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北下意識看了眼沙發上幸存的零食，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說實話，第一次嚐試失敗，挺失落的，但這麽簡單的驅邪儀式，她心裏也沒指望能起多大作用，隻是希望能給後麵的試驗有所啟示，這才是她應該期待的。

  回過神來，顧北北道：“先收拾吧。”

  吳根點點頭，三個人很快就把客廳打掃幹淨了，沙發重新歸位，隻是中間少了茶幾的位置，看著空蕩蕩的。

  “我去扔垃圾。”吳根拎著一大袋子，那裏麵是剛剛收拾起來的東西。

  他出去後，顧北北有些失神地坐在沙發上，一旁顧老頭勸道：“北北，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嗯。”

  顧北北輕輕應了聲，去洗手間洗澡了，看著她的背影，顧老頭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北北在想什麽呢，一共三十五枚蠟銅錢，七次機會，浪費了一次，現在還剩下六次。

  剩下的機會不僅不能浪費，而且也不能一直拖著，必須盡快做實驗，因為劉意遠的情況，還不知道能撐多久。

  回過神來，顧老頭低下頭，這才敢把自己的手翻起來，他之前拿著符紙的左手食指和中指，接觸過符紙的皮膚，現在都有些泛黑，留下了三四道黑痕。

  他能感覺到這不是反噬，隻是那股殘留的能量對他皮膚造成的傷害，隻是一些遠離巫咒的殘缺能量而已，竟然能傷到他的皮膚。

  顧老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去，看來這次接的單子，是真的有些棘手。

  顧北北從洗手間裏出來，師父和吳根都不在客廳了，大概是休息了，她也回到房間，摸出手機，看到有好幾條大叔的信息，先是回複自己吃過晚飯了，而後問她在幹什麽，緊接著是幾個問號。

  時間是半個小時前，而那個時候她還在和師父他們做蠟銅錢的試驗。

  想著今天晚上的事情，顧北北還是給莫夜朗打了個電話，雖然已經深夜了。

  後者很快接起來：“喂？沒睡嗎？”他還以為她睡著了，所以沒有打電話打擾。

  “早上好呀，大叔。”現在已經過了淩晨，為了不使聊天氣氛變得沉重，顧北北有些輕快地開口。

  “早上好。”男人的聲音染上幾分笑意，“怎麽現在還不睡，剛剛在做什麽？”

  “剛剛……有點事情，大叔，我跟你說件事，可能會讓你有點難過。”想來想去，顧北北還是開口了。

  “什麽事，你盡管說。”

  顧北北醞釀了一下說辭，才緩緩開口：“剛剛，我們用蠟銅錢做了第一次試驗。”

  顧老頭已經跟莫夜朗說了做實驗的事情，此時聽到，莫夜朗隻是沉默了一下，並沒有感到驚訝。

  他不說話，顧北北隻

  能繼續道：“試驗結果有些不盡人意，但是沒關係，大叔，我們還有六次機會，相信我們之後會有突破的。”

  說完，她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等待那邊的回答，過了幾秒鍾，電話那邊響起一道輕笑：“傻丫頭，你是在擔心我會因此而責備你嗎？”

  “倒也不是。”顧北北小聲開口，“我隻是怕你聽到這個消息，會覺得失落和難過。”

  俗話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剛開始就是抱有很大的期待，所以才會對這次的結果感到失落，並且還有些焦慮，因為隻剩下六次機會了。

  聽她這麽說，莫夜朗輕聲安慰道：“不會，師父能夠同意出手，我已經很高興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至於盡力而為之後，得到的結果是什麽樣子，我都能夠接受。”

  “大叔……”雖然知道是安慰的話，可聽起來還是透著一些落寞。

  究竟是經曆過多麽難熬的內心掙紮，經曆過多少次希望和失望，才能像現在這樣，說出“都能夠接受”這句話。

  顧北北翻了個身，聲音清糯：“大叔，沒關係的，我想好了，能不能修複劉先生破損的記憶，都是次要的，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讓他的身體好起來。”

  隻有身體好起來了，才能講其他的事情，畢竟那是一條生命呐，而且，也可以說是和大叔朝夕相處的人。

  “北北，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知道，我都知道。”電話那邊的聲音略帶有些沙啞，隨後像是男人躺了下來，“沒事的，你不用有太大心理壓力。”

  突然又從自己勸人，變成了自己被勸，顧北北有些哭笑不得，但剛剛心裏的難受確實減輕不少。

  她翻了個身，就聽到莫夜朗再次開口：“太晚了，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過來看你。”

  “好，你也早點休息，大叔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顧北北還沒有睡意，就開始玩單機遊戲，過了會，感覺嗓子有些幹，她翻身下床，準備去客廳倒杯水。

