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金甲軍營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2722
  兩人繼續往前走,吳度遠遠地在演武場另一側,平行地跟著走,麵無表情。

  苟旦突然心中生出一個可笑的想法,宋承一現在身邊沒有任何金甲,吳度又在五十米開外,如果這時我心懷不軌,要對城主動手,那他豈不是極其危險?

  可是,看吳度不緊不慢地移動,而身邊的宋承一也沒有絲毫的提防,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宋承一完全不怕自己。想到這裏,苟旦心裏竟然有些隱隱的壓力,這宋承一的修為到底到了什麽程度?

  宋承一見苟旦落後了,便停住腳步,扭頭問道:“李兄弟在想什麽?”

  苟旦天馬行空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尷尬一笑,說:“啊,沒什麽,瞎想一些事情罷了。”

  “李兄弟不用太憂心,畢竟,我們還有半年的時間準備,若是那時你仍然想放棄,我也不能勉強。畢竟,你這個副統領隻是權宜之計,你是自由之身,並不用聽我號令的。”

  苟旦笑了笑,說:“城主多慮了,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輕易反悔的,放心罷。剛才城主說要半年之久,我想,除了等鎮獸塔陣建好,還有一個原因,是不是就是要等到那赤焰地蛟進入休眠期?”

  “正是。現在正是它活躍的季節,即便你有原魂護體,恐怕勝算也很低,到了冬季,應該好辦很多了。所以,讓你提前進宮,我們可以從長計議,也好關注地蛟的動靜。”

  倆人繼續往前走,在演武場的東西兩側的宮牆下,有兩排房子,生活配套設施齊全,有水井,長桌,還種了一些遮蔭的樹林。這裏就是金甲們的休息場所,金甲營房。

  看著這一間間的整齊的屋子,不時有人員走動,苟旦莫名地生出一股親切感,他第一次開始向往起這種群居的生活了。他不是一個愛熱鬧的人,但人一旦孤獨久了,還是想回歸到群體生活中去。自從進黃沙城到現在,快一年的時間了,他幾乎都待在魚頭粉店裏,都快悶死了,開始懷念起在苟家村的日子了,打魚,抓青蛙,參加節日狂歡……

  若是生活在這裏,都是一群奴獸師,白天可以一齊練功,晚間可以喝酒,唱歌,點燃兩堆篝火,宰殺幾隻肥羊……想想就開心。

  “李兄弟好像挺喜歡這裏?”宋承一問。

  “嗯,有點期待,哈哈。”

  宋承一說:“李兄弟,你在這裏是自由人。雖然金甲有自己的規矩,但你放心,在你這裏,一切都可以例外。一句話,你想幹嘛就幹嘛。”

  “城主為什麽對我這麽放鬆?”苟旦有些感慨。

  “因為,你很可能要和我用生命去對付那赤焰地蛟,就衝這個,這些繁文縟節和規矩,那又算什麽呢?”

  兩人又是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逛完金甲營房,苟旦問:“城主,吳將軍的房間在哪裏?”

  宋承一笑了笑,看了看演武場另外一側的吳度,對苟旦說:“你還是自己問他吧,我真不知道他住在哪裏,我甚至都不確定他用不用睡覺的。”

  啊?苟旦一愣,宋承一竟然不知道吳度住哪裏,這是什麽情況?

  “吳度與我一同長大,小時候就癡迷修煉。”宋承一說,“他的修為越來越高,行事則是越來越奇怪。以前,他在這軍營中還有個僅供夜間休息的固定屋子,這幾年,連那屋子都免了。不過,我到是安心,需要他時,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

  看了眼幾十米外的吳度,隻見他目不斜視,腳步輕盈,整個人如同飄在空中,仿佛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了。

  “不著一物,不染一塵。”苟旦歎道,“吳將軍好境界啊!”

