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好人有好報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2582
  苟旦問的,正是雄啟現在最煩的事情。不是到走投無路了,怎麽會轉讓自己苦心經營的店鋪。他原本還打算靠這店鋪養老。

  兩年前,給老爹送完終後,雄啟回到了黃沙城。

  當時他有點積蓄,大概五個金幣,準備做點小生意。後來,碰到了一個從小就要好的朋友,在他的極力攛掇下,準備幹點大事業,也就是開這家大街旁邊的魚頭粉店。可他那點錢,哪裏夠開張呢?他朋友什麽都好,就是喜歡賭錢,當時他正好贏了次大的,剩下十個金幣一起給了雄啟。然後,又要雄啟去向錢莊借了二十五個金幣,這樣一來,就湊齊四十個金幣,夠買下一個鋪麵了。

  兩年來,雄啟用心經營,店鋪的生意也越來越好。可就在一個月前,他發現錢箱被撬了,這兩年攢下的大概三十個金幣全部不見了。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他朋友拿走了,就去找朋友理論。

  在黃沙城最大的天正賭坊裏,果然找到了他。可那個時候已經晚了,整整三十個金幣被輸得個精光。雄啟和他吵了一大架,朋友說,這三十個金幣就當是自己當初投資的回報。把雄啟氣得個半死。

  所有積蓄被盜後,店裏發不起工資,以前的一個跑堂的也走了,隻剩下雄啟一個人頂著。人手不夠,魚頭粉的味道再好,生意也是會慢慢流失的,所以才到了如今這個冷清的地步。

  更加為難的是,兩年前向錢莊借的那二十五個金幣下個月就到期了,他攢下的三十個金幣就是準備連本帶利一起還給錢莊的。可現在,身上拿不出一分錢,到時錢莊就隻能收回店鋪了。

  雄啟歎了口氣,說:“沒想到,又要從頭開始了。”

  “雄老板你手藝這麽好,要東山再起也不難吧?”苟旦問。

  “李公子還年輕,有所不知啊。沒有那股心氣兒了,做事就不會順,隻能得過且過了。”雄啟說完,剛好來了一個客人,就去後廚準備去了。

  苟旦看著這間不大的店鋪,店鋪有兩層,一層有二十多個座位,二層是三間住房,自用的,不對外開放。裏裏外外彌漫著淡淡的灶裏煙火的味道,與那些裝潢華麗的酒樓比起來,他更喜歡這裏的氛圍。能聽到街上的人馬聲,能聞得到後廚的肉香,安安靜靜,就像生活一樣,平淡卻不平凡。

  苟旦在店鋪裏坐到黃昏,吃了碗魚頭粉後就走了。

  晚上很晚了,雄啟正準備關門打烊時,門被推開了。他一看,是苟旦,隻見他左手提著一壇酒,右手拿著一張白紙,正是雄啟貼在門外的那張轉讓告示。

  “李公子,你這是?”雄啟一臉不解。

  “談生意,喝酒。”苟旦找到自己的桌子坐下,把一臉懵逼的雄啟喊過去坐下。

  “雄老板,你這店鋪多少錢肯轉讓?”苟旦倒了一杯酒,推到雄啟麵前。

  雄啟見苟旦是來真的,也不推辭,說:“三十五個金幣。”

  “三十五個金幣?”苟旦一愣。

  “李公子要是能介紹人接手,價格還可以再商量。”雄啟忙說。

  苟旦擺擺手說:“不是,我算了一下,三十五個金幣轉讓的話,你這兩年不就白幹了麽?三十個金幣還給錢莊,還剩下五個金幣,不又打回兩年前的原形了?”

  雄啟無奈地苦笑,說:“可即使三十五個金幣,隻怕也很少有人會要。隔壁位置更好的店鋪,也才三十個金幣轉讓的。”

  “我這幾天一直在觀察,”苟旦說,“如果再招一個幫工的話,一天出一百碗粉條是沒問題的,對吧?”

