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微微一笑很傾城
作者:玩蛇怪      更新:2021-08-20 21:13      字數:6890
  在劉備的強權之下,直接下令,婚禮定於後日,而從今日起,大擺筵席,全城歡慶,與民同樂。

  當下陳暮被簇擁來到後院,洗刷幹淨,換上了一身新衣服,闔府酒宴紛紛開始擺出來,大廳內外,俱都是宴席桌案,府邸內外,流水席一桌一桌地上來。

  臨淄城內外的百姓紛紛聽說了這件事情,蜂擁而至,州牧府的人沿街撒幣,老大哥要為小老弟的這場婚禮,變得熱熱鬧鬧。

  其實古代的婚禮並不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隆重,雙方成親,如果兩邊都有意,算算八字,看看日期,差不多也就定下來,男方隻需要準備幾隻大雁,一些價值不算貴的聘禮就行。

  西周時期,就已經確立了婚姻禮儀,秦漢繼承周製,以六禮中納征為例,就是送聘禮,一般隻需要準備一些絲綢彩帶絹帛,越多越好,這也是彩禮的由來。

  如果是富貴人家,除了絲綢彩帶以外,還可以準備羊、香草、鹿等取其吉祥,以寓祝頌之意;再有錢一點的,或者達官貴人,可以用膠、漆、合歡鈴、鴛鴦、鳳凰等用來象征夫婦好合之意。

  而世代耕讀家庭,也就是所謂的世家子弟,往往會取各物的優點美德以激勵勸勉夫婦,如蒲葦、卷柏、舍利獸、受福獸、魚、雁、九子婦,禮品並不需要太貴重,更在乎心意。

  隻不過劉備對於陳暮其實是一直有虧欠的,他覺得是因為自己的事情,導致陳暮遲遲沒法完婚,因此為了彌補,就決定大操大辦,以諸侯之禮的規格舉行儀式。

  陳暮是個鄉侯,所以用諸侯之禮,倒也不算僭越。且劉備為了向女方家裏表達歉意,也是準備了大量的禮物,光牛羊馬就成群結隊,規格很高。

  很快,第一日全城宴席結束之後,到了第二日,宴席繼續,整個州牧府歌舞升平。一大早,陳暮就要準備出發前往秦家莊。

  在陳暮與秦羅敷訂婚,也就是納完了五禮之後,趙國邯鄲秦家莊的莊主秦風,就帶著族人遷徙來到了青州,在這裏定居下來。

  一開始,秦風還是非常高興,自己隻不過是一地豪強,女兒居然能嫁給中央權力頂層的大人物,這屬於高攀。

  但日子一久,隨著陳暮去了長安,婚事一再拖延,秦風的心情就越來越差,情緒也越來越糟糕。

  因為陳暮居然在五禮之後,到第六禮親迎這一環節,一個拖延就拖延了兩年之久。

  當然。

  秦風作為豪強出生,也算是有見識,並非不能理解陳暮大丈夫以國家為誌。

  但眼見女兒年齡越來越大,周圍的閑言碎語越來越多,再加上拿捏不準陳暮到底何時才能回來完婚,讓秦風倍感煎熬,曾有過向劉備請辭,向陳暮父母退婚的意願。

  隻是秦羅敷死活不願意,因為陳暮雖然人在關中,但有時候青州與關中來往糧草輜重兵馬,他就會經常稍一些信件回來,給她寫一些情話。

  秦羅敷自己也經常寫信,托往關中送糧草的將領幫忙帶過去,兩人之間的感情維係得還是非常好,隻是沒成親而已。

  在良好的感情基礎下,漢朝的女子又不像宋明以後被理學束縛得厲害,所以麵對父親退婚的意願,秦羅敷根本不答應,以至於就這麽僵持了一年多,終於等到了今日。

  其實劉備待秦家人還是非常不錯,像秦羅敷的弟弟秦琪就送去了泰山學宮,有大儒授業,有大將授武,秦風的妻弟,秦羅敷的舅舅蔡陽則被任命為安丘令,就連秦風本人也數次邀請他出仕。

  隻不過秦風總覺得女兒又沒有成親,自己和陳暮還不是舅婿,卻一直待在人家青州,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用人家的,還給他們秦家莊送土地,送錢財,屬實有些寄人籬下的味道。

