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立馬回來

  酒店，葉瀅瀅卸妝告完狀後，正翹著二郎腿滿臉的得意。

  她在等待剛剛那個沒眼色的大姐的道歉電話。

  “哼，我就不信你能不聽你媽媽的話！敢不聽我的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不過聽著明天含哥哥要和她見麵。”

  “這樣吧，如果她能鞠躬彎腰誠心誠意道歉，再給我買身新衣服和包帶我去見含哥哥，我勉強原諒她好了。”

  “叮鈴鈴！”

  看，來了吧！

  這就是和我作對的下場！

  葉瀅瀅沒有去管桌上的手機，依舊美美地照著鏡子，準備先晾一晾。

  “叮鈴鈴！”

  “叮鈴鈴！”

  等到第三次的時候，她才終於慢慢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機。

  她連手機屏幕都沒看，直接隨手一點，語氣不屑道：“怎麽，知道錯了嗎？現在立馬到我這和我道歉，賠給我一些首飾什麽的，我就勉強原諒你了。對了，還得帶我去明天你和含哥哥的聚會，要不我今晚就淋涼水澡，明天啞著嗓子給你媽打電話。”

  “……”

  “喂！你耳朵聾啦，不知道說話的，趕緊道歉，我餓了，快帶我吃飯去。我聽這裏的服務員說了，上京最好吃的就是四方樓的飯，一頓就幾千，我要吃這個！”

  “……葉瀅瀅！！！！是，我是該道歉，我怎麽就生了養了你這麽個東西！你給我，立馬，訂機票，滾回來！”

  “啪。”

  這是手機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葉瀅瀅整個人都懵了，她像是看著什麽怪物一樣看著地上的手機。

  是，這是道歉，沒有錯。

  但是說話的人，卻是錯的離譜。

  最後葉瀅瀅腦海裏隻有一句話：死定了！

  謊言終究有被戳穿的一天，一時自以為的隱瞞隻是為之後更大的錯誤埋下的伏筆和禍根。

  葉瀅瀅不敢動，更不敢說話。

  電話那頭的葉母卻是怒發衝冠，隻覺得滿腔言語無處訴說。

  她捏著手機的手太過用力，以至於有些不住的顫抖。

  她不管葉瀅瀅到底答不答應，她隻知道，她自以為教育的很好的孩子，背著她歪到天上去了！

  看這熟練地做法，平日裏絕對沒有少做。

  既然如此，那麽，那些被欺負的對象又都會是誰？

  她打電話是來問事實真實性的。

  但想不到竟然親耳聽到她女兒，這麽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些……恐怖的話。

  如果僅僅是從他人口中，她是真的不會相信，隻會覺得是別人在誣陷。

  那麽，在以前，她如此相信她女兒的時候，是有在無意間成為了幫凶嗎？

  到最後，葉母也不再說話，隻是沉默著。

  電話兩邊都是寂靜無聲。

  兩邊的人因著不同的原因，但心中都是無邊的壓抑。

  葉母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製讓自己冷靜了點，但聲音依舊有些顫抖著問道：“葉瀅瀅，我很認真的問你，你在學校，有……霸淩過同學嗎？”

  作為一個母親，她從未想到會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女兒。

  葉瀅瀅聽到時，隻覺得天旋地轉，耳邊聲音都是朦朧的，還時不時有刺耳的“嘀——”的聲音。

  她就像是不小心跳出水中的魚，在空氣中窒息著。

  她想逃避現實，但事實就是那麽的裸。

  她隻聽到地上的電話裏再次傳來相同的問題。

  “我——”

  這個聲音沙啞，低沉，出口時讓葉瀅瀅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咳了咳，清了清嗓子，還是以往那個軟綿的聲音。

  葉瀅瀅撿起手機放在耳邊後，小心翼翼道：“媽媽，我剛剛以為是我朋友呢，我們最近有舞台劇，講的就是校園霸淩的故事。我就是念念台詞，嚇唬嚇唬她……我沒想到是您的電話。”

  這番話其實從某種邏輯上講，講得通。

  如果沒有卓母發的錄音……以往的葉母也許真的會信，甚至會安慰她，讓她多放鬆放鬆。

  但事實總是沒有如果。

  葉母想著錄音中的種種，想著剛剛自己女兒說出的那些惡毒的話，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

  這就是她養了18年，自以為乖巧的女兒。

  事實確鑿，卻依舊滿口謊言。

  她希望她能有夢想，並且為夢想而努力。

  因此從不強逼著女兒去學習，而是更加注重她自己的興趣愛好。

  所以有一天女兒突然說她要當明星，雖然不解也有些不讚同，但看著女兒期待的樣子還是同意了。

  葉瀅瀅學習成績一般，人緣不說很好，但是也有幾個要好的朋友，還總來找她玩。

  去家長會，雖然會有一些家長說過葉瀅瀅在學校不幹正事，但是沒有證據空口無憑，她從來沒有相信過。

  葉父雖然忙，但是每天都會專門空出時間陪母女倆聊天。

  就是這樣，孩子依舊歪了。

  女兒是她眼中的天使，卻是他人眼中的惡魔。

  葉母閉了閉眼，沒有繼續聽現在在她耳中顯得如此拙劣的謊言。

  她此時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冰冷，“葉瀅瀅，我再說最後一遍，現在立刻訂最近的航班回來。”

  葉瀅瀅還在掙紮著，她有些慌張道：“可是，媽媽，明天我和小夥伴們約好了要去上戲——”

  聽到她還在糾纏這些無所謂的事，葉母隻覺得心口疼的慌，她冷冷甩下一句話，“今晚我如果沒有在家見到你，我也再不會管你了。等你十八歲，我們就斷絕關係。我不管你之後的日子，以後也不用你給我養老。”

  說完立即掛了電話。

  葉母一直強撐著的身子終於不受控的軟到在地。

  她坐在家裏的地板上，麵色蒼白無力，眼中滿是絕望。

  終於，眼淚悄然落下，接著便是嚎啕大哭。

  其中滿是傷痛與迷茫。

  成年人的情感總是無法充分去發泄的，半小時後，葉母從地上爬起，腿有些發軟地進了浴室，用冷水洗了洗臉。

  她抬頭，看著鏡中狼狽不堪的自己。

  夫妻關係和諧，女兒聽話可愛。

  一家三口每天過著家長裏短，這是她以為的幸福美滿的一生。

  但是，現在她付出了半輩子，用滿滿的愛與耐心養育的女兒，卻是如此不堪入目。

  她找不到繼續前進的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