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閨房中的木馬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2580
  兩人剛入莊門,正準備拾階而上,“霍”地從牌坊兩側的樹叢中跳出來兩人,冷聲喝道:“什麽人?”

  聲音清脆,是兩名守門的童子。

  “是我。”紅袖摘下鬥篷。

  “原來是小姐回來了,請進。”一名童子答道,語氣中並沒有喜悅之情,隻是閃身晃開,又躍進了樹叢中。另一名童子則是向山上跑去,連招呼也沒打。

  “這小子跑什麽?”苟旦邊走邊問。

  紅袖不說話,似乎也弄不懂,但也不放在心上。

  兩人走到一半,突然山頂上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大聲說道:“啊哈,李兄弟也來了,歡迎之至啊!”

  金九竟然出來迎接了,連紅袖也頗感意外。苟旦這才明白,剛才跑走的那童子原來是去通知金九了。

  金九搶步過來,雙手捧著苟旦的雙肩,笑道:“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麵了!”

  苟旦輕咳一聲,說:“金掌門,我這次是護送夫人回山莊。”

  經苟旦這麽一提醒,金九才發現自己冷落了妹妹,有些尷尬,忙說:“紅袖回來了,辛苦了吧?”

  “見過兄長了,不辛苦。”紅袖欠身施了一禮,語氣似乎有些不快。

  金九也不解釋,直接在前帶路,與苟旦有說有笑。苟旦因為金九冷落了紅袖,有些尷尬,但金九卻渾然不覺。

  唉,他倆兄妹的感情還真是淡啊!

  三人又行了一陣,經過在山腰的那棟涼風小樓,又往前走了一陣,到了一座雅致的庭院前。經過三進院落,到了一處跨院中,已有幾名仆人在迎接了。

  三人進了大廳,廳中一張方桌,上麵已擺好了酒菜,頗為豐盛。

  “李兄弟,請坐,不要客氣!”金九道。

  “金掌門,請!夫人,請!”

  苟旦請紅袖先坐下後,這才坐下,金九也入了主位坐下。

  “李兄弟,咱們也不要太見外了,金掌門這樣叫,太生分了。”金九敬了苟旦一杯酒後,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金兄!”苟旦一飲而盡。

  這一頓飯,菜色豐盛,酒更是不錯,但苟旦卻是食之無味,不時地側目觀看紅袖。這時的紅袖,已摘去鬥篷麵巾,麵色略顯蒼白,很少說話,隻是機械地夾著小菜。她這模樣,倒像是外來的不受待見的客人。苟旦這才明白,為什麽這些年她很少回人間山莊了。情已不在,回來又有什麽意義?也許對她來說,北極宮才是她的家吧。

  苟旦不喜歡這種沉悶的氣氛,而且,他對金九冷落紅袖的作法,心中有些不快。酒還未過三巡,便張口問道:“金兄,不知夫人的房間是不是已經收拾好了?”

  金九一愣,沒想到苟旦這麽快就想撤席,便道:“李兄弟這麽快就吃飽了?今天好像並沒有喝多少酒呢!是不是這飯菜不合胃口?”

  苟旦看了眼正在服侍的仆人和童子,欲言又止。

  金九一看,知道苟旦有話要說,便一揮手,對那幾個仆人和童子說:“你們先退下!”

  仆人童子退下後,苟旦正色道:“兄弟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講。”

  金九哈哈一笑,說:“李兄弟是我們山莊的貴客,有話盡管說,不要緊的。”

  苟旦臉色一正,看了眼紅袖,紅袖也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苟旦要說什麽。

  “金兄,本來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該多嘴。但是,你上次要我們城主傳信,說想念夫人,讓夫人回家幾天。可今天,夫人回了家,你卻這般冷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如果那日,金兄隻是隨口說說的客套話,是我們認真了,那麽,我和夫人現在就回北極宮去,不再打擾了!”

  “這個……這個……”金九一怔,沒想到苟旦說出這樣一番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一臉難堪。

  紅袖心中也是一怔,表情複雜地看了看苟旦,又把頭低了下去,似乎是不想說話。

  苟旦說完,看了眼紅袖,見她不反對,就站起身,準備走。

  “李兄弟等等!”金九急道。

  “怎麽?金兄難道想用強留住我?”苟旦冷笑一聲,“你不妨試試!”

  金九沒想到苟旦說翻臉就翻臉,更加不知道如何應對了。他本來也不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但遇到苟旦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突然間也沒有辦法應付。

  “夫人,我們走罷?”苟旦對紅袖說。

  紅袖站起身,金九連忙說:“紅袖,李兄弟,真要走的話,吃完飯再走也不遲啊。”

  “不吃了!”苟旦怒道,“讓我們夫人受這鳥氣,兄弟不奉陪了!”

  “李兄弟留步!紅袖,你也說說話吧?”金九轉頭像紅袖說,眼神中滿是懇求。

  紅袖見金九這樣,也狠不下心,說:“李統領,要不等下再走?”

  “那就聽夫人的。”苟旦冷哼一聲,重新坐下,也不理人,隻顧自己喝酒。

  金九已經反應過來,調整好了思緒,臉色一整道:“李兄弟,紅袖,請跟我來。”

  苟旦看了紅袖一眼,站起身,他倒想看看金九想要做什麽。紅袖也站起身,隨著金九走入後院,裏麵是三套房間。

  正中間那套,有一明兩暗三間房間,牌匾上寫著“掌門居”三個字,應該是金九的居所。

  西邊那套居室,也有三間房,上麵寫著“添香居”,裏麵已經點了燈,聽這名字,應該是紅袖的房間了。

  東邊那套上麵沒有牌匾,看樣子是客房。

  金九並沒有進自己的掌門居,而是徑直往添香居走去,他輕輕推開門,三人進了房間。

  一看這添香居,就知道是女子的閨房,粉色帷幔,床邊有一個精致的梳妝台,上麵一麵三尺高的大銅鏡,朝向院子的窗台處,放了一盆鮮花,整個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有淡淡的檀香傳來,一聞之下,心曠神怡。

  苟旦看了這房間,心中的怒氣才稍稍地消了些,看來,金九也並沒有太冷落妹妹,否則,也不會花心思在她的房間裏。

  “啊!”紅袖輕呼一聲,朝房中間一個小木馬奔去,雙手撫摸著上麵老舊的木頭,不禁黯然淚下,點點淚珠,沾濕了衣衫。

  苟旦剛才還在想,這女子的閨房中為什麽放著個小孩子玩的木馬,而且上麵還疤痕累累,有許多小圓坑。見紅袖這樣,才知道其中可能有故事。

  “哥,你從哪裏找回來的?它不是被爹爹扔進河裏了麽?”紅袖擦去眼淚,扭頭問金九。

  金九見紅袖叫了自己一聲“哥”,一怔之後,笑了笑,說:“就是在黃沙河裏找到的,幸好,這木馬是杉木做的,又刷了幾遍桐油,否則,估計早就腐爛散架了。”

  “謝謝哥哥!”紅袖低頭說。

  金九見苟旦一臉茫然,就稍微解釋了一下這木馬的來曆。

  金氏兄妹的母親是生紅袖時難產去世的,保了紅袖,卻沒保住自己。父親身體原本就弱,身負重振金氏一族的重任,終日裏鬱鬱寡歡的。加之又碰上夫人去世,後來一病不起,在紅袖五歲時也走了。雖然父親走得早,但對金氏兄妹的家教卻非常嚴格。他深知自己不是當掌門的料,沒有辦法完成重振金氏一族的使命,便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一雙兒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