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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文雪其實已經猜到了丈夫的用意，但是在大庭廣下被落了麵子，晚上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李清買來一束玫瑰逗妻子開心，誰知妻子隻是冷淡的一掀眼皮：“謝謝。”

  李清也有點心虛，抱著杜文雪幾乎說了一車好聽的話，妻子的眉頭才稍微撫平了些。

  杜文雪：“你對趙靜那麽好做什麽？那丫頭狡猾得很，渾身都是戲，難道你看不出來？”

  李清笑道：“那又怎樣？”

  杜文雪：“我知道你討好她是為了能和軍政府搭上關係，可我看趙靜和樓少帥隻是普通朋友，哪怕這兩人真的好上了，樓大帥也不會讓一個殘花敗柳進門。”

  李清：“趙靜不能做正房，當個姨太太還是綽綽有餘的，這年頭扛槍的才是硬道理，以後你對她好點，咱們有許多生意還指望她搭橋牽線。”

  李清很精明，對他來說每個月給趙初心的月錢和安排讓她上學不過都是小事，比起李家未來的前景幾乎不值一提。

  他看中樓淩峰隻剩下樓兆宇一個兒子，倘若自己這個外甥女真的能嫁給樓兆宇，他們李家不僅能和軍政府攀上姻親，包括那些想要巴結帥府的權貴富賈們，日後必定會為他大開方便之門。

  杜文雪平靜的聽完，嘴巴上雖然表示支持，心中卻湧現出無限的不甘心。

  趙靜算什麽東西？論樣貌、論才情她的女兒不輸她半分，嫁進大帥府的人應該是她的女兒，雖然婉兒比樓兆宇稍長幾歲，可趙靜的年紀不也一樣比樓兆宇大？

  何況她到現在都沒弄清楚趙靜手裏握的到底是什麽籌碼，她一個小丫頭哪來的本事叫孫彩蘭將大半個李家贈給她？難道她一早知道孫彩蘭是妖怪？

  可如果是這樣，孫彩蘭法力高強，她大可以直接殺掉她，根本不需要受一個小丫頭的威脅。

  李清關燈上床，杜文雪也跟著躺下。

  她思來想去也沒弄明白，直到下半夜剛睡著，又被匆匆過來敲門的李珍玲吵醒。

  李振那房又出岔子了。

  他大半夜鑽進藍琉璃的屋子，翻箱倒櫃的找首飾，大概是弄出的動靜大了被妻子抓個正著。

  李清人還沒到藍琉璃住的小院，就已經聽到爭吵聲。

  “你幹什麽？！還給我！”藍琉璃的聲音尖銳得幾乎要掀翻房頂，“十天半個月不見人，一來就偷我的首飾，又想拿去送給小情人對不對？還給我！李振你這個賤人！”

  “你一個瘸子要那麽多首飾幹什麽？”李振抓了一把玉鐲放進衣兜。

  藍琉璃死死拽住他的手：“這些都是我留給珍玲的嫁妝！李振你這個畜生，就算不給珍玲，我扔大海裏也不會便宜了那個小賤人。”

  緊接著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李振火冒三丈的把妻子掀翻在地：“你再罵一句，我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斷了！”

  藍琉璃歇斯底裏的尖叫：“你又打我？李振你沒良心！”

  李振：“我不僅打你，我還要休了你，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兒，又老又瘸老子早看膩你這張臉了，不讓我娶姨太太是吧，過兩天我就八人大橋的把百合迎進門！”

  聽著裏麵的動靜，看樣子是動起手來了。

  李清連忙衝進去，正巧撞上出門的弟弟：“幹什麽？大晚上吵吵鬧鬧。”

  李振看一眼躲在李清身後的李珍玲，怒斥：“大哥，這是我的家事你不要管。”

  李清臉色一白，火氣也上來了：“你在外麵養多少個女人我管不著，可是藍家那邊要怎麽交代。”

  李振：“明天就給你個交代。”

  丟下還在屋裏哭嚎的藍琉璃，李振揚長而去。

  而他所謂的交代，就是一封離婚書。

  李振手寫了一份然後拿去市政廳蓋章，之後又找了一家報社登離婚啟事，算是完全和藍琉璃扯清關係。他事先沒和任何人商量，至於李清本人也是在報紙登出來後才知道李振給他鬧了這一出。

  矛盾不是一天兩天生成，李振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厭煩了藍琉璃的驕縱任性，當她還年輕的時候，他可以把她的缺點看成是有趣，然而等她人老珠黃，她就是喝口水他都覺得礙眼極了。

  從前李彥霏還在世的時候尚且治得住李振，現在倒好，父親不在，李清這個做大哥的似乎有點拿不住他。

  離婚的消息一經傳出，立即在整個藍家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藍琉璃以前在藍家也一向得寵，所以藍家的主母對此相當重視，還派了與藍琉璃感情最好的小弟藍向宇過來調解。

  然而藍向宇的船還沒到榮城，李府再一次傳出噩耗。

  藍琉璃自殺了。

  李珍玲大概永遠也忘不掉母親死去時的畫麵，她穿著一身紅衣紅褲，披頭散發的橫躺在床上，至於擱在床頭的手腕則像開了一朵豔紅的花，淌下的鮮血幾乎染紅了整張被褥。

  紅衣、紅褲？

  這個藍琉璃是要變成厲鬼纏著自己？

  李振見狀被嚇得麵無人色，可稍後他又想，這死婆娘活著的時候他不怕，死了還怕她幹什麽？

  於是他一甩手，連多看她一眼都嫌惡心的繼續出門花天酒地。

  李清臉色很不好，一個月不到李家連續辦了兩場喪事，將他弄得焦頭爛額。

  藍家得知噩耗，更是直接和李家斷絕了所有生意上的往來，這無異於是雪上加霜。

  於是為了節省開支，藍琉璃的葬禮沒有太過鋪張，杜文雪雖然一直不喜歡這個弟媳，但還是出麵主持喪事，將一切辦得井井有條，她甚至認為藍琉璃的死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至少給自己這個新上任的主母樹立出一個賢德大方的形象。

  至於整個李家，大概也隻有李珍玲一個人為自己的母親難過。

  藍琉璃的死像一顆掉進大海裏的石子，並沒有在李家激起什麽漣漪。

  眾人按部就班的生活，李振也開始忙活著自己的婚事，他這回是認真的要把那個姓許的女人娶做正房，哪怕對方身份低賤，隻是個夜總會的歌女。

  李清攔不住，杜文雪也不好管，趙初心最近也很忙，對李振的事並不上心。

  二月中旬，趙初心要忙著準備上學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