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旦和周流雲走走停停，又走了快個把月，終於離黃沙城隻有不到五十裏路程了。不出意外的話，一天內可以趕到。

  原本二十來天能趕完的路程，被苟旦硬生生地拉成了三十多天，因為他一路都在不停地騷擾周流雲。

  自從他上次在山巔突破玄度二重天後，無時無刻不在修煉。前一陣子碰到紅袖被杜小安追殺，也是因為他，周流雲才出手相救。他自己對付六級高階的杜小安還沒有把握，就慫恿周流雲出手，自己則在一旁觀察。

  苟旦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機會來提高自己的修為。用他的話說，世上沒有無意義的打架，每一場打架都能學到東西。

  開始的時候，周流雲沒有在意，也很煩苟旦。他總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一會兒從馬後襲擊前麵的周流雲，一會兒從側麵攻擊。甚至，在吃飯的時候，隻要想起一招，也不管不顧直接出手。

  最過分的是，有次晚上睡覺，睡夢中突然來了靈感，直接一招黃泉指射向隔壁床上的周流雲。射出後自己才後悔，那威力，已遠不是當初的黃泉指了，像一枚子彈一樣，無聲無息地朝被子中的周流雲擊去。

  如果不是周流雲那深不可測的功力，隻怕當場就要掛了。還好沒有釀成悲劇，被周流雲右手輕輕一劃，將那一招改變了方向，射向屋頂。但周流雲也驚出了一絲冷汗，把苟旦罵了個半死。當然，最後還少不了要賠客棧老板修理屋頂的錢。

  從那次之後，周流雲再也不肯和苟旦睡同一個房間，說自己性命要緊。也是從那次開始，周流雲開始正視起苟旦的功力。

  玄度境與尋常馭獸師是完全不同的一種等級。玄度一重天就達到了接近三級馭獸師的水平。按照這個比例來看，玄度二重天很可能達到六級馭獸師的功力。

  苟旦的進步雖說不上神速，但絕對是很快的了。有時候前一天可能還在上一級馭獸師水平，晚上睡了一覺後，又能進步一小截。如果這樣下去，那玄度九重天能達到什麽境界，已經超出了周流雲的認知範圍。周流雲也沒有搞懂，到底是天賦，還是刻苦，還是那原魂碎片的力量。

  這日上午，倆人穿過幾處村落，依稀能看見前麵的那座大城了。

  離大城還有十餘裏地，已經感受得到大城的恢宏氣勢。不到正午，已經到了大城的南門之下。

  離城門五百米遠，就能看見上麵寫著三個大字：黃沙城。

  在這大城之下，苟旦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這等規模的城池。

  之前，結合肖丁的地圖和老 胡的口述，他對黃沙城隻有一個大概的概念：

  黃沙城，是整個禁州最大，也是最堅固的城池。裏麵約有五十萬人口，城牆高十二米，厚八米。那裏的城主叫宋承一，手下有一支兩萬人的精兵。

  老 胡當時說過，黃沙城的部隊是整個禁州最強大的軍事力量，任何七級以下的馭獸師，在這種規模的鐵甲麵前，都不堪一擊的。

  老 胡還說過，黃沙城是馭獸師的禁區，那裏麵不允許任何一派的勢力存在，因此，那裏也是唯一一個三大派都沒有情報據點的城池。除了因為黃沙城守衛森嚴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三大派的人都不懂低調，總有些蛛絲馬跡會被人發覺。

  以前，苟旦不太明白。如今看了這南城門後，心裏才開始有點點了解了。

  城門口，有五百騎兵來回巡邏。城牆之上，刀槍林立，略一估計，至少兩千守衛。南門的門洞，深八米，又由兩扇鑲著尖銳銅釘的大門隔開，即使衝破了第一道防線，要過第二張門也是難上加難。

  在南門旁邊立著一個高一米半的木架，下麵有滾輪，可以移動。木架之上，是一顆臉盆大小的石頭。石頭圓滑，一層光暈環繞著它。

  “那是什麽？”苟旦問。

  “乾力測試石。”周流雲也是久久盯著那石頭，“不過，這麽大的測試石，還真是不常見！”

  兩人遠遠地看著，每個經過城門的人都必須先把手伸到那石頭上，用手掌貼緊石頭，然後石頭會發出不同顏色的光亮。有些人直接被放進城，有的人則被一隊兵士趕了出去。

  兩人走近一看，木架旁邊還掛著一塊一米寬兩米長的牌匾，上麵寫著：

  三級及以上馭獸師，不得入城！硬闖城門者，殺無赦！

  苟旦與周流雲一對眼，傻了。倆人披星戴月，趕了一個多月路，不說曆盡千辛萬苦，但也是好不容易才到了這黃沙城，可如今，到了門口卻不能入內。任誰都會生氣。

  可一看到那全副武裝的城門守衛，還有那全身鐵甲的巡邏騎兵，平生天不怕地不怕的苟旦，也隻能把不爽硬生生地吞了下去，開始轉動眼珠子，想找機會進去。

  苟旦一直信奉的準則是，天下規則都是人製定的，隻要是人製定的東西，就一定有漏洞。可現在，他隻能望牆興歎了。這高十二米的城牆，如果在沒有守衛的時候，他還能借助祖傳手套攀爬上去，可偏偏這城牆的守衛是連班製，一班接一班，沒有任何空隙。

  周流雲在城門周圍走了幾圈，也沒有發現任何機會可以進去，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兩人碰到一起，大眼瞪小眼。

  “怎麽辦？”苟旦問。

  “你問我幹嘛？你平時不是鬼點子最多麽？”周流雲沒好氣地回答。

  “鬼點子隻能對付小鬼，可這是閻王爺！”苟旦也不爽地回答，頓了一頓說，“看來隻能分頭行動了。”

  周流雲想了想，也隻能這樣了。要硬闖這黃沙城，估計是不可能了。城門旁邊那些掛著的還未完全風幹的人頭，估計都是闖城失敗者的。

  好在城門外麵就是一個市集，有不少可以過夜的客棧。萬一行不通，兩人至少還有個落腳點，可以慢慢想辦法。苟旦還是堅信一定有辦法進城，否則，段雲風也進不了城。那這戲就沒辦法唱了。

  他也暗暗希望，進不了城，就不是自己不肯幫肖丁的忙，而是老天爺不讓自己進去。那樣的話，就可以直接去青衣宮找薑飛燕了。

  不過，以苟旦的性格，答應了別人的事，一定會盡力去做，所以，兩人當下分頭行動，他先去排隊，看能不能找個空子鑽進去。

  那隊伍有近百米長，前進相當緩慢。

  等了有一個多小時，終於再有五六個人就輪到自己了，苟旦一陣莫名的心慌。遠遠地盯著他的周流雲也同樣緊張。

  又等了一會兒，苟旦前麵的五個人全部順利通關，他們隻不過是普通的百姓，門口那藍色的乾力測試石沒有任何反映。

  終於輪到苟旦，他把心一橫，想，這石頭是死的，總有不靈的時候，不管它三七二十一，是死是活也要去試一下。

  木架下那名兵士一臉嚴肅地看著苟旦，大聲喊：“過來！別磨嘰，後麵的人都等著呢！”

  苟旦嚐試放鬆全身，在那名兵士一臉的猜疑注視下，朝木架走了過去，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