  因此當劉備早早地通知他,陳暮馬上就要從關中回來與秦羅敷成親的時候,秦風卻開始裝起了病,對這件事不聞不問,實際上就是拉不下臉,不想出麵去答應這事。

  但他不答應,他的老婆,秦羅敷的母親蔡氏就沒那麽多心理負擔,麵對劉備派來的使者,蔡氏當即萬分高興地同意,早早地提前開始做起了準備。

  所以當陳暮回臨淄之前,他們早就已經準備了數日了,劉備發動力量,數日之內,各類婚姻嫁娶之物,皆已經準備就緒。

  第二日,陳暮洗刷幹淨,換上了一身熏得清香,嶄新的黑紅絲綢長袍,腰係玉帶,頭係爵弁,手裏捏著一隻大雁,在陳家村族人,以及諸多好友的簇擁之下,來到了臨淄城東六裏外的秦家莊。

  這次來並不是來迎親,而是再來一次納征之禮,一是為了向女方家人賠罪,二是表達對女方家人的愧疚。

  納征之禮之前就送過一次,城外秦家莊的上萬畝良田,就是陳暮上一次的聘禮。

  但畢竟放了人家兩年的鴿子,賠罪還是該有。

  因此一行數百近千人,侍女高舉著無數飄飄的彩帶,奴仆抬著箱子,箱子裏裝的是金銀珠寶,錢幣禮物。一車一車的綾羅綢緞被馬車夫驅使馬匹運載,成筐成筐的禮品被腳夫擔著,樂師禮樂奏響,笙簫齊鳴,鑼鼓震天。

  一路上沿途所有的樹木都被掛上了絲綢彩帶,各鄉亭村坊百姓紛紛出來見禮。在親朋好友的簇擁下,新郎官這支近千人的隊伍熱熱鬧鬧,喜氣洋洋地向著秦家莊而去。

  大部隊經過之處,馬車上的人紛紛撒出五銖錢,百姓有秩序地撿取,並不哄搶,每一段一段地撿,過了村界,就不再繼續前行。

  這就是德治的好處,青州有泰山學宮,因此文風極盛,又由王烈大力推廣德治,中下層官員教化百姓也以“德”“禮”為主,所以很多百姓哪怕並不識字,卻也知禮,不會引發騷亂。

  很快,到晌午,眾人就抵達了女方莊園之外。

  秦家莊早有準備,於家廟設筵,在門外迎新婿,莊外裏三層外三層,全是看熱鬧的秦氏族人,將莊園外圍了個水泄不通,紛紛好奇來看名震天下的陳子歸到底長什麽模樣。

  陳暮以雁做贄禮,恭敬地雙手捧上,那位丈母娘笑得合不攏嘴,收下大雁後連連招手:“賢婿快進門來。”

  “不知老舅人何在?”

  陳暮看過去,就看到自己那小舅子秦琪在旁邊衝自己招手,舅舅蔡陽跟在姐姐身邊,其他秦氏族人俱在,唯獨少了那位老丈人秦風。

  蔡氏略微有些埋怨道:“你那老舅人說是染病,其實就是拉不下臉,畢竟你這親迎之禮,確實拖得太久。”

  “阿姊,這大喜之日,何必說這些話。姊婿確實是偶感風寒,不便見客。”

  蔡陽對自己的姐姐使了個眼色。

  蔡氏意識到自己失言,連連賠笑道:“對對對,瞧我這張嘴,我那夫君確實染病了,不過倒不是甚麽大病,相信你與羅敷成親之後,很快就能痊愈。”

  原來是心病。

  陳暮微微一笑,拱手一禮道:“還請外姑指引,容小婿探望外舅。”

  《爾雅·釋親》:“妻之父為外舅,妻之母為外姑。”

  漢唐時期不稱呼妻子的父母為丈人和丈母娘,甚至嶽父、泰山之類的詞匯,也是宋明清之後才逐漸流行。

  此時稱呼嶽父嶽母,一般叫外舅外姑,或者老舅人,姑人都可以。

  像《三國誌》記載,漢獻帝稱呼董貴人之父董承,就是稱呼他為舅人。

  還有唐朝有一句詩“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

  這裏麵的舅故,引申的含義,同樣也是公婆以及嶽父嶽母的意思。

  蔡氏聽到陳暮要探望秦風,一時遲疑,秦琪卻樂嗬嗬地道:“我耶耶好著呢,姐夫我帶你去。”

  這小舅子不錯。

  陳暮在內心誇讚了他一句,笑眯眯地道:“那就有勞內甥了。”

