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潁川智者荀況

  鄧國科舉製，在鄧昇的堅持之下，得以推行，不過科舉製的出世卻是讓整個天下震動，寒門子弟則是一片歡天喜地的，從前寒門子弟如果想要入仕，除了偶然的幾乎得到君王看重之外，就隻有投靠世家貴族一途了，這樣固然能夠得到機會，可是從今以後，他們就不再是自由身了，簡單來說，那就是用自由換前程，現在有了科舉製，寒門就有了出頭之日了，再也不用仰人鼻息的過日子了。

  但是世家貴族對於科舉製的出世，卻是感到了恐慌，除卻宛城貴族屬於鄧昇的死忠之外，其他的世家貴族無一不是開始相互串聯，希望想出辦法應對科舉製的推行。

  潁川郡，陽翟城中，荀府，潁川世家荀家的族地，陳家族長陳庚找上門來，就虞允文出任潁川太守以及朝廷推行科舉製一事，問一問荀家族長荀況的意見。

  自從當年鄧昇清洗南陽三大家族，搞垮了一大批南陽世家之後，潁川世家就成了鄧國最強的世家群體了，整個鄧國，除了日薄西山的南陽世家之外，其他的世家貴族都是外來者，但是無論是江東世家還是荊南世家，亦或者是荊北世家和蜀中世家，他們在並入鄧國的過程中都經曆過一場血戰，自身實力遭到了極大的削弱，唯獨潁川世家，當初鄧國滅韓，潁川世家就派出陳群出山幫助鄧國穩定潁川局勢，從而得到了潁川太守一職，自陳群起，再到荀彧，潁川世家已經把持整個潁川郡長達二十年了，再加上其本身就在潁川郡屹立數百年，區區虞允文，荀況並不害怕，至於科舉製之事。

  荀況歎了一口氣，說道：“陳賢弟，自從大王大力推行紙張開始，你我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的了，這是大勢所趨，當今大王乃是不世出的的雄主，他的野心很大，不是昔日的韓王能比，不可否認的是，科舉製的推行，定會對我們世家產生威脅，但是大王既然喊在這個時候推行科舉製，就代表大王並不怕我們世家，手握數十萬精銳，大王也無需怕我們世家，科舉製勢在必行的，並不是我們世家能夠阻止的！”

  入鄧多年，荀況雖然沒有見過鄧昇，但是從鄧昇執政鄧國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可以看出，鄧昇或許不是當世最具能力的君王，但是確實最具野心的，推行科舉製，就說明鄧昇對於世家貴族把持官場不滿，而現在寒門才子層出不窮的，早在二十年前荀況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的，所以他並不感到意外，而且他也知道，隻要鄧昇鐵了心要做的事情，他們世家根本沒有辦法阻止的。

  “話雖如此，但是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啊！”陳庚很不甘心的說道：“想我世家，屹立天下多年，期間湧現過多少的雄主，無一不是依靠我們世家才得以成就霸業，現在一句話，一個科舉製就讓我們將手中的權勢交出去，那怎麽可能呢？”

  “那不知陳賢弟打算怎麽做呢？”荀況看出了陳庚心中的不甘，覺得陳庚定然有著打算的，就是不知道這個對於潁川世家來說，到底是好是壞呢？

  “知我者，莫過於荀兄也！”見荀況一下子就看出自己的心思了，陳庚也不再隱瞞了，說道：“實不相瞞，愚弟打算與江東張家族長和荊南劉家族長聯手，代表天下世家向大王進言，請求收回成命，取消科舉製，這個天下，終究還是得依靠我們這些世家貴族的，寒門雖有才子，但是畢竟是少數，未來還是得看我們世家的！”江東世家和荊南世家是整個鄧國僅次於潁川世家的世家群體，而張家和劉家就是其中的領頭羊，陳庚打算和他們聯合，秀一波世家貴族的肌肉，讓逼迫鄧昇收回成命。

