏麵響起開門的聲音，隨後是穿著睡衣的莫夜朗，他看起來像是被吵醒了，臉色有些清冽：“張局？”

  “看到二位房間還開著燈，就過來看看，既然睡了，那我們明天再來。”

  透過男人的肩膀，張局的目光落在客廳，沙發上還有毛毯，茶幾上依舊是電腦和文件。

  莫夜朗微微頷首：“北北年紀小，經曆這種事晚上睡不著，我就讓她開著燈睡。”

  “好好，應該的，那你們好好休息。”

  關上門，張局搖了搖頭：“走吧。”

  “張局是懷疑他們……”女警員緩緩開口，後麵的話沒有說下去，張局卻知道她是什麽意思，淡淡道：“有些事情，我想問清楚，可有些事情，就像一層窗戶紙，我們明知道它在那裏，卻不能捅破。”

  女警員似乎有些不明白，張局擺擺手：“算了算了，跟醫院那邊溝通一下，明天早上我們帶顧小姐過去一趟，希望會對病人的病情有幫助。”

  “好的，張局。”

  ……

  “突突突——”

  夜幕下，兩輛摩托車停在穀家村村口，顧北北鬆開手，跳下車，摘下頭盔，正好一股冷風吹過來，她臉頰頓時涼颼颼的。

  “就是這裏了。”吳根也跳下車，把頭盔掛在摩托車上，然後就聽他聲音有些上揚，“咦，穀峰家怎麽還亮著燈？”

  順著他的話，顧北北下意識看向距離最近的那一家，透過窗戶，看到裏麵亮著暖黃色的光芒，仔細一聽，裏麵似乎有咳嗽的聲音。

  顧北北正要過去，就被莫夜朗攔了一下，男人提醒道：“先把穀峰放出來吧。”

  “哦對！”吳根這才想起來，他從背包裏拿出葫蘆，遞給顧北北，“師姐你來吧。”

  揭開符紙，拔出木塞，一股黑霧湧出來，穀峰的身型頓時出現在眼前，大概一米八左右。

  一出來，他就發現周圍是穀家村，第一時間看向自己家，看到這一幕，頓時急了：“我可以去看看嗎？”

  “可以，我們都會去，但是他們看不到你，你也控

  製好自己的情緒，否則，她們都會受到影響。”顧北北囑咐道。

  穀峰現在一門心思落在母親和女兒身上，聽到顧北北的話，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大師放心，我保證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莫夜朗適時開口：“我們走吧。”

  “等等！”

  顧北北剛走兩步，就聽到穀峰突然開口，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看到男人臉上略有窘迫：“雖然他們看不到我，但大師有沒有辦法，讓我恢複之前的樣子？”

  他不想以這麽恐怖的樣子，出現在自己母親和女兒麵前，盡管她們看不到。

  顧北北默了默，道：“可以。”

  幾分鍾後，穀峰恢複了自己生前的樣子，身體健壯，憨厚老實，他頓時感激涕零：“謝謝大師，謝謝你們……”

  顧北北連忙扶著他：“走吧，完成心願之後，就安心離去吧。”

  男人哭不出來，可如果能流出眼淚，恐怕早就淚流滿麵了。

  幾人來到門前，院子是關著的，屋子裏傳來咳嗽聲，穀峰一臉急切地走進院子，他的身體就像是一陣煙，穿過了院子的屏障，卻怎麽也進不去屋子。

  房門上方掛著一個布滿灰塵的符包，這是老一輩人的迷信後果，現在卻把他擋在外麵。

  穀峰隻能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顧北北隻能先走進去：“別急，沒有她們的邀請，你是進不去的。”

  邀請？

  穀峰有些茫然，就看見顧北北抬手敲了敲門：“您好，是穀峰家嗎？”

  裏麵的咳嗽聲似乎停了下來，可下一刻，好似忍不住一樣，咳嗽得更加劇烈了。

  沒有人來開門，穀峰臉色焦急：“婷婷，是爸爸啊，爸爸回來了，快來給爸爸開門！”

  他抬手想去敲門，可手還沒碰到木門，就被反彈了回來。

  穀峰更急了：“婷婷，奶奶是不是發病了，爸爸帶人來了，你開開門，讓他們給奶奶看看！”

  可不管他說多少話，有多大聲音，裏麵都沒有人應，他的婷婷，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聽到爸爸的聲音就歡歡喜喜跑出來，撲進他的懷抱了。

  穀峰無力地垂下雙手，滿眼落寞。

  顧北北給吳根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上前來：“小姑娘，還記得叔叔的聲音嗎，昨天下午你不是讓叔叔幫你找爸爸嗎，叔叔今天去基地了，也……”

  他看了眼旁邊的穀峰，咬了咬牙，道：“也見到你爸爸了，聽說奶奶生病了，爸爸很擔心，讓叔叔幫忙來看看！”

  話音落下，幾人靜靜等待裏麵的動靜，片刻，裏麵響起一陣腳步聲。

  當啷，嘎吱——

  木門緩緩打開，門縫中露出半張臉，穀峰激動地上前：“婷婷！爸爸在這！”

  他蹲下身伸出手，小女孩仍舊瑟瑟

  看著眼前幾人，穀峰連忙看向吳根：“吳先生……”

  “是我啊！”吳根背著手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蹲下身來，“婷婷，你的名字是婷婷吧？”

  聽到這個名字，小姑娘眨眨眼：“……是。”

  她看向顧北北，顧北北立刻笑起來，將準備好的糖果遞過去：“婷婷，爸爸托我們來看看你，奶奶是不是生病了，可以讓我們回去看看嗎？”

  “奶……奶……”看到是昨天來過的叔叔，再看看眼前笑得可愛的姐姐，婷婷稍微放下了戒心，她轉過頭，衝裏麵喊了句什麽，應該是這裏的方言。

  片刻，另一邊響起咳嗽聲，隱約夾雜著什麽，下一刻，婷婷打開門：“歡，歡迎……”

  顧北北下意識看了眼莫夜朗，率先抬腳走了進去，穀峰走在最後，他看了眼屋頂上的符紙，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自己親手掛上去的東西擋住。

  他試探著伸出手，發現手能進去，便試了試，果真進去了。

  屋子裏燈光略微昏暗，靠牆擺著一張桌兩張椅子，其他地方堆放著一些木桶皮桶，還有幾個頗為破舊的床頭櫃，東西不多，透著些許老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