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魯神父神態輕鬆地走了，薩洛蒙的話根本無法動搖他的信仰。

  他無意布道，因為他認為薩洛蒙遲早有一天會找到自己的信仰，這是無可置疑的事兒。而他帶來的預言卻讓秘法師愁容滿麵——“神父沒有夢見其他人。”薩洛蒙握著一縷銀色的輕煙。莫魯神父為了讓他更了解那個預知夢，同意了薩洛蒙的施法。“他隻看到我一個人麵對馬爾杜克。”他說，“沒有其他人。”

  “你要是把這個夢當做全部，那就太蠢啦。”貝優妮塔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們肯定會在那兒。要我說，你不如去無門酒吧找一個占夢師看看，我看那個神父也不像是學過解夢的樣子。”

  “說不定就是這樣，這件事是可能發生的。”薩洛蒙皺起眉頭，拿起人造人倒的汽水喝了一口，潤潤發幹的嗓子。“馬爾杜克那個瘋子渴求第七王座，不論我想不想坐上去，祂都會想要殺了我。沒有任何一位地獄領主不渴望坐上去，所有地獄領主幾乎都是我的敵人，包括墨菲斯托，但根據記錄，曾經有地獄領主坐上了第七王座，但很快就滾下來了，無一例外。我認為如果這事兒發生了，肯定是因為老魔鬼做了手腳——至少，如果沒有墨菲斯托的躥唆，馬爾杜克是想不到來主物質位麵對付我的，這裏可是有至尊法師呢。那可真是個瘋子，我看墨菲斯托挺喜歡那個蠢蛋的。”

  “惡魔支持你，薩洛蒙。”貞德說道，“你的七十二柱魔神，示巴女王。據我所知，現在的蝴蝶夫人、冥河夫人正和莉莉絲鬧得不可開交呢，據說蝴蝶夫人都跳到了莉莉絲的那一層深淵去了。”

  “如果我想掀起深淵與地獄的血戰的話，我就會這樣做。更何況莫魯神父還說，強尼·布雷澤也要去下層位麵一趟，壓製複仇之靈的封印崩潰得比他想象得要快得多。也就是說，最近的下層位麵可不安靜，隻要一點火花，整個下層位麵就會打出狗腦子。”

  “哈！你以為惡魔和魔鬼之間沒有發起過戰爭嗎？親愛的，數千年來惡魔與魔鬼的休戰狀態才是異常。億萬年前，這兩個種族自誕生起就征戰不休，停戰是發生在所羅門王誕生之後。現在菲尼克斯到了你身邊，那就說明這場戰爭要再次開始了，不管你想不想，這都是深淵與地獄的集體意誌——示巴女王是這樣想的，魔鬼們也是這樣想的，尤其是魔鬼，整個魔鬼社會都不想讓手裏的靈魂繼續通貨膨脹，那會讓他們變成窮光蛋，會讓惡魔繼續壯大自己的力量。或許墨菲斯托就是看準了這個機會，所以祂才想先消耗掉其他地獄領主手裏的貨幣，讓自己漲漲身價。”

  貝優妮塔依靠在沙發上，一邊喝著酒一邊向薩洛蒙解釋下層位麵的情況。“我知道你擔心七十二柱魔神的忠誠，要不然你就不會鑽研機關術了。但菲尼克斯的出現算是開了個好頭，名為貝利爾的怠惰魔王不是也與你續簽了契約嗎？那份古老的契約至今仍有效力，以諾語可不是酒館說笑時能說出來的語言。”

  薩洛蒙想不明白，為什麽魔女們會對他坐上王座這件事如此熱衷。無論是人類之主的位置還是第七王座，魔女們都期望薩洛蒙至少能坐上其中一個——尤其是第七王座，魔女們對其充滿了興趣。

  可要秘法師自己來說，他對這些事還是有些抗拒的，畢竟地獄裏什麽都沒有。在那裏，他沒法買到最新發售的遊戲，沒有美少女校園偶像的演唱會，甚至沒法看的羅曼諾夫特工的同人文（沒錯，這玩意確實存在，等到震波女出現的時候，黑寡婦X震波女就是熱門CP）。