  莫名地就想起了周流雲那個怪人,他豈不是和這吳度一樣?居無定所,來去無蹤,不知來曆,不知要往何處去。

  越是這種人,就越沒有明顯的弱點,當然也越恐怖。尤其是吳度,不知道他會從哪裏冒出來要你的命。苟旦心中一凜,將來在這北極宮裏,除了宋承一,最可怕的隻怕就是吳度了。一定要多加小心,否則,小命隨時玩完。

  聽到苟旦由衷地讚歎吳度,宋承一隻是訕笑不語。

  “城主,莫非對吳將軍有什麽不滿?”苟旦直接問道。

  宋承一歎了口氣,說:“那倒沒有,隻不過有些擔心。”

  “哦?說來聽聽,我這個副統領總不能白拿俸祿,也許能幫你分點憂呢?”苟旦玩笑說。

  宋承一哈哈一笑,心情又轉好了,說:“李兄弟應該知道,兵久不用則廢這個道理吧?”

  “那是自然。世間的事,大部分都這樣吧!”

  “這麽多年,黃沙城令其他勢力不敢覬覦,大半都是因為忌憚金甲的威名。可我這兩千金甲,起點太高,實戰不足啊。早些年,我年輕氣盛,喜歡出城,那時的金甲還有機會偶爾練練手,可如今,我久居宮裏,沒有閑暇出城,他們更加沒有了機會去與人搏殺。”

  宋承一一說,苟旦就明白了。馭獸師的乾力再雄厚,缺乏對戰經驗,若真是棋逢對手,恐怕逃不出落敗的命運。再想起當日在流殺城外碰到的那拔朱承載的銀甲護衛,氣勢完全不一樣,那是一支能踏碎一切敵人的軍隊。

  “這也並不是吳將軍一人的責任,他那性格本就不善統領。”宋承一有點糾結,“李大將軍人稱軍神,手下自然也無弱旅,尋常戰事根本不用金甲出手,東南西北四位將軍就全部處理妥當了。”

  苟旦一聽,禁不住笑出了聲,說:“這倒真是個難辦的事。若是禁州其他各派聽到城主這番話,隻怕要氣死。不了解你的人,還會認為你既矯情又自大。我身在其中,倒是真的能理解城主的難處。”

  “可不是嘛,這事還真不能和外人說。”宋承一一臉苦笑,“就說上次暖組在南門鬧事那次吧,我原本是想派出金甲去接段雲風。我的目的是讓金甲與暖組的人碰碰麵,增加點實戰經驗,可吳將軍倒好,說不用著,他一個人就足矣,你說我能怎麽辦?隻得又讓他一個人去了,唉……”

  苟旦回憶起當日暖組在南門狙殺段雲風那一幕,現在還有點後怕。如果不是吳度及時趕去,段雲風的小命不保是肯定的,隻怕南二將軍也要戰死南門了。與暖組碰麵,確實是增加金甲實戰經驗的絕佳機會,可惜吳度不懂宋承一的苦心。

  “軍隊裏不是都有相互之間的對抗訓練麽?”苟旦問。

  “那種對抗訓練不見血,不見血的訓練我看都不想看,效果可想而知。”

  苟旦點頭,再嚴厲的將領,再凶悍的戰士,同袍之間的對抗訓練畢竟不會真的像對待敵人一樣,而且,也有許多無法說清的顧慮。

  “亂世需用重典,沉屙還是要猛藥啊。”苟旦不自覺地歎道。

  “哦?”宋承一饒有興致地看著苟旦,“李兄弟莫非有什麽好主意?”

  “好主意倒說不上,心裏有點想法,到時城主自然就知道了。”苟旦賣了個關子。

  “好!”宋承一雙掌一擊,“這事就麻煩李兄弟了!”

  兩人不急不緩,從演武場西側的金甲營房出來,宋承一問:“李兄弟,這演武場兩側的營房中大概有一百來個房間,你可以隨便挑一間作為你的居住之所。可有看中的?”

  苟旦放眼眺望,看見對麵那側的營房稍微稀疏些,他用手指了指一間最偏僻的,說:“那間好像比較清靜,就它了。”

  “啊?”宋承一有點意外。

  “怎麽,有什麽問題?”苟旦問。

  宋承一有些尷尬,說:“那是上任副統領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