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大多數男人心裏都有一個極難割舍的女人。

  童振東如是，杜唯也如是。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林淺淺了，隻要一閉上眼，滿心滿腦都是她的影子。

  有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基本為零。杜唯覺得自己似乎也高不到哪兒去。

  至少，他現在還沒徹底搞定林淺淺。

  確切地說，他其實很享受這種被吊著的感覺。

  那種患得患失的不確定感，讓他深深為之著迷。

  現實生活中的愛情遠不像影視劇裏所表現的那樣轟轟烈烈。

  男女之間相處，大多比較平淡溫馨。

  《師士傳說》的前期籌備工作已經基本上差不多了，杜唯這次是以投資人、編劇和創意總監的身份進組的。另外還掛了一個副導演的職務，方便他跟在黃滏身邊學習。

  隻是，讓他頗感意外的是，居然在劇組見到了柯正陽。

  此時的柯正陽正值壯年，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極為淩厲的鋒芒。

  他看杜唯的眼神非常具有壓迫性。

  “抱歉！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杜唯毫不猶豫地下了逐客令。

  他雖然不是很清楚這位便宜“師兄”和老師之間的恩怨。

  但是，為人弟子的，根本用不著考慮要如何站邊。

  即便錯的一方是黃滏，他也會選擇助紂為虐，幫親不幫理，就是這麽任性。

  “你是在跟我說話？”

  柯正陽的目光陡然變得冷厲起來。

  “幾年沒回國內，想不到我的威懾力居然已經差到這種程度，什麽阿貓阿狗都敢在我麵前呲牙。”

  “兩件事！”

  杜唯不動聲色地說道：“一，你這算出國，不是回國。二，我不是什麽阿貓阿狗，我有名字，你可以沒素質，但是不能沒教養。”

  柯正陽的眼睛眯了一下，拳頭下意識捏緊，冷聲道：“年輕人，別太放肆！這世上有很多人是你招惹不起的。”

  “我膽小，你可別嚇我！”

  杜唯玩味地笑了笑：“知道呂布嗎？他一共把自己賣了三次，而且每次的價錢都不錯。隻可惜再好的車，經手的主人多了，最後都隻能淪為破車，而破車是不值錢的……”

  “有意思！”

  柯正陽氣急而笑。

  “你不過就是老師養在井底的一隻蛤蟆，目光所見，也不過就華夏這一畝三分地，外麵的世界，根本是你能夠想象的，不要以為在國內取得了點成績就沾沾自喜，未來還長，別把路走窄了。”

  “哦？這麽說，你從井裏跳出來了？”

  杜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或許，你可以告訴我，待在井底的蛤蟆和跳出井外的蛤蟆究竟有什麽區別？不也還是蛤蟆嗎？”

  “阿杜！”

  黃滏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注意言辭，我可不記得什麽時候教過你出口成髒。”

  “老師，您怎麽出來了？我還以為您不想見他，所以才讓他跟這晾著呢。”

  杜唯立馬換了一副臉孔，諂媚地衝著黃滏笑道。

  “唉～～！”

  黃滏長長地歎了口氣。

  “有些事過去也就過去了，我隻當沒你這個學生。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當初你為了‘夢想’偷偷在M國入籍，我不怪你，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隻要你能承擔起這件事所帶來的後果，無論過什麽樣的生活都是你的自由，我沒有幹權利幹涉……”

  他將目光轉向柯正陽。

  “最讓我不能接受的，是你拋妻棄女，打著愛情的名義，跑去國外跟另外一個女人結婚的行為。”

  “你這麽做，既是對愛情這個詞匯的肆意玷汙，也是對婚姻的無恥踐踏。”

  “老師……”

  柯正陽的臉色一連變了數變。

  “我不想跟你爭論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這沒有任何意義。”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逐漸圍攏過來的人群，低聲道：“我這次來，是有些事想跟您談談，您看能不能找個相對僻靜點的地方？”

  “不用了！”

  黃滏揮手打斷他。

  “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麽事就在這兒說吧。我很忙！你既然能找到這兒來，就說明你對我最近的行蹤做過一些調查，應該知道我現在的時間非常寶貴。”

  柯正陽看了看杜唯，又看了看混在人群中的許斌，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道：“我最近在酬拍一部西方魔幻題材的戰爭電影，想請您去做導演。”

  “這是個機會！”

  他加重了語氣，說道：“您完全可以借助這個契機從華夏這片泥潭當中跳出去，繼而打破藩籬，進軍世界電影市場。”

  “然後呢？”

  黃滏不置可否。

  “電影拍攝完成後，算是華夏電影？還是西方電影？又或者充滿了華夏元素的西方電影？”

  他直視著柯正陽。

  “很顯然，我們追求的東西是不同的。我要的是華夏電影有朝一日能夠走向世界。而你要的是成為荷裏活巨星。”

  “可惜，你根本就不明白，在那些白皮眼裏，你也不過就是一隻進化得還算完整的黃皮猴子，連那些老黑都不如。”

  “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

  柯正陽的聲音陡然拔高。

  “難道我們要一輩子困在華夏這灘淺水中嗎？”

  “不！”黃滏搖頭道：“你已經跳出去了。以後無論是蟲是龍，都已經和華夏沒什麽關係了。還有……”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對方。

  “好歹師生一場，最後再送你一句話：藝術是沒有國界的，但藝術家有國籍。你沒辦法保證，以後發生戰爭的時候，M國打來的導彈不是用你所繳納的巨額稅款研發和製造的。當然，你現在已經不是M國人了。可無論你換了哪個國家的國籍，一旦開戰，我們就是敵人，也隻會是敵人……”

  “老師，您知道我當年改國籍隻是為了電影，M國人是不會給一個華夏人機會的……”

  柯正陽試圖辯解。

  “你宣誓了不是嗎？”

  黃滏無謂地笑笑。

  “M國入籍宣誓的內容不用我再重複一遍了吧？現在的網絡這麽發達，那張紙上的內容早已經不是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