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都是上了年紀的大爺們，人群中央擺著小木桌，楚河漢界清清楚楚，顧老頭正坐在桌前揮汗如雨。

  不行啊，這一局再這麽僵持下去，他就要輸了呀，早知道就不答應老張替他守這局了。

  顧北北和莫夜朗過去的時候，就看到戰況緊張，顧北北還在分析師父贏的幾率，就看到對手再走一步，周圍人哄笑：“不行了，老顧，你還是認輸吧。”

  “就是，反正是老張的局，輸了也不輸你的錢。”

  “不行！”顧老頭一拍大腿，“不爭饅頭爭口氣，老張既然把這局交給我，我就得給他爭氣。”

  顧北北扶額，果然是師父說出來的話。

  她正想拉著莫夜朗離開，好巧不巧的，視線跟師父對了個正著，顧老頭的目光轉到莫夜朗身上，頓時眼前一亮：“快來快來，幫師父看看這局怎麽破？”

  莫夜朗輕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小桌子上，然後點了點顧老頭的對手：“走馬。”

  被點的對手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走馬確實利於他的局勢，他便走了。

  看到莫夜朗幫對手的顧老頭：“？”

  顧北北也愣了一下，大叔怎麽幫別人？不知道為什麽，她也不敢問，總覺得大叔這麽做是有理由的。

  這時，顧老頭話鋒一轉：“北北，為師肩膀扭了，你過來幫為師看看。”

  “來了。”聞言，顧北北立刻走了過去，俯身給師父捏肩，就聽到他小聲道：“把莫總叫過來，自家人胳膊肘怎麽往外拐呢？”

  啊？

  顧北北愣了一下，抬頭看向站在對麵的莫夜朗，男人渾然不覺他們在說話，低頭又給對手支了一招。

  顧老頭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你看你看，他現在還在給別人指導，要是老張知道我輸了，下次組局肯定不帶我了。”

  看著他著急上火的樣子，顧北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似他們完全跳過了原本該去找同行交流的師父，現在為什麽坐在這裏的討論，直接開始了對弈。

  對方根據莫夜朗指使繼續下，顧老頭氣得肝疼，但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下下去，可漸漸地，他發現了不對勁。

  莫夜朗的招式從剛剛的步步緊逼，開始逐漸露出破綻，顧老頭沾沾自喜，看來這小夥子棋藝也不怎麽樣，就是起勢猛而已。

  五分鍾後，啪嗒一聲，顧老頭：“將！”

  他咧著嘴笑起來，露出一口層次不齊的大黃牙：“你輸了。”

  “唉！”敗方一拍大腿，轉頭看了看給自己點撥的小夥子，“對不住啊，小夥子，我這局打爛了。”

  “無妨。”莫夜朗搖搖頭，表示他對這局的結果並不在意。

  說完，他邁步走到顧北北這邊：“走吧，回去吃飯。”

  看到這一幕，敗方睜大眼睛：“好家夥，你們這不會是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老人家吧！”

  顧老頭笑得囂張：“怎麽可能，老張還說你下棋是這片數一數二的，現在看來，也不怎麽樣嘛！”

  “你們……”敗方不甘心地指著他們，胡子都氣抖了，後麵的話就是說不出來。

  這時，人群中擠出來一道身影，是個老奶奶，她衝進來就揪著敗方的耳朵：“我就知道你是在這下棋，這都到飯點了，怎麽還不回去？”

  敗方連連求饒，在一片哄笑聲中跟著老婆回去了，顧老頭看著這一幕，突然開口：“北北，你說我這是輸了，還是贏了？”

  “啊？師父你說什麽？”顧北北愣了一下，沒有聽清師父說的話。

  “沒什麽，走吧，該回去了。”顧老頭伸著懶腰往回走，顧北北和莫夜朗跟了上去。

  看到他們三個一起回來，吳根有些驚訝：“師父你不是去找同行了嗎？怎麽跟師姐一起回來了？”

  “你這個臭小子，怎麽老是問這些稀奇古怪的問題。”顧老頭理不直氣也壯，坐下後給自己倒了杯茶，皺起眉頭，“這茶怎麽是涼的？”

  “我現在去給您換。”吳根十分識趣地去換茶水。

  顧北北走得有些累，旁邊莫夜朗道：“上樓休息一會吧，中午想吃什麽，我去買菜。”

  “莫總公司今天不忙？”顧老頭臉上都是笑意，想到剛才局勢扭轉的棋局，他就忍不住對莫夜朗放緩語氣。

  “今天比較有時間。”莫夜朗勾了勾唇，然後目光看向顧北北，“想吃什麽？”

  “我跟你一起去買菜吧。”顧北北笑了笑。

  “不用買！”吳根端著茶壺走過來，“我喊人送了菜過來，莫總想要什麽，廚房裏都有。”

  “那正好，你們好好休息，我去做午飯。”

  看著男人上樓，顧北北連忙抬腳跟了上去：“等等我！”