  剛打開門，看到客廳的燈是亮著的，顧北北愣了一下，她剛剛忘記關燈了嗎？

  不對啊，她明明關燈了，走出去，顧北北才看到顧老頭坐在沙發上，旁邊放著醫藥箱，不知道在幹什麽。

  聽到腳步聲，顧老頭回頭看了眼，有些驚訝：“北北？”

  這時，顧北北也才看清楚，師父手裏拿著藥膏，似乎正在往手上抹。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顧北北看到師父左手有兩根手指黑峻峻的，忍不住道：“師父你的手怎麽了？”

  “啊，小事小事。”顧老頭也是沒想到這丫頭半夜突然冒出來，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麽應對。

  “我看看！”

  顧北北怎麽可能

  輕易相信，湊近一看，發現傷口像是什麽烙印，沒有流血，就這麽幾道黑乎乎的痕跡。

  突然間，顧北北腦海中像是有什麽一閃而過，她脫口而出：“這是朱砂傷到您的嗎？”

  她還記得看到符紙滋滋冒煙的一幕，朱砂似乎受到了什麽侵犯，當時她還看著師父沒有反應，就沒有多想，現在仔細想想，師父可不就是用這兩根手指拈符紙嗎？

  “沒事，師父一把年紀了，什麽情況沒見過，這都是小傷。”顧老頭想要抽回手，可北北卻沒有放手。

  燈光下，顧老頭手指上明顯塗了藥膏，可以這種形式留下了痕跡，是普通藥膏能清除的嗎？

  顧北北有些懷疑：“師父，這藥膏管用嗎？”

  “管不管用試試不就知道了？”顧老頭咧嘴笑了笑，仿佛不甚在意。

  他合上醫藥箱準備起身，正在觀察藥膏的顧北北突然開口：“等等，師父！”

  顧北北一手拿著藥膏，一手拽著顧老頭，她把藥膏往前一遞：“過期了。”

  ？？

  顧老頭腦袋上冒出兩個問號：“怎麽會，為師看看。”

  仔細一看，謔，還真是過期了，過期兩個月。

  顧老頭麵露疑惑：“就兩個月，應該沒問題吧？”

  “怎麽沒問題，師父你坐下。”

  顧北北小小的撇撇嘴，把師父按在沙發上，然後自己去取了條濕毛巾，先用酒精棉擦掉藥膏，然後濕毛巾再擦一遍，顧北北道：“師父你去洗把手。”

  看她小臉認真的樣子，顧老頭張張嘴，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乖乖去洗手了。

  趁著師父去洗手間，顧北北連忙摸出手機給大叔發消息，把師父的情況說了一下。

  如果是普通的傷，她倒是不會擔心，隻是聽這個巫咒會反噬，所以她擔心師父會被反噬。

  消息發出之後，顧北北略微焦急地等待著，也不知道大叔有沒有睡著，能不能看到消息？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莫夜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洗手間還有水聲，顧北北小心翼翼接起來：“大叔，你怎麽還沒睡呀？”

  “在處理一些事情，師父現在情況怎麽樣？”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顧北北心疼的很，但現在不是關心的時候，她便把師父情況說了一下，聽完，莫夜朗道：“暫時沒有反噬的預兆，你想辦法看能不能消除那些痕跡，我擔心遺留久了會出事。”

  “我也擔心，我一會想想辦法吧。”

  “好，有什麽事隨時聯係。”

  掛了電話，顧老頭正好從洗手間走了出來，他把手伸過來：“看，現在好了吧？”

  “好了，不過我們還是想想辦法，盡早把這個消除掉。”

  顧北北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觀察著這幾道痕跡，她

  稍微用手摸了摸，發現這些痕跡就像是血管一樣微微凸起，似乎包裹著什麽。

  “師父，之前做法的時候，你手上是什麽感覺？”顧北北想了想，問道。

  “疼。”

  “……”

  這個形容，顧北北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看了看醫藥箱裏的東西，然後看看師父手指上冒起的東西，突然靈光一現，道：“師父，我有一個想法，但是可能會讓你覺得有些不舒服。”

  “什麽？”

  顧北北從醫藥箱拿出針包：“放血。”

  ？？？

  顧老頭盯著針包，雖然還沒實施，但他已經開始覺得手指頭疼了。

  “我不想。”拒絕得十分委屈。

  顧北北看了看針包，再看看顧老頭努力藏起來的手，想了想，還是心一橫：“師父，我們試試吧，不然我怕時間久了，會出什麽事情。”

  “不會出事的，為師再想想別的辦法。”顧老頭縮著手，試圖蒙混過關，“不早了，你趕緊休息吧。”

  “師父！”顧北北微微拔高聲音，“我也是為了你好，如果擔心的話，那我們就試一次，不行就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