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反應過來要推開他的時候，他卻放開了我，眉目垂著，沉沉看著我：“隻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你就在我身邊，我才不會慌。”

  “……”這個男人眼睛裏支離破碎又可憐的目光，讓人沒法不心軟，我很鬱悶，什麽時候冷陌也把魑魅的表情包學會了，以前他從來都是冷冰冰的樣子，從來不會這樣看我，從來不會對我顯露出半點軟弱害怕和慌張，以前的他，給我的感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強大到無敵不允許任何人反抗他說的話他做的事，他向來對所有事都運籌帷幄，包括感情。

  他又要來親我，我躲開他，心緒複雜：“冷陌，抓緊時間休息吧，別鬧了。”

  有那麽片刻沉默，而後，他放開我：“好。”

  我和他重新躺回草垛上，我翻身背對他，能感覺到他的視線還在我身上，盯著我看，要把我後背灼傷一樣的熱度。

  這時魑魅也剛好朝我這邊翻了個身，臉正對我的臉，我愣了一下，他閉著眼睛睡的又熟又沉，睡著的樣子像個不諳事實的大男孩，比醒著時候那個嘴賤到極致的男人好太多了。

  我腰上忽然一緊，低頭，是冷陌的胳膊，將我往後扯進了他胸膛裏。

  “冷陌你幹嘛啊？”我扳他錮著我腰的手。

  “那該死的男人再近點就親到了你！你是我的，不準別人碰你！”他不放開我，把我拉的更貼近他的胸，腦袋埋我脖子後麵：“不準再動了，再動收拾你，死女人，睡覺！”

  我有些無可奈何，感覺像養了兩個愛無理取鬧又愛打架的熊孩子，忍不住低念一句：“以後生孩子，一定不生兒子。”

  “好，那我們生女兒。”冷陌在後麵說。

  “滾，誰要跟你生啊！”這貨也太會接話了！

  “不跟我生你要跟誰生？我聽說那隻綠龜很懂得調理女孩子的身體，有了他在，我想我們可以考慮……”

  “夠了冷陌！”我打斷了他後麵的話，我不想聽：“我們似乎現在還沒在一起吧？”

  “那在溫泉裏……”

  不說這件事還好，一說我更來氣，他剛好一隻胳膊枕在我腦袋下麵，我拉過他胳膊就咬了上去。

  冷陌在後麵疼的悶哼一聲，卻沒縮回手。

  等我咬夠了，他手腕上出現一排小小的牙齒印，他在後麵啃著我脖頸，語氣特別滿足的感覺：“小東西，你屬狗的。”

  魑魅有嚴重受虐癖，沒想到冷陌更嚴重，太可怕了，我把冷陌胳膊扔開，咬著牙齒憤憤的：“如果不是溫泉水的麻痹作用，我就讓你斷子絕孫，冷陌！”

  他並不惱，低聲的笑：“知道我現在和你在一起都在想什麽嗎？”

  “我怎麽知道你這流氓禽獸的腦子裏在想什麽。”我翻白眼。

  他把我抱緊了些，從後麵咬著我耳朵，把熱乎乎的氣呼在我脖頸上：“我滿腦子都在想著該怎麽上了你。”

  所以我說什麽來著！流氓無賴禽獸的腦子裏會想什麽？！

  “起開！放開我！”我氣死了，使勁扳他手。

  他不放，笑的越來越放肆，笑夠了，才說：“睡覺。”

  氣的我心肌梗塞都要發作了。

  折騰鬧了那麽久，再加上後背緊貼著男人溫熱又堅硬的胸膛，冷陌的呼吸也在我身後漸漸均勻，我的睡意也上來了，很快也跟著睡了過去。

  ……

  我出現在一個冗長黑暗的走道裏。

  夢境？

  這夢境為何如此熟悉？

  對了！這不是當時我被冷陌第一次強要之後出現過的夢境嗎？在這條長走道的最裏麵有道門，門裏麵應該會出現鬼差，當時的我還被鬼差拷問過。

  可為何此時此刻，我會再次出現在這裏？是我瀕臨死亡了？怎麽可能。

  帶著疑惑，我朝著走道最裏走去，就如同之前那個夢境一樣，最裏麵出現了一道門，我打開門走進去，門內的房間裝潢古老，房間正中有把中世紀感覺的椅子，牆上掛著很多壁畫。

  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牆上鑽出了人出來，黑袍巨鐮，是鬼差裝束。

  我正疑惑不解著，藏在兜帽鬥篷裏的鬼差緩緩抬起了頭。

  這鬼差竟然是白天遇到的那個瘋老頭！

  “怎麽是你？！”我嚇得退後兩步，撞在後麵桌子上。

  瘋老頭抬手指向我身後：“看看現在的你，變成了什麽樣子。”

  我扭頭。

  在我身後的壁畫不知何時變成了一麵巨大的鏡子，鏡子裏映出我的模樣，雙目血紅，沒有白眼仁，血紅眸中不帶半點感情，臉上爬滿了黑色條紋狀的符文，看上去無比詭異。

  “這不是我和紅紅靈魂合在一起的暴走狀態嗎？”我低頭去看雙手，雙手皮膚也變得透明，看到了裏麵血液流走的方向，沒錯，是變身了。

  “你覺得自己這副樣子還是個人類嗎？你覺得自己這副樣子還正常嗎？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的怪物嗎？看到這樣的自己，你難道不恐懼嗎？”

  還是人嗎？變成了怪物不恐懼嗎？

  我愣愣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怪不得遇到的鬼怪都說我是個怪物，原來在他們眼中的我是這種樣子，仔細看看我自己，確實，像一隻怪物……

  老頭在後麵歎氣：“你是否有想過你的這雙會變紅的鬼眼是誰給你的？你是否有想過你身體中藏著的那個靈魂來自何處?”

  紅紅來自何時一直都是我最大的疑惑，但鬼眼……

  我轉回身，重新看向瘋老頭：“冥界司法官曾經對我說過，他們懷疑鬼眼是冷陌偷給我的。而當我鬼眼失去之後，確實是冷陌偷回來給我的。”

  “冷陌？”老頭搖搖頭：“冷陌一心稱王，給你鬼眼能對他的王位有什麽幫助嗎？至於後麵那次他偷給你的目的不是很清楚的嗎？那第一次的目的呢？他第一次有什麽目的給你鬼眼？”

  這麽一說倒也確實，這雙鬼眼給了我，我也不能對冷陌的王位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這老頭話中的意思是，第一次偷鬼眼的是另有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