  跟著大叔進入廚房，顧北北識趣地什麽都沒有動，而是乖乖問道：“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莫夜朗看她一眼：“先把圍裙係上吧。”

  “好！”

  廚房一共有兩條圍裙，是超市買一送一時，她及時入手的，一條小熊維尼，一條皮卡丘。

  顧北北同時拿起對比了一下，然後把皮卡丘那件遞給了莫夜朗：“大叔你穿這件吧。”

  後者沒什麽異議，徑直接過係上，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看著他從廚房拿出蔬菜，顧北北又問：“大叔，我幫你洗菜。”

  “現在有點涼，放一會再洗，你把這邊收拾一下吧。”男人指了指洗手池，顧北北點點頭，乖乖去洗了。

  認真做事的莫夜朗很少說話，顧北北有好幾次想開口，可看著大叔專注的樣子，一下子又不知道該說

  什麽，好像顯得自己很不認真做事。

  過了幾分鍾，莫夜朗突然開口：“上次雨薇的宴會上，洛星河舉薦了一個項目，我們最近正準備競投。”

  聞言，顧北北愣了一下，還以為大叔在通電話，可轉頭一看，正好對上大叔的目光，她怔了一下：“什，什麽項目？”

  “一項基因工程，參與人員有我和洛星河，蔣靜舟，和她請來的一位教授。”莫夜朗如實回答。

  聽到蔣靜舟的名字，顧北北動作頓了頓，道：“大叔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

  所以就算跟她說了，她也提不出什麽有用的建議來。

  “我不是來讓你提建議，隻是在分享一件，我覺得很有意思的事情。”男人嗓音輕柔，好像有魔力一樣，抹平了顧北北心裏的不適應。

  她想到莫雨薇說過的話，道：“雨薇曾經說，靜舟姐是個很優秀的人，有她在，應該會幫到大叔很多。”

  “她跟我一起負責這個項目，不過你放心，工作再忙，我也會抽空來看你的。”說到這，莫夜朗看她一眼，眼底滿是化不開的暖意。

  “工作忙就去工作嘛，我又不是需要時時刻刻有人陪。”顧北北小小的撇了撇嘴，可話是這麽說，她心裏卻暖烘烘的。

  洗完了菜，顧北北還想留在廚房幫忙，卻被莫夜朗無情地趕了出去，顧北北堅持無果，隻好回到客廳去看電視。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廚房裏剛飄來陣陣香味，顧老頭和吳根就上來了，顧北北無奈：“師父師弟，你們兩個來的真準時。”

  “吃飯這種事情，可不就是要卡飯點嗎？”顧老頭笑嗬嗬道，一旁吳根點頭附和：“就是，更何況莫總在這裏，我們不得給你們留更多的雙人世界嗎？”

  師徒倆大概隻有在恰飯這件事情上，才能如此目標一致。

  吳根一頭紮進廚房，沒多久，兩個人端著菜出來，顧北北下意識吞了口口水，顧老頭咧嘴笑起來：“多謝莫總，開飯開飯。”

  “謝謝大叔。”顧北北甜甜一笑，這段時間大叔時不時就來事務所，一來必做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成了事務所的保姆。

  哦不不，用保姆來形容大叔不太好，應該是金牌專屬廚師。

  見顧北北笑得眼睛完成了月亮，莫夜朗抬手拍拍她的腦袋：“別走神了，多吃點。”

  “嗯嗯。”顧北北乖巧點頭。

  “看會電視吧，怪安靜的。”

  打開電視，裏麵傳出大型偶像劇的聲音，顧老頭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點評一下女二號的作風問題，為這頓飯添加了不少樂趣。

  快結束時候，莫夜朗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起身去窗邊接，聽完電話，他看起來有些激動。

  “怎麽了大叔？”顧北北為他

  盛了一碗湯。

  莫夜朗緩緩坐下，道：“羅星說劉意遠醒了。”

  這話一出，顧北北愣住了，隨之而來的是無法言喻的驚喜：“真的嗎？”

  “是的，他身體各項體征數據都趨於穩定，今天上午輸完液就醒了，隻是沒辦法自主進食。”莫夜朗語氣中難掩激動。

  當時劉意遠就出了意外，他整顆心髒跌入穀底，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劉意遠。

  顧北北也很高興，立刻看向顧老頭：“師父，劉先生醒了，我們今天能過去看看嗎？”

  “能是能，但是我們的試驗才做了一次……”還失敗了。

  顧北北張張嘴，一旁莫夜朗道：“沒關係，師父，可以先去看看情況，他清醒狀態肯定比昏迷的時候要好。”

  顧北北跟著點頭：“是啊，師父，上次我們去的時候都沒醒，這次去了，說不定有新的收獲。”

  “行，趕緊吃，吃完我們就過去。”

  說著，顧老頭看了眼吳根：“老規矩，你留下看店。”

  “師父，我也想去。”吳根委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