  聽到陳庚的話，荀況頓時眉頭緊皺，說道：“如果陳賢弟真的這樣做話，為兄隻能說，潁川陳家離族滅之日不遠矣！”

  “荀兄為什麽會這樣說？”陳庚很不解，聯合世家逼宮鄧昇，這在陳庚看來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從前他們也是這麽做的，為什麽還會扯上族滅的事情呢？

  荀況歎了一口氣，說道：“賢弟啊，大王推行科舉製，難道他會不知道我們世家定會反對的嗎？但是大王依然不為所動的，這就說明大王態度之堅決，又豈是從前的手段就可以改變的呢？也許大王就是等著你們跳出來，好將你們一網打盡呢，陳賢弟莫要自誤啊！”荀況看得很通透的，鄧昇明知道世家會極力反對科舉製的，但是鄧昇依然堅持，又怎麽會是世家逼一下宮就可以改變的，說不定鄧昇就是等著世家跳出來，好一並收拾了呢。

  “那荀兄以為該怎麽是好呢？”聽完荀況的話，陳庚背上一陣冷汗，這一層他還真沒有想到過，聯合世家逼宮朝廷和君王，在曆史上屢見不鮮的，每一次都讓世家獲得成功，陳庚便打算這一次故技重施，可是他全然忘記了鄧昇並不是一個容易被威脅到的人，想當初南陽三大家族何等的不可一世，仗著先祖是鄧國的開國功臣，在鄧國是說一不二的，鄧國開國君王鄧宣王還說過，三大家族非禍國大罪不可加身呢，可現在呢？三大家族都已經被鄧昇收拾的服服帖帖了，更何況他們這些外來人呢。

  荀況歎了一口氣，說道：“既來之，則安之吧，科舉製雖然對我們世家有所影響，但是當下而言還是十分有限的，能夠通過科舉考試的終究還是我們世家貴族占據多數，再說了，隻要我們族中的子弟是有著真才實學的，又何懼區區科舉考試呢？該出頭的終究還是會出頭的，至於那些靠著家族混吃等死的人，出不了頭對於家族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以免日後給家族招禍！”荀況就想的很明白了，既然無法反抗，那就接受就是了，現在寒門之中，有能力的人還是十分有限的，天下之才，九出世家，區區一個科舉考試，又怎麽會難得到世家中的精英子弟呢？至於那些依靠著家族在混吃等死的，不出來反倒是家族的幸事呢，免得給家族招惹禍事呢。

  “可是我們就這樣認命嗎？”荀況說得容易，但是讓陳庚就這樣認命，他又怎麽能夠甘心呢？

  荀況安慰陳庚說道：“陳賢弟，大勢所趨，非人力可以改變的，這鄧國終究是是大王的鄧國，而不是我們世家的，功名利祿皆是過眼雲煙，權勢富貴，百年之後還不是化為烏有？權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沒了就沒了，沒有什麽可惜的，唯有家族的傳承才是頭等大事，隻要家族代代人才輩出，科舉製也隻不過是我們的踏腳石而已！”

  “還是荀兄豁達，愚弟不及多矣，聽兄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愚弟明白了，這件事我們潁川世家就不參與了，反正有陳群和荀彧、荀攸在，我們潁川世家短時間內不會出什麽問題，至於之後，那就將來再說吧，我還不信，我們世家數百年的積累，還不如區區寒門！”陳庚鬆了一口氣，也想明白過來，大勢所趨啊，不是他們能夠改變的，既然改變不了，那就主動迎入吧，世家數百年的底蘊傳承並不是吃素，考試而已，誰怕誰啊！

  看到陳庚終於是想明白了，荀況很高興，笑了笑，說道：“賢弟能夠想明白過來就再好不過了，為兄有預感，很快江東和荊南那邊就會派人來找賢弟的了，賢弟無需參與，隻需要把為兄今日這番話說與他們即可，至於他們聽還是不聽，就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