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從暗門走吧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2600
  美!真美!

  就這樣,段金彪在畫像站了有足足一個小時,動都沒動。臉色越來越蒼白,呼吸一會兒急一會兒緩,又好像他的生命之力正一點點被這畫像抽走。

  按道理說,雖然段金彪好色,但好歹也是一個二級巔峰的馭獸師,怎麽會這麽容易被提浪兒的畫像迷上?

  這就是苟旦打那個死結的目的了。用極度的煩躁和恨意,讓段金彪放鬆警惕,沒有防備,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提浪兒的妖媚相貌俘獲住了。

  段金彪就這樣一直站著,若不是一個仆人來叫他吃晚飯,就憑這一幅畫像,都能使他受到不小的傷害。他連忙將畫像收好,藏在被子中,在房間內匆匆整理了下,直到麵色稍稍正常後,才開門去了飯廳。

  到得飯廳後,哥哥段雲風已經坐在桌子上了,四個他們帶進城的仆人恭敬地站在四周。

  “金彪,怎麽這麽晚?”段雲風看著弟弟,“你神情這麽疲憊,剛才在做什麽?”

  段金彪支支吾吾,隻說自己在練功,不敢看哥哥的臉。

  “先吃飯吧。”段雲風沒有再說什麽,段金彪籲了一口氣。

  吃完晚飯,段雲風把段金彪叫到他的院子裏,將院門關好,不留一個仆人。然後又把他叫到自己的房間,關好房門。

  “怎麽回事?”段雲風問,“你的狀態很不對,絕對不是練功後的樣子!”

  段雲風雖然狡詐,但對這個長兄,卻是又敬又怕,是一種像害怕嚴厲的父親一樣的那種害怕。在他麵前,抵不過片刻,便會把所有情況講出來。

  段金彪說自己想女人了,講完後籲了一口氣,不過,這次他沒有講出提浪兒畫像的事。若是講出來,段雲風一定會把畫像沒收銷毀。

  段雲風歎了口氣,問:“你想出門了?”

  “是的。”段金彪說,“哥,我們已經進了黃沙城,還有什麽好怕的?那暖組不是已經被吳度打退了麽,他們怎麽還敢來?”

  “我不是怕暖組。”段雲風說,他想起一個人,竟然有些微微地慌亂。

  “啊?除了暖組和黑炎宗,還有誰值得我們害怕?”段金彪不解。

  “就是那個毀了你右臂的小子!”段雲風想起與他見麵的兩次。第一次是在山道上,自己刺死了他隨身的那條大黃狗,從此結下了仇怨。第二次是在裂痕穀裏,若不是自己機警,隻怕也吃了大虧。當然,被暖組追殺,就是托他的福,在他的威脅之下殺了黑炎宗的三守將,從此叛出黑炎宗,浪跡天涯。

  “苟旦?”段雲彪一驚,他沒想到兄弟倆內心深處,恐懼的都是同一個人。

  段雲風默默地點了點頭。

  很奇怪,那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少年,給他倆都造成了難以平複的傷害,他們卻好像從來沒有正麵談論過他。隻有對內心真正恐懼的人,才有這種感覺,一種說不出口也不知怎麽說的感覺。

  段金彪對那晚發生在鎮金堂山莊的一幕,依然記憶猶新。那一幕已經成了他的噩夢。當晚,他將後院那重二千斤的石門放下後,原以為一些都已經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隻等孤煙鎮上來人將石門炸開,然後便可圍剿那拔雇傭軍。沒想到,在最後的關頭,苟旦竟然從天而降,將他的所有計劃徹底打亂,原本的優勢也頓時轉變成了劣勢。

  他還記得,那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少年,談笑間,毫無征兆地,便將自己的一隻右臂炸飛。那突發的一幕,對他造成的震驚遠遠大過失去一條右臂的疼痛。

  “哥,我就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不殺了那苟旦?”段金彪恨聲道,越說越生氣,“不殺他也就罷了,在清水城外,你還派半狼人去救他!”

  “他不能死,至少,他暫時還不能死。這個我早和你說過,你不用理會。你的斷臂之仇,我總會幫你報的。”

  “又是你幫我報!”段金彪大聲說,“什麽都是你幫我安排,你讓我自己處理一次不行嗎?我已經不是小孩了!”

  “你給我閉嘴!”段雲風突然喝道,聲音雖然不大,但那挑眉怒目的樣子,讓段金彪恢複了冷靜,低下了頭。

  “你難道不知道隔壁的李岩無時無刻不在盯著我們?”段雲風反問。他看了一眼弟弟認錯的神情,心又軟了,柔聲道:“金彪,你最好不要想著自己去報仇,你遠不是他的對手。莫說是你,連我去,也隻怕會栽個大跟頭!”

  “那怎麽辦?我們還要在這黃沙城躲多久?還要受這種鳥氣受多久?門也不能出,比坐牢好不了多少。”段金彪說。

  “一切都在按計劃走,如果心急,隻怕最後不但你的仇報不了,連我們兄弟倆都要死在這裏!”段雲風歎了口氣,看著從小被自己寵到大的弟弟。

  “我不管你的大計劃。”段金彪說,“仇不報,也沒關係,我暫時忍了。可天天躲在這院子裏,我都快要瘋了。連隻母貓都看不到!”

  “你想出去找女人?”段雲風問。

  段金彪點頭,反正瞞不住,還不如幹脆地承認,反正哥哥猜也能猜到。若是撒謊,哥追究起來,自己扛不了多久,就會連同提浪兒畫像的事都吐出來。

  “你知道苟旦也進城了吧?還化名為李子洲。”段雲風問。

  “我知道,進城沒幾天就知道了,他現在可風光得很。”段金彪說。

  段雲風笑了笑,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好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他這種脾氣,如果不是我們有仇在先,還真有點喜歡。那丁遠也是倒黴,碰了個這麽不按常理出牌的煞神。”

  段金彪現在才懶得管他哥哥的什麽大計劃,滿腦子想的隻有一件事,就是出去找女人。即使找不到提浪兒,找個尋常姿色的青樓女子,過過癮,也是好的。再這樣素下去,感覺人間真的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東西了。

  “你若是真要出去,就去吧!”段雲風說,他擺擺手,讓弟弟不要插話,“但有一個條件,絕對不能去惹苟旦,否則,我都救不了你!”

  段金彪哈哈大笑,沒想到哥哥這麽快就同意了,道:“哥,你放心吧!我現在看到他,逃都來不及,哪裏還敢去惹他!我走啦!”

  “注意安全!”段雲風說,“晚上再出去吧,記得從暗門走!”

  迎賓別院有一處暗門,非常隱蔽,從外麵看不出來。這暗門是建造之初,防止暗殺或圍剿時,用來逃生的。苟旦勘察的時候,也沒發現這扇暗門。段氏兄弟進來當天,李岩為了表達誠意,就將暗門的事情告訴他倆了。其實,李岩也有自己的盤算,這段氏兄弟真要是在他的保護之下出了狀況,城主那裏肯定也不會輕饒他。如果他們按捺不住,走暗門總比走正門安全些。何況,這暗門時時有自己的人盯著,他們一旦出去,自己就會得到消息,反而容易跟蹤。

  段雲風看著弟弟歡快得像個孩子,眉頭皺得越來越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滿臉爬上了糾結的紋路,一下子像老去了好幾歲。

  他知道這個弟弟的稟性,從小嬌生慣養,沒什麽出息,除了把市井上那套耍奸 弄滑學得爐火純青之外,沒什麽出息。剛才雖警告說要他回避苟旦,但以他的性格,估計也沒那膽量敢去找人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