  雄啟點頭,但他不知道苟旦為什麽要算這個賬。

  “你看哦,一枚銅幣一碗,一天就是一百枚銅幣,也就是十枚銀幣。除去人工和食材成本,淨賺十分之一應該沒問題,也就是一天淨賺一枚銀幣,對吧?”

  雄啟差點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連忙點頭,問:“李公子莫非也是做生意的人?算這麽準!”

  苟旦笑了笑說:“我這幾天閑得很,就到處跑了跑,稍微算一下就知道了。這沒什麽難的啦。隻不過,我不理解的是,一天能賺一個銀幣,一年就是三百多個,合三十多個金幣。你做了兩年,怎麽隻攢下三十個金幣呢?”

  雄啟麵有難色,支支吾吾。

  苟旦說:“既然雄老板有難言之隱,我不問就是了。”

  雄啟想了想說:“唉,反正到這個時候了,我就說了吧。原本不想在背後說我朋友壞話的,但李公子想接這個店鋪,我也不應該有任何隱瞞。”

  原來,店鋪開張後,生意就一直不錯,畢竟,雄啟的魚頭粉味道確實是好。可他那個朋友總是來白吃白喝,這也就罷了,還經常有追賭債的追到店裏來。雄啟不想朋友被人追著打,又不想影響店裏的生意,就幫他付了很多次賭債。一兩年下來,二三十個金幣就出去了。後來,雄啟見不能這樣一直下去,就越來越強硬,最後,他朋友沒有辦法,竟然想起了盜錢這一招,把他最後的三十個金幣都偷走輸光了。

  雄啟說完,又是尷尬又是心痛,低著頭,接連喝了三大杯酒才緩過來。

  苟旦笑了笑,他剛才出去就是打聽消息去了,這雄啟半點也沒有隱瞞,是個老實人。就憑他對村裏那個老爹,以及他對待朋友來看,這人值得自己幫一回。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袋子,嘩嘩啦啦的,輕輕往雄啟麵前一放。聽到錢的響聲,雄啟下意識地連忙抬頭,盯著錢袋子。他原本倒也不是非常愛財的人,隻不過最近這一個多月,實在是因為錢的事情傷透了腦筋。

  “雄老板,這個店鋪我要了,你數數錢吧。”苟旦笑著說。

  雄啟一臉狐疑,沒想到這麽快就敲定了,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但他還是接過錢袋,把金幣倒在桌子上,數了數,驚訝地問:“李公子,莫不是搞錯了?這裏是五十個金幣。”

  “就是五十個呀。”苟旦說。

  “這可使不得,使不得!”雄啟連忙把金幣往苟旦麵前一推。

  雄啟再三推辭,苟旦說:“雄老板,你先別急,聽我說完。我有條件的。”

  苟旦說,他可能要在黃沙城待上一年左右,這一年中,他吃住都在店裏,二樓要給他騰間房出來。而且,每個月的收入他要抽三成,剩下的七成歸雄啟。

  雄啟略一計算,就知道這哪算什麽條件?這樣一來,自己不但不用掃地出門了,還完錢莊的錢後,還有二十個金幣剩下。更重要的是,每個月的收入還有七成歸自己,這和白送沒有什麽區別。但見苟旦一臉誠意,也不好再推辭了,隻是心裏略微有點不安。

  苟旦說:“雄大哥,你能幫那個老爹,為什麽不讓我也幫幫你呢?”

  雄啟一聽,猛一抬頭,眼眶就紅了。他連忙掩飾住,說:“李公子,你等著,我去樓上拿房契。”

  雄啟拿來房契,遞給苟旦。

  苟旦仔細地看了看,把房契疊好後,鄭重地交到雄啟手裏,說:“錢財對我不重要。這個店鋪,我送給你了。”

  雄啟差點跪下,再也忍不住,一個人跑到後廚嚎啕大哭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撣,隻是未到動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