  這個時候老婆的弟弟也不叫小舅子,叫甥。

  秦琪嘿嘿一笑道:“小事一樁,以後我傍上了姐夫的大腿,在臨淄還不是橫著走。”

  原來這小子是打這個主意。

  陳暮哭笑不得道:“內甥要是這麽想,那就錯了。你若是犯錯被學宮的老夫子們抓住,別說我,就連我兄都救不了你。”

  現在泰山學宮裏除了鄭玄王烈管寧邴原這些老夫子之外,還有了蔡邕和孔融。

  蔡邕是因為人住在旁邊的泰山羊氏家中,近在咫尺,被鄭玄邀請過來,結果因為泰山學宮藏書甚多,再加上陳暮推廣數學物理和化學,有很多新奇有趣的學問,讓他已經不想走了。

  而孔融則是跟蔡邕為老友,當初董卓派他去擔任北海相,想給劉備添堵,被王朗用計,利用蔡邕將他留在了學宮裏,沒有去上任。

  值得一提的是,泰山羊氏就是羊祜家族,而且羊祜自己就是蔡邕的外孫,蔡邕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長女蔡琰,稱為蔡文姬,次女蔡貞,稱為蔡貞姬。

  現在這兩個女兒一個才十五歲,剛剛及笄,另外一個則才出生沒多久,估計等羊祜出生,怕是得幾十年後的事情。

  學宮裏這些老夫子向來眼裏揉不進沙子,要是秦琪以為可以傍上陳暮的大腿在臨淄胡作為非,那些老夫子就算把秦琪打死,隻要理由正當,估計劉備和陳暮都不敢說什麽。

  因為他們在青州的威望太高,大部分中下層官員都出自他們門下,無緣無故動他們就是動了整個吏治,青州官場要大地震,沒人有這個膽量。

  哪知道秦琪嘿嘿笑道:“我怎麽敢胡作非為呢,隻是學宮中那些世家子弟,一個個眼高於頂,羞與寒門為伍。我就看不慣他們,以後有了姐夫,看他們還敢不敢瞧不起我。”

  陳暮跟著他進入府邸之中,笑道:“原來隻是這點小事爾,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蒼穹頂立,何患不能建功立業,待將來你出則為將,入則為相,自己建立一個家族,你一個人,便是一個世家!”

  我一個人便是一個世家?

  秦琪恍惚間想起了自己的姐夫隻不過是個鄉野村夫,雖頂著個曲逆侯之後的名頭,卻在沒有任何人幫助的情況下,走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一個人便已是世家,走到哪裏都受人尊敬,一時間心潮澎湃,向往不已。

  在秦琪的指引和秦氏族人一眾陪同下,陳暮來到了秦家宅院裏屋,院落裏三層外三層,整個莊園恢弘龐大,即便沒有劉備賜予他們宅田土地,以秦氏自己的財力,也完全可以建造起這份產業。

  根據東漢末年哲學家仲長統在其著作《昌言》中記載:“豪人之家,連棟數百,膏田滿野,奴婢千群。”

  陳暮自己的地位很高,根據當時門當戶對的習俗,秦家人的身份自然也不能太差。

  他們能走到現在,完全因為秦風當初帶著自家千餘奴仆和宗族族人在龍鳳山一帶幫助陳暮擊退了徐榮。如果沒有這件事,秦羅敷甚至已經不會再和陳暮產生交集。

  簡單來說,你在漢朝想嫁個世家權貴,首先你得同樣出身於世家權貴。

  不然哪怕秦羅敷再喜歡他,漢人女子再如何主動,其實也沒有能力去追求,因為兩個人已經完全不是一個世界。

  穿過這連棟樓閣亭台,一行人抵達了秦風住的院落。

  這個時候秦風一點病的跡象都沒有,在廳內走來走去,不時差人出去詢問新郎官到哪裏了?

  奴仆很快回來稟告道:“家主,外婿已經到照亭。”

  “家主,外婿已經到莊外。”

  “家主,外婿已經進入莊園,現在少郎領著直奔此處而來,要來探視家主。”

  秦風一開始還在想著陳暮見完禮應該馬上就要走了,結果一聽到他居然要來探望自己,又急又喜,連忙跳到床上蒙上被子裝病。

  過了片刻,在秦琪這個秦家少郎君的帶領下,陳暮與蔡氏蔡陽等秦家近親抵達了秦風住的房間裏。

  “舅人!”

  陳暮急急走去,蹲在床邊關切道:“可服湯藥否,病情好些了嗎?”

