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黑爾將軍指著露比的腰間問道。

  自打露比從白宮回來之後就直直走進了青訓營那間屬於她的房間裏，她仿佛變了一副模樣，沒有第一時間去找自己喜歡的東西吃。黑爾將軍最開始還以為這是什麽青春期小女生的躁動心理，直到她看到露比從隨身的手提箱中取出了一把折疊長獵刀、一把大口徑手槍以及一把用於無聲暗殺折疊的手弩掛在腰間。這三樣東西都有著精美的黃銅裝飾與浮雕，帶著濃濃的蒸汽朋克風格，然而這隻是用來隱藏這些東西所蘊含的科技含量的表象。

  長獵刀由火星的先進冶金工藝打造，軸身上還附帶小型電機，可以在眨眼之間自動打開彈出；大口徑手槍的槍柄帶有減震係統，可以用來連續發射特製點50爆矢彈藥；至於那把無聲折疊弩一方麵可以用來進行中距離暗殺，另一方麵還能通過射出連接著電機的高強度碳纖維複合纜線進行立體機動，幫助使用者跨越障礙甚至進行高空速降。

  手提箱裏還有一套衣服，但卻不是隱秘行動的穿著，而是一件黑色的晚禮服。

  “這是禮物，媽媽。”露比笑著回答道。她知道這些東西該怎麽使用，這些就是她接下來的任務所需要的東西。薩洛蒙曾經贈予她獵刀與手槍，當她熟悉了那些武器的使用方法之後，她就能以極快的速度熟練運動這些專門為她製造的武器裝備了。她將武器裝備掛在自己腰間的特製武裝帶上。“我想我該加入一些項目了，我相信馬利克肯定和您說過。”她說，“懷特霍爾已經死了，我見到了他的大腦。不朽之城的主人認為我不應該閑置，隻有這樣我以後才能進行不朽之城那些更加困難的工作。”

  黑爾將軍盯著露比的眼睛，直到露比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她才點點頭。

  “露比，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會為你著想。”黑爾將軍歎了口氣，“和馬利克家族合作隻是相互利用，我原本也沒想過馬利克家族身後還有另一個龐大的組織，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要為他們賣命。這隻是合作，露比，合作就是相互利用。”

  “我知道。”露比說道，“隻是有限度的合作。”

  “不，你不明白。”黑爾將軍看著露比的眼睛抿進嘴唇，嘴角的皺紋相當明顯。她的發髻緊緊地盤在腦後，眼角被拉扯著向上，流露出一股嚴肅古板的意味。這是多年軍旅生涯帶給她的副產品，也是她一貫的形象。然而她很快就改變了神情，換上了一副更加自然、用於和家人溝通交流的表情。

  黑爾將軍有著一頭金發，露比的發色則是幾近發白的白金色，在黑爾將軍心中，露比是她最寶貴的財產。哪怕當初受孕懷上露比並非自願，但這是她的女兒，任何人也奪不走，這麽多年下來黑爾將軍早就不想讓懷特霍爾帶走露比了，更何況是最近才知道的不朽之城。“不朽之城，或者說，不朽之城的神秘主人很強大。這是我通過秘密渠道了解到的信息，他並沒有向我們展示他的秘密。”黑爾將軍摸了摸露比柔順的長發。露比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坐在床邊把玩著手裏的長獵刀。

  她從情報部門了解到芬博溫特山發生的事，當天所有對準芬博溫特的偵察衛星都被不知名的力量擊落。即便如此，還是有美孚石油的員工在度假時拍到了一張照片，雖然照片極為模糊，但仍能辨認出拍攝對象的大致樣貌。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張照片之後就從檔案中被刪除了，發掘這張照片的特工一個人死在了情報室裏，死因是缺氧。這更令黑爾將軍感到不安——她無法理解照片裏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麽東西，她當機立斷刪除了照片，丟掉了電腦，唯恐恐怖的結局降臨在她和露比身上。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但黑爾將軍還是惴惴不安。

  “我們必須有所保留。如果我們不小心，他就會徹底榨幹我們的價值。”黑爾將軍十分嚴肅地問道，“露比，對於一個人來說，沒有價值意味著什麽？”

  “死亡。”露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這是她幼年時就學習過的道理，甚至價值一詞要比死亡的概念更早植入她的腦海。然而比價值與死亡的概念更早的，則是服從。對上級的服從，對母親的服從以及對強權的服從，這是一個逐漸增強的關係。她與斯蒂芬妮同樣身為九頭蛇，同樣在年幼時就明白價值與服從的含義，她們更明白強權的有著最高優先級。

  斯蒂芬妮之所以對露比有著十足的信心，就是來自這種信心來自於九頭蛇的生存法則。強權即一切，就像薩洛蒙闖進馬利克莊園武裝收服馬利克家族一樣，這並非什麽不能言說的恥辱，反而是一種榮譽。因為馬利克家族有價值，所以薩洛蒙才會不惜一切代價收服，這對馬利克家族乃至所有傳統九頭蛇來說都是種讚美。吉迪恩·馬利克甚至已經開始攥寫回憶錄，打算給馬利克家族的後代們講述薩洛蒙和馬利克家族的故事——當然了，在吉迪恩·馬利克的筆下斯蒂芬妮和薩洛蒙是有個孩子的，這本回憶錄就是打算寫給這個孩子看的東西。

  露比同樣服從於強權，而強權僅來自一人。

  那個無論走到哪裏都能填滿存在感的人，那個莊嚴美麗的人。

  “就是這樣。”黑爾將軍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們活下去，露比。”

  “我知道了，媽媽。我會小心那些人的，別擔心。”

  “很好。”黑爾將軍環顧四周，看了看露比的房間。這裏沒有太多能夠體現這是一個青春期少女房間的物品。這讓她對露比有些愧疚，因為最開始她的想法是將露比當做工具來培養，即便想法改變了，她也因為工作的關係沒能多照顧露比的生活，而是將剩餘的精力放在了露比的教育上。“或許你想要一台唱片機或者遊戲機？”黑爾將軍說道，“和不朽之城合作起碼還是有一點好處的，那就是對我的調查結束了，我們可以暫時放鬆一下。”

  “備用計劃是什麽？”

  “吾主，我已經在黑爾將軍和露比返回青訓營之前安排了刺客潛伏進去。”斯蒂芬妮說道，“現在青訓營的監控設備由我方信息安全人員負責。吾主，您真的有必要擔心黑爾將軍嗎？哪怕露比倒戈，她也無法知道不朽之城真正位置，更不會知曉您的身份。”

  “這麽說吧，斯蒂芬妮，黑爾將軍與我們所製定的月球戰爭計劃有關聯。不，她並不是異人族的間諜，她與異人族並沒有直接的聯係。她與另一個族群，一個我們在麵對異人族時百分之百會麵對的外星人，也就是克裏人有所聯係。”

  斯蒂芬妮驚訝地挑起了眉毛

  “但她也並非克裏人的間諜，完全不是。”薩洛蒙說道，“我很欣賞她，這是實話。，她或許不如我們聰明，但她始終保持著對人類保持著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