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之後，夏則忽然一愣。

  對於周亭來說，他們都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如果她真的想要做什麽的話，應該是沒有任何顧慮的。

  可在這五個人中間，還有她的兩個家屬，為什麽連他們都……

  “在發生這件事之後，我們之間沒有進行過任何的交流，就直接從醫院離開了。”

  沈唐慢慢撐著桌子站起來，取出了那個盒子裏最後的一樣東西，“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我們之間還偶爾有些聯係。直到這件事情發生了之後，第一個人就永遠消失了。”

  “而且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麽聯係。”

  他的聲音有些疲憊，像是根本不願意去想這件事，“這是那個時候的一份報紙，你們自己看吧。”

  夏則迅速從他手裏接過那份報紙，目光快速掠過上麵的內容。

  在手指接觸到這些文字的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就已經產生了一個想法。

  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一定在這份報紙上！

  在哪裏……

  究竟在哪裏……

  大量的文字頃刻間湧入他的腦海，又幾乎在同一時間被完全篩選出去。

  “怪不得您在那個時候忽然辭職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沈明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輕聲道：“不過這件事您怎麽不早說，藏在心裏這麽久了，您就不覺得憋得慌？再說了，您如果真的……”

  “沈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夏則打斷：“先別說了，你過來看。”

  “怎麽了？”

  沈明迅速湊過身來，目光隨著他的手指移動，“十年前的老古董，上麵能寫點什麽東……”

  “等等，我沒看錯吧？”

  他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慢慢讀出了角落裏的一個小標題，“八歲女童被虐身亡，孤兒院究竟……”

  “你沒看錯。”

  夏則目光凝重，手指在油墨上緩緩劃過：“地點在春望孤兒院，而十年前死去的那個女孩……”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是伊詩瑤。”

  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自己就曾經說過，這個姓氏十分少見，在這個城市裏發生重名的概率，應該幾乎是零。

  雖然這個新聞上並沒有照片，但是在這個地方……絕對不可能出現第二個“伊詩瑤”。

  “自從昨天晚上聽到那個人說的話之後，我對這些事情已經沒有那麽驚訝了。”

  沈明慢慢從他手裏抽出報紙，借著剛才被他擋住的地方看下去，“幾個小孩子不知輕重，不小心……誒？”

  他的聲音忽然向上揚起，手指放在了這則新聞的右下角，“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當年去春望孤兒院的時候，好像就是這一天。”

  “爸，這新聞是在我回來的第二天發出來的，我應該知道才對啊。”

  他忽然轉回身去，把報紙放在沈唐麵前，“那時候您不論看到什麽新聞都喜歡拿出來教育我，怎麽這一條我從來沒有見過？”

  夏則輕輕抬了抬眼皮，等待著最後的答案。

  “因為這份報紙，其實根本沒有發行。”

  沈唐捏了捏眉心，視線根本沒有移動，“出事的那個人就在報社工作，這份報紙還是他特意給我送過來的。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不發行的原因。”

  “可惜我當時也沒有細想過這件事，現在就算想問，也沒有機會了。”

  “報社不可能隻有一個人吧？”

  沈明把手裏的報紙放在一邊，“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不過隻要能找到當時工作的人，說不定也能知道一些什麽。就算這件事真的和周亭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也能……”

  他說到這裏，連忙收住了話。

  沈唐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

  他悄悄瞥了一眼對方的表情，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

  還好老爺子沒發現，否則他如果倔起來，非要問到最後，自己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如果能問出來，我還會等到現在？”

  沈唐慢慢睜開眼睛，看著他們歎了口氣，“這件事就像是被強行抹去了一樣，在他們四個相繼出事之後，應該就隻有我一個人記得了。”

  “不過我最近……可能也快到時間了。”

  他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讓兩個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您這是說什麽呢？”

  沈明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緊張，臉上卻強行掛上一副笑容，“您的身體什麽情況，我可是知道的很清楚。隻要您把這煙戒了，一定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沈唐緩緩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說了。

  “不是這個的原因。”

  他的眼神很平靜，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在你們一進門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在你們的身上……有一種很特殊的氣息。除了十年前在太平間裏，就隻有在另外四個人出事的時候，我曾經見到過。”

  “現在……她已經要來找我了。”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沈唐忽然彎下腰去，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您既然這麽說了，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沈明連忙走到旁邊，伸手幫他順著氣，“我馬上訂機票，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夏則默默把床上的病曆和報紙收回盒子裏，盡力壓下心中忽然升起的怒火。

  雖然現在還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是十年前發生的每一件事，應該都和周亭有關。

  而在她的身後，所有超出常理的事……一定是因為那個係統。

  他用力握緊右手，現在自己的力量還是太弱了，如果……

  “沒用的。”

  經過劇烈的咳嗽之後，沈唐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不論到哪裏都躲不掉，而且……她已經來了。”

  “在哪兒？！”

  沈明猛地睜大了眼睛，揚聲道：“我什麽聲音都沒聽……”

  “唰！”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夏則雙手抓住了窗簾，直接向兩旁拉開！

  而在房間的窗戶外麵……赫然出現了一張被縫合在一起的臉！

  和病曆上的那張照片一樣，左邊的臉來自周亭，右邊的臉……來自周眠。

  “找到你了。”

  她明明沒有動，可聲音卻直接在每個人的腦海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