  秦風裝作剛醒的模樣,虛弱地道:“是賢婿回來了嗎?”

  陳暮心道這老丈人戲癮還真大,連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舅人臥病在床,我卻沒有在旁邊日夜服侍,以敬孝心,慚愧慚愧。”

  “好男兒誌在四方,如今天下大亂,朝廷政局不穩,你作為先帝股肱之臣,以國家為重,也理所應當。”

  秦風在眾人麵前表演了一番。

  陳暮當然很清楚,這老頭那麽做的目的,其實就是表演給附近鄉鄰去看。

  訂婚之後延遲了一年接近兩年的婚期,世上哪有這樣的事情?

  所以眼見秦羅敷已經和陳暮都五禮結束,一直到六禮親迎卻遲遲不來,左右鄉鄰有閑話也很正常。

  更何況古代女子十五六歲嫁人才是常態,二十一歲還沒嫁人,跟後世女孩三十多歲單身一樣,周圍人肯定會議論紛紛。

  秦老頭又不是聾子,平日裏肯定會聽到一些閑言碎語,臉上自然掛不住,這才演那麽一出戲。

  其實無非就是給他一個台階下而已,讓鄉鄰們知道,自己的女婿不是嫌棄女兒才不來娶她,而是記掛著國家大事,一時間沒有辦法。

  想到這裏,陳暮恭恭敬敬地道:“舅人深明大義,令小婿萬分佩服。家國大事,乃天下之根本。我雖心中記掛著羅敷,卻無奈身先以國,方才許卿。如今國事勉強算止住,便馬不停蹄一刻不停回來完成昏(通婚)禮,正是為了履行婚約,從此以後,我與羅敷必定相伴到老,不離不棄。”

  “聽到沒有,我就說秦家外婿怎麽可能會推辭阿姊的昏禮,終日忙碌於家國大事,這是為天下人之生計而操勞,耽擱一些,也很正常。”

  “就隔壁鄉鄰老愛嚼舌根子,我秦家好女,外婿喜歡得緊,哪有像他們說的什麽借口。”

  “如今事情清楚,看那些鄉鄰還有什麽話好說。”

  在外麵看熱鬧的秦氏族人個個覺得驕傲不已。都五禮已過,新婿卻兩年不來親迎,這別說放在古代這樣的封建社會,就算是現代,也是一件很離譜的事情。相當於訂婚了好幾年,可結婚日期卻一推再推,親朋好友肯定會有意見。

  更何況古代信息不發達,鄉鄰可不會體諒你家女婿是不是在外麵拯救世界,他們隻知道人家兩年都不來娶你家女兒,於是自然而然就會窗函數你家女兒已經沒人要了這種思想。

  現在陳暮親自來府上請罪,不僅給足了秦氏宗族麵子,還粉碎了這種謠言,秦家莊的人自然也是揚眉吐氣,以後可以抬起頭驕傲地做人。

  聽到陳暮的承諾,秦老頭十分高興,病也好似好了大半,在陳暮的攙扶下爬起上半身,心裏美滋滋地拍著女婿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賢婿能有這樣的想法,老夫十分寬慰,將來羅敷的終身,便托付給你了。”

  “請舅人放心,我不會讓羅敷受半點委屈!”

  陳暮認真地答應。

  這邊陳暮在探視老丈人,外麵的丫鬟卻急匆匆地跑去了後院。

  秦羅敷正在試穿明天要穿的禮服。

  漢朝結婚用的禮服有嚴格的規章,女子穿的衣服名字叫純衣纁袡,普通人家的一般是用麻布製作,富貴人家則用絲綢。

  衣服款式跟普通的曲裾深衣沒什麽區別,上身是普通的交領、襟、右衽,下身為曲裾、裳,係腰帶。

  與普通的曲裾深衣的差別在於顏色,純衣纁袡的意思,就是衣服的整體顏色必須的是黑色,唯有袖口、領口、曲裾、腰帶以及裳下擺為紅色。

  秦羅敷穿著這身衣服站在銅鏡前,臉色微微發燙,一想到多年夙願明日就要實現,自己終於要嫁給那個鍾愛的男人,她就覺得很羞澀。

  當年鼓起勇氣表白的模樣還曆曆在目,一晃多年過去,到了今日也終於修成正果了。

  “娘子,娘子。”

  丫鬟從中庭一路跑過來,氣喘籲籲地衝入了秦羅敷的閨房。

  宋朝以前,奴仆稱呼主人的兒女,兒子一般稱為阿郎、少郎、郎君,女兒或者主人的老婆乃至於任何青年女子,都可以稱為娘子。

  這個稱呼習慣,一直要到明清時期,才慢慢變成老爺、夫人、少爺、小姐這類大眾熟知的稱謂。

  秦羅敷聽到外麵丫頭的聲音,就對外麵喊了句:“怎麽了阿翠?”

