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馬記布鋪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2      字數:2717
  “瘦兒,你這匹重色輕友的色馬!”

  苟旦大叫一聲,衝出門外。

  酒樓外麵的石柱旁,瘦馬正圍著棗紅母馬搔首弄姿,見主人來了,也不是很殷勤,隻是看了一眼。

  苟旦一把從一名堂倌手裏奪過韁繩,義正言辭地說:“舔狗……不對,舔馬都沒有好下場。你給我記住!”

  在清水城的大街上,一紅一灰兩騎的奇異組合,引人注目。

  紅色馬上是位風度翩翩的白衣公子,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灰色馬上是位吊兒郎當的青年,不修邊幅,左顧右盼。

  人群有些人在議論:

  “這公子哥可真小氣,自己穿得那麽漂亮,後麵那跟班卻那麽寒酸。”

  “可不是嘛,那跟班的瘦馬就不說了,連身像樣的衣服也沒有。”

  “唉,世道就這樣。為富不仁也就算了,對自己人都這樣。”

  ……

  周流雲耳尖,瞪了那些議論的人一眼,猶如一道寒光射過去,人群立即散開。

  黃昏時分,倆人在一家客棧前麵下馬,把馬兒交給小二後,徑直去了櫃台。

  “老板,兩間房。”苟旦說。

  “不,老板,一間房。”周流雲說。

  見掌櫃的和苟旦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己,周流雲臉一紅,說:“有兩張床的那種大房。”

  掌櫃的耐人尋味地笑了笑,讓周流雲氣不打一處來,說:“笑什麽?我怕這人跑了,他欠了我的錢!”

  掌櫃地馬上收住笑容,朝周流雲點了點頭,眼神中那意思是:“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

  周流雲氣得剛想發作,苟旦已經大笑著拿了房牌去了樓上。

  進了房間後,苟旦往床上一躺,幾秒鍾內就打始打起了細鼾。周流雲看著他搖搖頭,罵了聲“懶豬”後,就一人開始泡茶。

  過了兩三個小時,響起了敲門聲,周流雲去開門,是店小二。

  “有什麽事?”

  “客官,剛才有個人托小的給您的跟班送一封信。”店小二說。

  “給我吧,我轉交給他。”

  店小二有點為難說:“那人再三交待要我親自交到您那跟班的手中。”

  周流雲一皺眉,朝房裏喊了聲:“懶豬,有人找你!”

  聲音也不大,卻聚聲成線,把床上正在夢鄉的苟旦一下子就驚醒了。

  店小二把信交給苟旦後,就走了。

  周流雲疑惑道:“你在這裏還有熟人?你不是第一次來這清水城麽?”

  苟旦神秘地笑笑,說:“不說。”

  他打開信封,裏麵是一張紙條。上麵寫著“馬記布鋪”,在右下腳畫了一道閃電模樣的圖案,再沒有其他信息。

  喲,趙老大的速度還挺快的。這才一個月時間,就已經在這三千裏外的清水城裏有了據點。

  他看了看天色,已經是掌燈時分,街上非常熱鬧,對周流雲說:“我要出去一趟,用不了多久,你在這裏等著吧。”

  “你就不怕那刺客再去找你?”周流雲問。

  “除非他是個傻子,接二連三地跟著我!再說了,街上這麽多人,他應該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動手,放心吧!”

  苟旦說完,下了樓,問清了馬記布鋪的位置,就出去了。

  馬記布鋪在街正中間,鋪麵不大,但生意不錯。大晚上的,竟然還有人進進出出。

  苟旦走進店鋪,環視了一下周圍環境,徑直朝櫃台走過去。

  一名四十來歲掌櫃模樣的人正在算賬,看了眼苟旦,熱情地問:“客官,你要選點什麽布料?”

