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天涯海角

  “去哪裏？”楚憶棠問。

  此時他臉頰上的淚水早已幹涸，但是望向沐子言的眼睛依舊濕潤。

  “天涯海角，回我們當初和師父一起生活的地方也好，去其他我們不曾去過的地方也好。”沐子言說，“就像以前一樣，去南淮，去遼夷，去漠北，去很多地方。”

  拋開仇恨，拋開皇權，她陪他。

  沐子言給出了自己的回答，她在這一刻選擇了楚憶棠。

  “好！”楚憶棠再一次緊緊地抱住了沐子言，“我們去南淮，去遼夷，去漠北，去天涯海角。我不再是楚憶棠，也不是獨孤桓，我隻是你的桓師兄。”

  鳳鸞宮內，皇後娘娘被人監視著，坐在椅子上不得動彈。

  旁邊的床榻上，躺著皇上。

  穆王攻入皇宮之後到處都找不到皇上和皇後，其實並非找不到，而是找到了是屬下並沒有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他。

  沐子言踏入宮殿的一刹那，皇後的眼睛直了起來。

  “沐子言？！”皇後一眼就認出了沐子言，然後眼神像是要將沐子言吞了一般，“你也有份嗎？你和他們是一夥的嗎？你把我的皇兒怎麽了？！”

  宮殿裏都是楚憶棠的人，他們不會回答皇後的任何問題，所以到現在皇後也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昨夜的喧鬧她有聽到，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卻怎麽也不得而知了。

  “穆王殿下現在應該還活著，大概吧。”沐子言回答道。

  根據她的猜想，桓師兄應該是把對待瑞王的那一套在穆王身上也實施了一遍。

  如果她同樣沒有猜錯的話……

  沐子言看向床榻上的皇上……

  所謂的遇刺應該是不存在的，因為這人本來就已經失去了自由的。

  所謂的受傷大概是真的……

  隻不過情況是……

  隻見皇上四肢攤開地躺在床榻之上，模樣與之前沐子言踏入瑞王府見到的幾乎無異。

  果然啊。

  第一個是楚梟，然後是楚鄴，然後是楚陌和皇上。

  桓師兄的報仇很徹底。

  “沐子言？”皇上聽到皇後的聲音，聽到了沐子言的名字，“沐子言，是你嗎？”

  沐子言走到床榻邊上，“是我。”

  又不過幾日不見，這人的模樣再度大變，整個人明顯消瘦了一圈，眼窩下陷，眼圈發黑，嘴唇發白。

  以往的威嚴早已不複存在，剩下的隻有一股不甘的戾氣。

  “你不是說過你是站在朕這邊的嗎？”

  “是從某種意義上。”沐子言強調說，她的原話是從某種意義上，她是站在皇上這邊的，“我要保全的不是皇上你的皇位或者是你的性命，隻不過按照我原來的計劃，剛好需要這麽做罷了，隻不過這計劃已經變了。”

  “你現在和楚憶棠是一夥了的？”皇上冷笑道。

  如果不是和楚憶棠一夥的，為什麽她可以自由出入這已經被楚憶棠控製了的皇宮，楚憶棠的人對她視而不見。

  “皇上應當不知道如今外麵的形勢吧。”沐子言不答反問。

  桓師兄和大師兄應當也沒有這個閑情逸致跟他講外麵正在發生的事情。

  “昨夜攻入皇宮的是穆王，他本來是想來救你和皇後的，隻不過很可惜他隻是被利用了而已。”沐子言說。

  一聽到穆王的名字，皇後再度激動了起來。

  “穆王現在在哪裏，他怎麽樣了？”皇後被困了幾日，已經快要發瘋了。

  沐子言淡淡地看了一眼皇後，並未搭理她，繼續對皇上說：“而此刻，靖王正率領大軍在攻打皇宮，與楚憶棠的人交戰之中。”

  “靖王？靖王他來了？”皇上的眼睛突然亮堂了起來。

  靖王其他方麵不得皇上喜歡，唯獨這打仗的本事皇上是認可的。

  靖王率領大軍攻打皇宮的話，勝利的希望很大啊！

  “這麽開心靖王攻入皇宮？”沐子言笑，竟然一句都沒有問失敗了的穆王的處境，“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你什麽意思？”皇上看到沐子言的笑容，燃起的希望又一次被澆滅。

  “這麽多年你有當靖王是你的兒子嗎？你有管過他的死活嗎？”沐子言質問皇上，“我今天過來，可不是為了告訴你你有希望了的，我是想要你知道，你唯一的希望早就被你自己掐滅了，然後看看你絕望的樣子。”

  “他是朕的兒子，朕給了他身份、地位，讓他享有一位王爺所享有的一切尊貴待遇，他還有什麽不滿的？”皇上反問沐子言。

  “確實沒有什麽不滿的，所以他不恨你。”沐子言說，“但也沒有愛。”

  “你……”

  “他沒有主動謀劃什麽，但是也沒有義務為了你浴血奮戰。”沐子言說，“你可知道當年我遇見的少年是多麽可愛的模樣嗎？他一直過著自己簡單的生活，沒有想過展露自己的才華，也沒有想過去爭奪皇位，那時候的他純白無瑕，即便沒有父母的疼愛，他也努力過好自己的生活。”

  隻是現實逼著他變成了現在的楚梟。

  更加冷漠，手染鮮血，也更加孤單。

  沐子言發現，不管這混蛋曾經對自己說過什麽做過什麽，自己還是會心疼他，心疼他孤單寂寞的半生。

  “我今天過來本來是要取你性命的。”沐子言繼續說道，“為了防止你成為兩軍對峙時候的人質，為了防止你妨礙他。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你什麽意思？”

  “我想讓你親眼看著你不稀罕的兒子君臨天下的樣子，我想看著習慣了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上的你連自己的性命都捏在別人手上的樣子。”沐子言說。

  皇上形容枯槁地看著沐子言，表情分明是痛苦的，分明是懷著恨你的，但是他的身體已經失去了動彈的能力。

  “當然，我也承認，你還是有心的，你對沉沙姐姐應當是真的關心的。”沐子言道，“雖然我也搞不懂為什麽同樣是你的孩子，在你這裏的區別為什麽會這麽大。”

  皇帝會看上韓越銘做沉沙姐姐的駙馬這一點沐子言並不意外，放眼整個京城，韓越銘都是最適合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