  “外婿進府了,在探望家主。”

  叫阿翠的侍女進門後就指著自己的身後喊道:“今日似是又來送納征的,過會兒就要走了。”

  由於婚禮前男女雙方不會見麵,所以今日納征,蔡氏隻是跟秦羅敷提了一句,但卻讓她不準出去看,因為這是禮儀規定。

  可秦羅敷聽到陳暮已經來了,立即撒腿就跑,結果才剛到院外,就被府裏的嬤嬤攔住。

  “娘子,可不能出去呀,按照禮儀,要等到明日黃昏之時,新婿乘坐墨車,上門親迎,執雁於家廟祭拜之後,你才能穿著禮服走上新婿的馬車,跟著新婿回家,你現在不能與他見麵,否則壞了禮,家主會責怪我的。”

  門外的嬤嬤其實也兼職女師的職務,漢朝結婚女方都會陪同一位女師進行指導禮儀,比如哪裏需要拜,哪裏有別的特殊禮,有哪些特定的手勢、動作、儀式,都需要女師教導。

  男方那邊也會有一個男師,在古代你可以把這兩個人稱為讚禮官或者禮儀師,往往由年紀比較大的老媼以及長者擔任,負責新人禮儀,在後世相當於婚禮司儀。

  當時規矩繁多,像結婚之前就有很多規矩,陳暮進秦家大門送納征之禮,也有很多禮儀,比如主人要大擺宴席,宴席位置都有嚴格規定,賓客每進門,賓主都要相揖行禮,從大門口一路行禮到堂前階下,最後謙讓三番,主人與賓一同登堂,才能開席。

  所以不是女師不想放秦羅敷出去,而是實在沒辦法。

  秦羅敷聽了女師的話後,有些失望,但她並不像為難女師,便隻好點點頭,有些失落地道:“我知道了。”

  其實羅敷也已經兩年沒有見陳暮了,朝思暮想的郎君就在前院,卻不得見,令人想斷了心腸。

  一旁的丫鬟見她悶悶不樂,便上前開導道:“娘子別急嘛,明天你就能見到新婿了。”

  “我知道,可是我好想他。”

  羅敷精致的小臉上微微泛起愁意,低聲道:“好想好想他。”

  丫鬟看她的樣子,好生安慰了幾句,卻看到秦羅敷一言不發地往不遠處圍牆腳下的一處假山走去,不由納悶不已,喊道:“娘子,你去哪兒啊。”

  “我要爬上去。”

  秦羅敷指著那假山道:“也許站在上麵,我能看到他。”

  “可是中廳離得很遠呢。”

  “我不管。”

  “娘子,快下來,危險。”

  丫鬟都有些著急了,看到秦羅敷已經開始在往假山上爬。

  可她爬得飛快,丫鬟在下麵幹著急也沒辦法。

  隻片刻,秦羅敷就爬到了假山石上,筆挺著身子,前傾伏著圍牆,探出了頭。

  也許他也想見我呢?

  秦羅敷伸長了脖子,像是一隻長頸鹿一樣四處觀望。

  但讓她失望了,後院離中廳確實很遠,除了層層疊疊的院落和連綿的樓閣以外,她什麽也看不到。

  “新......”

  就在這個時候,羅敷忽然聽見了丫鬟說了個新字。

  正欲回頭,卻聽到身下有人說:“羅敷。”

  是個男人的聲音。

  秦羅敷大驚,一時手沒扶穩,整個人徑直掉了下去。

  可預想中地摔倒在地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她身體還未下墜,就有一雙強有力的臂膀伸手抱住了她。

  兩個人變成了公主抱,等身形止住之後,秦羅敷轉過頭,看到了陳暮。

  陳暮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側著光,陽光正好灑在他的臉上。

  然後,羅敷的臉色瞬間就紅了,羞澀地低下了頭。

  可片刻後,她又將頭抬起來,將因為摔倒而散落地發尖拂到耳後。

  少女歪著頭,也笑了起來。

  “夫君。”

  陽光下。

  那微微一笑,很美。