  “不買布,找人。”

  “哦?”掌櫃地狐疑地看了看苟旦,打量了一下。

  苟旦掏出一枚銅幣,擺在掌櫃的跟前。這是一枚看似普通的銅幣,混在一堆錢幣裏,絕對看不出它的特別之處。但如果用心看,可以看到在它的邊緣處,有一處極細微的閃電狀徽記。外人就算看到了,也以為不過是無意中的一道劃痕而已。

  掌櫃也拿出一枚有同樣閃電徽記的銅幣給苟旦看了,然後他掃視了一眼店鋪,讓一位堂倌頂替他一會兒,就帶著苟旦進了後院。

  後麵院子不小,院牆是新的,很高,看來是不久前才新加上去的。

  到了後院,掌櫃把苟旦帶進一間小房間,關上門。

  “公子貴姓?”

  “我姓李。”苟旦說。

  “果然是李公子。在下是老家安排在這裏管事的,就是我傳信讓公子來一趟的。”掌櫃說。

  老家就是指趙玉奇新成立的裂痕宗。

  苟旦的身份從三星村出來後,就變成了村裏的一個尋常獵戶,叫李子洲,從小父母雙亡。

  這都是趙玉奇安排好的。原本三星村也確實有一個十八歲的李子洲,不過在異獸襲擊那晚死了。他就借了這個名字為苟旦做掩護。

  “你們來這裏有多久了?”苟旦問。

  “回李公子,才五天而已。店鋪是老店,我們接手了,裏麵的人手也全換成了我們的人,公子放心。”

  “你們怎麽找到我的?”苟旦問。

  掌櫃解釋說,他們雖然才正式進駐五天,但半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清水城是進入西北地區的重要城池,老家優先給這邊安排了充足的人手,城裏各處有不少眼線。這個地方人員複雜,三教九流都有,任何可疑的人或者特別的人,都會有專人向上匯報。

  今天苟旦和周流雲走在街上時,就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可你們沒有見過我呀,怎麽知道是我?”

  “公子稍等。”

  掌櫃在牆壁上摸索一下,按下一個機關,牆壁滑開,裏麵是個小格子。他從裏麵拿出兩幅畫,攤開在桌上。

  “這是我?我有這麽英俊?”苟旦啞然失笑道。

  原本是個玩笑,掌櫃卻嚴肅地說:“這畫隻是畫了形,公子的神韻卻半點都沒有表現出來。這也沒辦法,畢竟,他們隻是畫匠,不是畫師。”

  臉皮厚的苟旦在這種誇讚之下,老臉一紅。

  “為什麽兩幅畫這麽像?”苟旦問。

  掌櫃的解釋說:“左邊這幅是老家傳過來的,每個據點隻有管事人手中有一份,其他人都看不到。右邊這幅是今天我們的人傳回來的。他們每天會有專門的匯報,因為事務繁多,大多是文字形式。如果有特別的事情,他們會製成畫像,作為備案。我晚上檢閱他們的報告時,發現了公子這張,才知道您已經到了這裏。”

  苟旦心裏不住讚歎,趙玉奇真是心思縝密,不得不佩服!

  “你特意傳信給我,是有什麽事嗎?”

  “兩件事。第一件就是按老家的交待,每當一個城池內建立好據點後,要第一時間讓公子知道,方便公子傳信給老家或下其他指令,這是宗主交待的。第二件事就是,我們分析了最近收到的所有信息,了解到這清水城裏很可能有鎮金堂的分舵,但由於時間倉促,還沒有詳細的結果。”

  苟旦也猜測這裏應該有鎮金堂的分舵,否則的話,那些半狼人不會出現在附近。

  “你估計要多久才能有確切的結論?”苟旦問。

  “根據這個城池的人口數量及人流量分析,要有確切的結果,至少要半個月。”

  苟旦原本想找到鎮金堂,搞清楚昨晚半狼人奇怪舉動的背後原因。它們來得太巧,而且,根據當時的情形,完全就是在保護自己。這個事情不搞清楚,他實在是睡不安穩。

  如果鎮金堂要殺他,他反而覺得理所應當,畢竟,他和段氏兄弟有仇。可現在竟然是他們在保護自己,這不是很詭異麽?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非得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