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 打斷暖組行刑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3083
  趙玉奇命人將那人身上的蟲蟻驅趕幹淨之後,果然看到了他身上一道道被小刀劃出來的口子。

  施刀之人的刀法相當精深,口子深半寸,既沒有傷到筋骨又沒有傷到重要的血管,隻是讓他體內的血液慢慢往外滲透,以一種非常穩定的速度往外流。這樣,他能活得最久,而且,身體還保留著敏銳的知覺,能感受得到螞蟻咬他皮膚的每一小口。他的雙手和雙腳都被巨大的鐵釘釘在他身後的樹幹上,當然,也避過了主要血管和骨頭。

  眾人這才知道為什麽趙玉立要殺他了。看那人的樣子,已經被綁在這裏有些時日了,全身的血液都快流幹,就算勉強拔去釘在四肢的釘子,也活不了多久。唯一減輕他痛苦的辦法,就是提前結束他的性命。

  “他說了什麽沒有?”趙玉奇問。

  趙玉立搖搖頭,掰開那人的嘴巴,裏麵空無一物,不但舌頭齊根被斬,連滿口的牙齒都被粗魯地拔得一顆不剩。

  “什麽人這麽惡毒?簡直連牲畜都不如!”趙玉奇打了個寒顫。

  “哎呀,不好!”有一人喊道,“這是他們在行刑!你們看……”他指著屍體頭頂上方兩米處,有一麵紅色的小旗子插在樹杈裏,如果不是有意尋找,一時之間還真的不容易發現。紅色的三角形旗子上繡著是一朵精致的黑色火焰。

  “快走!”有人大驚失色,“這是暖組的旗幟,他們在執行家法,被我們打斷了……”

  黑色火焰是黑焰宗的徽記,而三角形的小旗子則是暖組專用的。聽到這裏,所有人都明白了。眼前這位被綁的人極有可能是黑炎宗的叛徒,被暖組追殺至此,就地行刑。所有人的眼睛都望著趙玉立,一陣驚悚的涼意爬上他們的後背。

  打擾暖組執行家法的罪過,相當於與暖組正麵為敵,他們遇上大麻煩了!

  趙玉立也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趕緊拔出短刀,與眾人一齊上馬,往前麵奔去,想盡早離開這塊是非之地。一路之上,大家一言不發,以最快的速度在密林的通道裏前進。趙玉奇也難得地沒有訓斥弟弟,不是他不想,他都想扇趙玉立的嘴巴子,可是現在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

  原本就沉悶的氣氛,在遇上這件事後,大家更是難得說話了。

  一連幾天,每個人加起來說的話也不超過十句。而且,他們感覺到周圍的黑影之中滲透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危險,隨時都能把他們吞沒。有時走著走著,忽然間會聽到附近傳來一聲陰森的笑聲,可仔細一聽又沒有了。這奇怪的聲音一路跟隨他們,陰魂不散,他們全部都快瘋掉,神經開始衰弱了。雖然沒有人說話,但大家心裏都清楚,那是暖組的人,在折磨他們,報複他們破壞了他們行刑。

  即使每隔一天左右的路程,密林通道中就會有一塊和之前一樣的空地,可以供他們曬曬太陽,呼吸下流動的新鮮空氣,稍稍舒緩他們心中的緊張和憂慮,但那像鬼魅一樣緊隨在他們周圍的怪笑聲,讓眾人連陽光的暖意也感受不到了。

  又是一天,在受夠了那種陰陽怪氣的笑聲之後,趙玉立衝著樹林中大聲喊道:“是我幹的!你們找我就好了,你們來啊!一群裝神弄鬼的懦夫!”

  “玉立!你瘋了?”趙玉奇低喝,“你這樣叫喚,要是把樹林裏其他怪物叫出來了,怎麽辦?”

  眾隨從雖然都不說,但從表情都可以看出來,他們內心中也在埋怨這位既喜歡惹事又不知收斂的二爺,可他是宗主的弟弟,眾人也沒有辦法,隻能忍著。終於,在一天的早晨,眾人起來清點人數時,發現少了一個,趙玉立不見了。趙玉奇問守夜的隨從,剛好昨夜他打了下盹,可能二爺就是那個時候溜走的。

  趙玉立的不辭而別,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包括趙玉奇。他作為哥哥,知道隨從們是怎麽看弟弟的,他們那種眼神,讓他像被刀剜一樣難受。現在走了,他心口上的石頭至少暫時可以搬開了。可是,玉立會去哪裏呢?他一個人落單,會不會更加危險?唉,無論怎麽說,這是他自己惹出來的事,就算遇到再大的危險,也要他自己解決。

