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槐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有力的回擊道：

  “直麵內心的醜陋？嗬嗬，就算我真如你說的那麽厲害，擅長窺探內心，該被討厭的也不是我。”

  “你照鏡子的時候，難道因為自己長得醜而怪鏡子？”

  說話的同時他一直留心觀察著陸冰的表情，對方在聽到“醜陋”、“醜”這兩個字眼時並沒有過多反應，隻是在最後微微撇了下嘴角。這並不能證明陸冰的審美偏激，或許他隻是討厭自己的說辭。

  是我想多了？

  徐三槐並不打算就此轉換方向。

  “陸冰，要我說你才是個應該被討厭家夥。”

  “什麽？！”

  徐三槐無視陸冰惱怒的表情，繼續說：

  “你是一個自私、自大，遇到麻煩隻會退縮的無恥混蛋！做錯事情隻會讓別人買單！”

  借機罵了兩句，感覺心情豁然開朗。

  可惜了，不能說他是麵癱臉、零演技。那樣就跑題了，圓不回來了……徐三槐心底暗爽，不給陸冰反駁的機會，接著說：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隱瞞真相，不過你顯然沒有考慮你那些粉絲的感受，或許你也根本不在意。因為他們不過是一群瘋狂的陌生人罷了，你有時還會覺得他們像蒼蠅一樣惱人，黏吝繳繞。”

  “你整天嘴裏喊著愛粉絲，其實愛的不都是粉絲手裏的票票嘛。現在自己都生死看淡了，還會在乎他們？”

  在奔流城的娛樂圈裏，存在著不少徐三槐說得這種虛偽藝人，並不拿粉絲當回事。

  明星的那些保鏢是給誰雇的？仇人嗎？仇人會花錢去看他演唱會？仇人會整天蹲在他家門口堵著？

  也許為了伺機報複會吧，不過據數據統計，明星的保鏢沒打過多少仇人，打過的粉絲倒是很多……

  陸冰卻是真的寵粉，所以徐三槐才故意用言語去激怒他，因為憤怒往往會讓人暴露很多信息。這是他在一本從地攤上買到的書中學到的審訊技巧，從來沒有實踐過，他認為物理審訊法才是最有效的。

  技巧雖然拙劣，對付心智單純的陸冰卻足夠了。他一改頹然，幾乎是在咆哮著。

  “你根本不懂！我就是愛他們才會這樣，在我最好的時候死去！這樣在他們心裏永遠留著我最美好的模樣……你不會懂的，這就是藝術……”

  藝術難道不是派大星嗎？追求藝術的人果然都有點執拗……徐三槐無聲腹誹。

  他注意到一個問題，陸冰對於美麗苛求到了近乎變態的程度，死都要死得漂亮。如果不是信徒無法自殺，估計他已經自己解決了。

  既然他如此在乎美麗，那就用醜陋來徹底擊垮他。

  徐三槐打定主意，翻出陸冰失控期間的監控視頻遞給他。

  “我不清楚如何界定藝術，不過我想這麽血腥惡心的畫麵應該談不上藝術吧！”

  “或許可以歸類到克蘇魯？廢土朋克？柯南伯格？你們藝術圈的事我這個俗人可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知道，人們會記得有一個明星變成了醜陋凶殘的怪物！”

  “你不會死於藝術，隻會死在肮髒的下水道。人們想起你也不會記起你的榮耀，隻會想起你失控後殺掉了多少無辜者！”

  徐三槐看著情緒逐漸崩潰的陸冰，一字一頓地說：

  “現在，如果不想失控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沉默了很長時間，陸冰一直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子，偶爾瞥了眼床尾的窗口。

  徐三槐身上的傷已經治愈，隻是還很虛弱。他調動全身神經，隻要陸冰敢跑，他將第一時間把他踢回床上。

  嗯……如果在搏鬥過程中踢歪了他的下巴也算是正當防衛吧？查爾斯也不好說什麽……

  徐三槐瞄了眼陸冰沒有胡須、精致到讓人懷疑整過容的下巴。攥了攥拳頭，衡量著該用多大力氣，打歪多少……

  這時，沉默許久的陸冰權衡再三，經過內心激烈掙紮，終於十分不情願地開口，聲音小如蚊鳴，徐三槐差點沒聽清。

  “天堂島……”

  天堂島？什麽地方？沒聽說過。讓陸冰人設崩塌的原因在天堂島？那裏是陸冰穿越前的地方，還是他曾經去過的時空？

  陸冰說完這三個字之後就像泄氣的皮球，以睡覺為由再也不肯多說半個字了。

  不過有了地名就夠了，在數據庫裏搜索一下，應該很快能查到坐標。搜索費用自然由查爾斯報銷。

  時不我待，徐三槐起身準備行動，不小心牽動了傷口引發肋間一陣疼痛。

  嘶……可惡，你倒是跑啊！怎麽不跑呢？讓我也給你來一下，禮尚往來懂不懂……

  沒再研究如何毆打客戶，徐三槐傳送離去。

  ……

  ……

  納金斯圖書館，奔流城最大的學術中心，又被稱作學城。

  圖書館的整體造型是一個巨大的DNA雙螺旋。在螺旋中央鏤空處，懸浮著一棟由許多球體拚接組成的獨立建築，代表著原子核。

  數顆象征質子的球體在大樓主體之外，沿各自軌道快速環繞“原子核”。寓意著生命不息，科學不止。

  徐三槐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擔心，它們會不會撞上或者甩出去……

  納金斯圖書館高175層，收納了各個領域的專業書籍，其中也包括巫術等神秘學。

  地下6層是數據中心，早些年人們通過手機就可以隨時隨地搜索，後來有一名人設為黑客軍團的信徒，通過手機把數據中心給黑掉了。

  這之後納金斯便徹底關閉了聯網功能，所以徐三槐隻好親自來這裏搜索。

  “萬惡的艾略特。”

  詛咒那名黑客已經成為這裏的經典開場白，不知道如何與人搭訕時，說這一句總沒有錯。

  徐三槐乘坐電梯直達地下6層。今天的人不多，大廳的電腦都空著，有點不尋常。不過對他來說是件好事，節省了許多排隊等待的時間。

  輸入天堂島三個字，虛擬投影出來的宇宙開始飛速前進，行星變成了無數條白色光線。

  “這麽遠？”

  等了大約五分鍾，搜索還在繼續，徐三槐決定先去來一杯免費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