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東方贏確實就像一隻食腐屍的老鴰，盯著我們，有些年成了，我們不曉得人家要弄啥，倒弄得大家有些屁膽了！”李老漢望著煉鐵小高爐方向，過了半晌，道：“現在也慢慢明白了，我們看不透東方贏，東方贏看不透幫主！這隻老鴰現在試著叫喚兩聲，都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呢！”

  “怎麽叫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想通過嚇冷慫後生，搞得謠言四起，逐步瓦解掌門現在一首經營起來的鐵礦山和煉鐵爐，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這畢竟小兒過家家才耍子，一眼就望見背麵去了！這不過是老鴰的幾聲大叫！

  這是在試探掌門，等待掌門出招，掌門動或者不動，動到什麽程度，都能瞧見掌門的實力、謀略、膽識，所謂行家功夫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這是虛晃一槍，試探呢！”

  李老漢自詡念過書的，確實看問題比較透！

  張老漢向來都是李老漢的左膀右臂。這些年來，愈來愈多的黑戶進山，逐漸出現爭利，還有就是山民們聯合一批、打壓另一批，拉攏這幫，出賣那幫，或者大家結盟，誓死和官兵周旋鬥爭等等各種各樣的旋渦，可以說茫茫秦嶺，深山老林，其實並非世外桃源，就算是一群沒褲子穿的山民，麵臨的生存之爭、利益之爭照樣是殘酷的！

  李老漢和張老漢雖然卑微，但薑還是老的辣，他們有老辣的經驗、質樸而有用的生存智慧……

  李家灣的老漢們在王仲西到來之後短短幾個月，已經瞅準了王仲西，他們其實也在觀察這個的行事和習性，漸漸認為可以不用理會東方贏，投效王仲西！

  方圓數十裏的山民，雖然沒有明確規定就是東方贏的人，但東方贏是公開亮過刀子的，當年他帶著幾百個渾身結著血痂，凶神惡煞一般來到深山之後，甚至一度帶來了官兵，雙方還戰過一場，最終當地山民認為不幫助東方贏戰勝官兵的話，隻要有一個官兵活著回去，山民的藏身之所就暴露了，所以山民們組織起來，封死了官兵的後路，東方贏的兄弟士氣大振，消滅了打大部分官兵，準備的逃跑的被山民用石頭砸死在山溝裏……

  山民們幫助東方贏清理了戰場，清楚了來路痕跡，由於這裏已經是數百裏荒無人煙的老林子，後續官兵在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找進來！東方贏那時候眼神淩厲，似乎一個殺神，人們都害怕，在鐵器那麽缺乏的時候，東方贏冷哼一聲，叫大家把死人手裏撿到的武器全部交給他，甚至沒有人敢不聽話，交戰雙方的兵刃盡數回到了東方贏手中……

  東方贏接受了山民的建議，帶著兄弟們住下來，並且遵守山民的規矩，誓死不和外界聯係……當然，東方贏發現了這裏山民的規模，後來他發現山民其實並非不和外界聯係，那些老山鬼會出山接納一些人，該是他們的親朋好友之類的人，當然，這些人說是偷偷出去，其實大家都知道，隻要是山民認為放心的人，就會放他出去接人進來……

  若是新來的人，或者來路不明，沒有家人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山民總會發現這種偷偷外溜的，會給抓起來，一般這種人也就沒什麽活路了……

  後來，東方贏發現了山民的話事人老人會，這個組織一般都是有村上具有話語權的，真正為山民考慮的老人組成，譬如李老漢就算一個！

  但這個組織聚會的時候，不僅限話事人參與，有經驗有想法的、忠誠可靠的老人，都可參與，每年都要商定山民如何分派地盤、如何組織年輕人組成聯合暗哨、如何打探外界消息等等事宜！唯獨不允許和外界交換物資！老人們一致認為這樣最容易暴露……

  不過，新進山的黑戶，一般都是各村的搶手資源，村子越壯大人口越多，約有話語權！所以，李老漢毫不猶豫接受了王仲西到了他們自己的地盤，事實上就以他們的繁殖速度，劃給他們適宜開墾的地方，再過幾百年他們開墾不完，所以就便宜了王仲西！李老漢也高興，他們村的人口一下子從不足五百人到了六百多……

  東方贏那些渾身結著血痂的弟兄，逐漸穩定下來之後，建起了一個大莊子，由於手上有鐵，又會打獵，且都是身強力壯的男子，很快就在山民中變得很有勢力……當然那些彪悍的漢子，勾女子也是一把好手，畢竟他們手上有打來的獵物，有肉，有皮毛，都是討好山民女子的利器！好些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婦，很快就被人家上手了！山民們穿成那個樣子，辦事十分方便，且大林莽莽，幕天席地的，很快肚子大了一批女子……

  在這種生存艱難，人口很難繁衍的地方，人們其實對於這種事情也是樂見其成的，於是，東方贏建起來的村落中很快就有出現了大大小小許多小家……不知道為什麽，東方贏突然覺得弄了人家女子的弟兄不是好貨，把其中一半的弟兄趕出了他自己的村落，那些漢子隻好跟著女方去了娘家安家落戶，很快，東方贏的弟兄就遍及山民的每一個大村落……

  很快他們逐漸就了解了話事人老人會，並且隨著東方贏的參與，在強大的無力和鋒利的鐵質兵刃麵前，話事人老人會的主事人，逐漸就被東方贏取代了！

  當然，東方贏為了表示山民都是一家人，自己絕不以無力淩駕於山民之上，奪取山民的勞動成果，他表示自己和自己的兄弟願意自食其力，自己打獵耕種，隻是單凡有官兵入侵騷擾，作戰指揮必須以他為尊，而且，他還有訓練年輕人保衛家園本事的權利……

  這些年來，他每個村落抽掉了十餘名青壯，對他們進行了訓練，訓練人數也達到了千餘人，隻不過一旦動起來，就會存在糧食不足的問題，東方贏和他的兄弟打獵種地，夠自己吃略有盈餘，還要換取其他物資，譬如鹽，從鹽膚木上刮下鹽這樣的活，東方贏的兄弟並不親自參與，隻拿獵物換取……是以，東方贏很難養活一支隊伍，留在自己的地盤，耕地又不夠，所以訓練之後，隻好把這些青壯放回家勞動……畢竟，青壯在自己家裏也是不可或缺的壯勞力，大家都盼著回家呢！

  東方贏就是這麽個狀況，現在也算得上山民中的老大，當時，他給王仲西說，自己算老大，其實並未誇口！

  東方贏這個人，現在看上去胖胖的，十分和善，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所有山民隻要想起他初來時紅眼欲滴血的樣子，就覺得毛骨悚然！因為山民中曾經流傳，隻有吃人的人，眼睛才是那樣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