  趙玉立離開的那天,果然安靜了許多,那個奇怪的陰陽怪氣的笑聲也隨之消失,整個上午都沒有再響起。大家的心情漸漸好了些,說話的也多了起來。到了下午,大家都已經忘記了那件不愉快的事。隻不過,偶爾有人提起二爺時,人群就立即沉默。

  當天晚上,眾人在通道裏找了個稍微寬闊點的地段,紮好營帳,簡單地吃了些隨身的幹糧,安排好守夜的人後,都進了帳篷中休息。沒有了那個一直壓在心頭的擔憂,大家感覺輕鬆很多,好像連嗅覺都變得靈敏些了。

  在這個死寂的密林通道裏,除了腐敗的樹葉和動物發黴的屍體外,根本沒有其他的味道。可這晚,大家聞到了一陣清幽的花香從遠處飄來。伴隨著守在營地外側馬兒的響鼻聲,大家很快地進入了睡眠,像融入了密林裏的黑暗中,睡得很沉很沉。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是被最後一班守夜的隨從的尖叫聲驚醒的。當微弱的太陽光照射進密林,整個通道依舊是那種看不太清的灰蒙蒙光線。但與往常不同的是,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從中間的那個帳篷傳來。守夜的那名隨從正站在帳篷門口,扶著路旁的一棵樹大聲嘔吐。大家都知道,出事了!

  趙玉奇衝過去,掀開帳篷一看,本來應該住在裏麵的兩個隨從,正襟危坐地相對著坐在地毯上,隻是人頭卻不翼而飛了。從他們脖子被斬斷處流出來的血已經幹了,粘在地毯上。兩具屍體身上爬滿了紅色和白色的螞蟻。在他們屍身旁邊的被子上,放著一麵繡著黑色火焰的紅色三角形旗子。

  “是暖組!又是暖組!他們開始報複了!”喊叫那名隨從的聲音都變了,帶著哭腔。

  趙玉奇在一名老年隨從的陪同下,仔細察看了帳篷內外,一絲痕跡都不放過。他得出結論,是一招斃命。帳篷裏的兩人根本沒有還手。要麽是他們睡得太沉,要麽是來人太厲害。這個帳篷在營地的正中間,行凶的人從外麵走進來,竟然沒有驚動任何人,連守夜的兩個人都沒有驚到,這份功力,實在是匪夷所思。更可怕的是,來人竟然像是故意挑釁,不從營地邊緣的帳篷下手,反而挑正中間的,像示威一般。

  “太過分了!把我們當什麽人了,任憑他宰割的羊羔嗎?”有人喊道,底氣明顯不足。畢竟,暖組是所有馭獸師最不願意惹上的一群人。沒有人回應,大家聽到’暖組’這兩個字,就已經默認地回答了他的提問。沒錯,暖組就是一個極度黑暗、冷血且令人恐懼的組織,所有生靈在他們麵前如同螞蟻一般。

  趙玉奇命人把那兩名喪命的隨從就地掩埋好,大家簡單地吃了點早飯,就繼續出發了。不過,沒有幾個人吃得下,都想盡快地遠離前晚宿營的那塊血腥之地。直到中午,他們趕了很遠的路後,所有人才感覺到胃中空空,實在撐不住,不得不停下來吃了點午飯。有個隨從前來向趙玉奇報告說:“宗主,咱們帶的水不多了,再不找到水源,剩下的水撐不過三天。”

  趙玉奇翻開地圖想從上麵找到一些指引,可是在這片林海區域,整個地圖上隻標了那一個入口,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標注。整個林海也隻是用一片灰色的陰影表示,裏麵沒有任何其他可以指明地形和方向的指示。他歎了口氣,讓大家節約用水,因為前麵的旅程還有多遠,完全沒有概念。他們在這林海中走了十多天,地形單一,隻有一條往前的路,甚至連分岔路都看不到。

  出發前,他們在山腳鎮裏打聽過,因為走的人少,這林海裏的道路經常變化,也沒有人可以說得清到底該怎麽走。如果順利且沒有碰到什麽危險,一人一騎大概二十多天就可以穿過。但如果不騎馬的話,還沒有聽說有誰能熬過這麽長的距離,悶都能把人悶死。

  趙玉奇他們一行二十多人,每人的腳力速度不一,要兼顧到整個隊伍的速度。這樣一來,自然比單人單騎要慢上許多。而且,他們還要選擇合適的地方做好暗記,為後麵的大部隊指明方向和標出危險。這樣算起來,至少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走出這茫茫的林海,當然是他們能夠活下來的前提下。可如今,趙玉立無意中打斷了暖組行刑,惹上了那群惡魔。即使他們能僥幸活下來,隻怕也要在這裏多耗上個十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