  “我認為就算沒有契約，菲尼克斯也會回應召喚。”秘法師想起那隻金紅色的粘人大鳥，菲尼克斯就像貓咪一樣喜歡往他的懷裏鑽。但菲尼克斯太過忠誠了，它並不能代表其他魔神的意思。“第一柱魔神巴爾算是我和安柏拉魔女都能召喚的魔神了吧？”薩洛蒙問道，“你們在召喚巴爾的時候，這位君主它有說什麽話嗎？”

  “它在魔女麵前隻會展露出一種形態，你認為蛤蟆能說話嗎？”第一柱魔神巴爾有著三個頭，分別是人、貓和青蛙，身體是蜘蛛的模樣，它在被召喚的時候往往隻會展露出一種樣貌，魔女們召喚的巴爾就是那副青蛙的模樣。可據薩洛蒙了解，巴爾的形態遠遠不止三種，它展露出青蛙的形態可能是因為它想要在戰鬥中敷衍了事——這也讓秘法師擔心巴爾對那份古老契約的態度。

  “你要有身為君主的自覺，親愛的。雖然你現在還未成年，但也不是什麽小男孩了。”貝優妮塔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可是最有發言權的人，不是嗎？”

  你可不能長不大了，親愛的，電子遊戲和校園偶像這種東西你遲早有一天要拋棄的。魔女喝了口紅酒。你注定要承擔責任的，與其承擔天生的責任，我更希望你承擔至尊法師給予你的責任。可憐的小家夥，至尊法師把這件事和我們講明白了，雅典娜也是。

  薩洛蒙臉紅了。

  至尊法師在黃金約櫃前轉來轉去，看起來有些猶豫不決。這是極為少見的景象，至尊法師甚少猶豫，而看到尊者這幅模樣的人隻有巴爾薩澤，他正坐在一旁，看著桌上的茶水杯一言不發。

  毫無疑問，對於讓薩洛蒙重新引發下層位麵的血戰也是至尊法師的打算，這件事至尊法師從收養薩洛蒙的時候就算計好了——讓下層位麵無暇顧及主物質位麵，就可以大大減輕斯特蘭奇在上任之後麵臨的壓力。

  但尊者可沒打算讓自己最出色的弟子在這場爭端中喪命。

  因此，薩洛蒙從示巴女王那兒拿回來的約櫃就成了至尊法師研究的對象。為了確保薩洛蒙的生命安全，至尊法師打算通過點燃熏香來打開約櫃，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使用——亞倫的發芽手杖擁有使特定的人複活的能力，毫無疑問，薩洛蒙就是那個能接受複活的人。

  在此之前，尊者已經嚐試了許多種解咒方法試圖破解約櫃上的封印，然而這和打開薩洛蒙的冰箱不一樣，約櫃上的兩尊基路伯雕像舒展翅膀形成的封印等級極高，就算是至尊法師也不能完全解開其中的魔法。

  巴爾薩澤知道約櫃的傳說，那玩意就連他的老師也打不開，因此他也沒有打算說話，免得尊者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然後遷怒於他——他可是深知至尊法師本性的人——梅林附加在他身上的咒語隻是延長他的壽命，他碰到這玩意也一樣會死。

  在巴爾薩澤看來，至尊法師現在還沒有拿出螺絲刀撬開約櫃已經很給上帝麵子了。他看著至尊法師在解咒失敗之後拿來各種東西打算繼續破解，他能認出來的東西就有聖劍與聖槍，可無論尊者如何劈砍，這約櫃就是無法打開，滿屋子都是咣當咣當的噪音。暴怒的至尊法師打開傳送門，離開了一會，返回的時候她手裏多出了一把金色長槍和一把錘子。

  那是岡格尼爾，至尊法師跑去阿斯加德借武器了。至尊法師把岡格尼爾當做撬棍，試圖把約櫃給撬開。

  不愧是王，脾氣一點兒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