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她的選擇

  她在得到他的回答之前不會那麽做的。

  她還想挽回這一切的，他相信她的。

  “那你呢，想回頭嗎？如果她答應了你。”鳳梧問楚憶棠。

  鳳梧的語氣之中並沒有責怪。

  “如果我那樣選了，師兄會怪我嗎？”楚憶棠問鳳梧。

  他們兩人差了些歲數，但這不影響兩人的感情，楚憶棠和鳳梧之間的感情和沐子言的不一樣。

  鳳梧更像一個大哥，會照顧他，也會照顧言兒。

  雖然關係沒有那麽密切，卻也不生疏。

  “不會，若是你們能夠得到幸福和救贖，師兄會替你們高興，這條路我自己選的，與你沒有必然的聯係。”鳳梧道。

  他要殺皇帝，要反這天下，並不因為楚憶棠什麽。

  隻是剛好，他們的目標一致了，要做的事情一致了。

  他在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但是他無悔。

  “桓師兄不是說給我兩天的考慮時間嗎？怎麽提前過來了？”沐子言站在院中，看著院子上方的一片天空，天空還是一樣的天空，隻是這片天空之下的人間卻正在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事情有變，你恐怕需要現在就把你的答案告訴我了。”楚憶棠對沐子言說道。

  “因為靖王沒有去西北，而是率軍攻打京城了是嗎？”沐子言道。

  “你果然和外界有聯係，那麽你應該也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了。”楚憶棠道。

  “是啊，已經知道了。”起初她並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但是陸隱來過之後她就知道了，“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被你帶離京城了，沒想到你反其道而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愧是師兄。”

  沐子言不僅沒有被帶離開京城，還被帶到了皇宮裏麵。

  這是後宮廢棄依舊的冷宮，房間收拾幹淨之後竟是像普通富貴人家的小院。

  “你的決定呢？”楚憶棠問沐子言。

  “師兄，你的名字，楚憶棠，憶的是到底是誰？獨孤桓，這個姓又是誰的姓？”沐子言不答反問道。

  好似問了一個不著調的問題。

  然而楚憶棠的這兩個名字確讓她想明白的另外一個問題。

  “言兒又知道了什麽？”楚憶棠問。

  “還隻是我的猜想，還想向師兄你求證。本來也沒有往那方麵聯想，隻是在西北行動之後，我又不得不多想了一些。”沐子言說，“獨孤，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當是西北一個大部落的首領的姓吧？”

  沐子言這兩天在思考的一個問題是，為什麽素來不太團結的西北眾部落突然聯合了起來。

  是誰給了他們共同的利益共同的目標？

  這個人又憑什麽說服了他們？

  “是，獨孤是我母親的姓，我的母親叫獨孤雲棠，是西北最大的部落首領的女兒。與我父王相戀之後拋棄了她原本的身份來到大魏，而我父王也為了他失去了太子之位。”楚憶棠說。

  皇帝當年就是通過將楚憶棠母親的真實身份捅到了先皇麵前，先皇要楚憶棠的父親放棄他母親，楚憶棠的父親不從，最後才使得先皇改立了太子。

  “據我父親所說，母親最初來大魏確實是為了刺探消息，隻是愛上了我父王之後她就放棄了這些，也跟父王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楚憶棠說。

  所以對楚憶棠來說，不僅大魏是他的國家，西北眾部也是！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幫助西北眾部打開了大魏的國門！

  所以他有說服西北眾部落的資本，也有做成這件事情的可能。

  “如果我選了師兄，師兄會帶我去哪裏？”沐子言問楚憶棠，卻不等楚憶棠開口就說，“你放棄了大魏的皇位，卻還是西北的貴族，然後就順勢幫西北眾部落擴大他們的地盤，搶奪他們的利益是嗎？”

  楚憶棠楞在原地，麵色閃過一種痛苦，雙拳不自覺地握緊。

  “言兒……你……是這麽想我的嗎？”突然，楚憶棠握緊的拳頭鬆開了，臉上的笑苦澀不已……隻是不知道沐子言有沒有看見。

  “那師兄告訴我，我想要聽你的答案。”沐子言說。

  楚憶棠忽然上前來，一把扣住了沐子言，然後在沐子言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雙唇狠狠地吻住了她的……

  “嗚——”沐子言抗拒，排斥，卻在某種程度上反而讓楚憶棠攫取到了更多……

  沐子言惱了，一口咬了上去。

  鮮血的味道在口中彌漫開來，然而那個侵犯的人依舊不肯放開。

  楚憶棠在吻她，卻吻得格外地絕望，好像要把生命的最後一點力氣都用盡的感覺。

  最後沐子言感覺到了臉頰上的濕潤，不是她的，是他的，眼淚。

  他在哭……

  她的桓師兄……哭了。

  曾經那個護她疼她永遠掛著溫柔笑容的少年，在她看見的地方充滿陽光，在另外一個她看不見的地方滿身泥淖……

  沐子言一時忘卻了這個男人正在對自己做的事情，想起的隻有兩人之間十多年的點點滴滴。

  不管這個人把自己當成了什麽，也許他說的是對的，她是他這漫長的複仇人生當中唯一的一道光。

  也是他願意用皇位來交換的東西……

  終於，楚憶棠放開了沐子言。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失控。

  他不畏懼死亡，也不畏懼失敗，好像不管是哪一種結局，都是他可以接受的。

  這就是他的宿命，是他一出生就注定了的。

  “我……”一開口，楚憶棠發現自己的嗓音帶著從來沒有過的沙啞幹澀，“沒有那麽想過。”

  他確實還有另外一重身份，但是這於他沒有任何意義，當年他母親就已經放棄了的身份，如今的他更不會撿回來。

  楚憶棠說：“放棄了大魏的皇位，我也不會去以另外一個身份爭奪什麽，複仇之外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隻有一樣，隻有你能給的一樣東西。”

  是什麽，他已經和沐子言說過了。

  沐子言這一次好像真的知道了，桓師兄要的是什麽。

  “桓師兄，我們走吧。”沐子言忽然對楚憶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